這樣的事情,會讓人很沒有麵子。
宋向文跟唐朋坐同桌的時候還跟唐朋針對劉方超展開了討論,宋向文還吹噓著:“劉方超我小學一年級就認識,小學是我們小學的,他扛把子欺負不到我們小學的人身上。”
唐朋信以為真,時不時的開玩笑跟宋向文說:“文哥以後有人欺負我你幫我去找劉方超昂。”
失了麵子,唐朋肯定要腹誹一陣,對自己的實力產生質疑,自己以後也不敢自信的跟彆人小小的吹牛了。
李金和唐朋就像沒有經曆過這件事情一樣,過後對這件事情都選擇了閉口不談。他們心裡麵其實還是很尊敬宋向文的,扛把子找上門來,他出頭去解決,尤其是李金,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麵對宋向文的的確確是感謝的。
在學校裡,學習還是主流,這些學習之外的事情,終究不會占據宋向文這些成績靠前學生的主要時間,隻能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當成閒聊的調味劑。
第二個周六,宋向文就要去暑假裡的輔導班了,繼續他初中的輔導班生活。
每個周一天課,上了初中之後,輔導班教授英語、數學和地理生物,因為地理生物是要在初二的時候參加會考的,會考之後就不再學了,會考的成績也會計入到中考成績當中。所以在初三之前,最重要的小科就是地理生物了。
上午兩節課下午兩節課,總共四節課,這四門課程一門一節課。
早晨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到了駐村停車場下來,走個十分鐘就到了輔導班的位置了。
在村子裡麵走,宋向文心裡麵是有一些害怕的。
農村很多人家都會養狗,不是當作作伴的寵物,而是當作看家護院的“護衛”,基本上都是小土狗,都賣不上錢,誰家裡母狗生了,搶著往外送,沒有人買,這樣的小狗,在農村很常見的。
宋向文奶奶還在的時候,養過好幾隻,宋向文知道這些小狗的習性,甚至還知道這些小狗的牙口,畢竟也是被狗咬過的。
這種小土狗,長得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尤其是看見了小孩子,更是恨不得快點上去欺負欺負。
四條小短腿蹭的一下就能飛上來,跑是根本跑不掉的。而且農村的房子前後之間的胡同很窄,房子建的很密集,一個不注意從角落裡鑽出一隻汪汪叫的小狗,嚇得人肯定得一哆嗦。
在自己村子裡的時候,宋向文從來都是避開那些陌生的胡同的,隻走那些自己走過許多次,明確知道沒有人養狗的胡同。
一個人提心吊膽的走到了輔導班,這一路算是熬過來了。
元老師還是在大樹底下放著兩張桌子,宋向文已經跟她很熟了,她笑著把宋向文迎過來,給他寫好了單子,交錢不著急,都算是熟人了。
宋向文的教室在最西邊的屋子,元老師站起身來用手指了指,宋向文就知道是哪一個了。
教室裡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李啟俊,他是雷打不動要來的,有的時候宋向文還是挺同情他的,自己家裡的親戚開輔導班,不上都不行,從小上到大,估計都沒有體會過周末的快樂。
而且李啟俊還是實驗初中的學生,周天下午回學校,這就代表他一個周隻有半天自由的時間,城裡的孩子壓力真大。
還有一個宋向文就不認識了,一進門,坐在第一排,光坐著就能看出來特彆高,兩條腿快要伸到黑板上去,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眼鏡,巨大的手拿著簽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因為人少,宋向文就直接坐在了第一排,那個高個子男生的旁邊。
高個子男生起身讓他進去的時候,宋向文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畫麵了,他站在原地,眼睛裡麵滿是疑問,“哥,這是初一的教室是不是?”
男生哈哈兩聲,說著夾雜著土話味道的普通話,“昂,就是,我也是初一的。”
宋向文一邊緩一邊跨進去,“哥你多高?”
“一米八一。”男生坐下了,坐著跟宋向文站著差不多高,臉歪向宋向文衝著他嘿嘿笑。
男生名字叫尚清,也是實驗初中的學生,而且跟李啟俊還是一所小學的。
在市裡小學上學的,基本上家也都在市裡,小學不提供住宿,他們如果住的太遠了,家裡接送不方便,小孩子個人生活能力也不強,住托管也不讓人放心。
而尚清家裡卻比宋向文家還要往西,他去市裡比宋向文去市裡遠了得十公裡,尚清說他小的時候爸媽就知道實驗初中好,直接把他托關係送到了市裡的小學,這幾年都是租房子在那邊住。
小學的時候,他就因為身高的優勢去練了體育,跳高、跳遠、短跑基本都試過,身體條件好,拿了不少的獎,上了初中,就已經被實驗初中的校隊給要了,現在在實驗初中練田徑。
元老師第一個周因為初一的學生太少了不開班,第二個周這也才來了三個人,一個還是自家的孩子,不掙錢。也就是說也就才收了兩個學生,課時費肯定是虧的,她和王老師從各個初中招的老師,課時費都是按照小時的,給初一的上課,屬於是賠了本。但就算這樣,也得辦下去。宋向文原來聽元老師講她開輔導班的時候多麼負責,說有一個學生英語成績不好,等到輔導班放學了,元老師把孩子單獨留下,給孩子一個人輔導,輔導到了晚上八點。當天晚上家長拎著奶就去了元老師家裡,元老師不收,她說這是她對孩子負責該做的,不是為了那一箱子奶。
肯定有這種因素在裡麵,元老師和王老師開的輔導班評價一直是不錯的,雖然剛開始招不到學生,但是沒人會對這個輔導班的教學質量產生懷疑。
數學是王老師教,英語是元老師教,第一個周沒有找到地理老師,上了兩節生物課。生物課的老師宋向文認識,就是十九中的生物老師,一個中年男人,喜歡穿一件夾克,手裡總是夾著香煙,走到哪裡抽到哪裡。講課從來不用普通話,都是用的方言來講,講課很有激情,冷不丁的一個大嗓門就把不注意聽的學生嚇一跳。
宋向文認識他,還是因為自己班的班主任。
宋向文的班主任,是一個剛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大學生,本科學的是物理,進學校的時候也是向著物理老師的崗位來安排的。
但是學校的生物老師太缺了,幾個生物老師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了,那些已經有了幾年授課經驗的老師,不好把他們從現在的位置上挪動,就隻能讓這些新來的青年教師頂上去了。
自己班的班主任就隻能暫時放下物理,去教生物,而她的老師,就是這個煙不離手的男老師。
經常性的,班主任上課的時候,男老師就在教室後麵拿著凳子坐著抽煙,邊抽邊看,每次快要下課了,班主任就會把他請上去,讓他對一些她沒有講到的地方再補充補充。
一個下午的生物課,教室裡麵就像仙境一樣,煙霧繚繞,開著門都散不出去。老師的大土話,通過略顯尖銳的嗓音傳出來,一隻手夾著香煙,一隻手在黑板上寫字,時不時的噴出來幾點唾沫星子到了宋向文他們幾個人臉上,再說幾個笑話,幾個學生聽的也還是挺有意思的。
上了初中,宋向文個人感覺還是挺喜歡學習的,累也不累,上課學下課玩,但是就是個人感覺,上課的時間過的很快了,每天過的也很快,五天時間嗖的一下就到了。
十九中學像陳屯小學一樣,每個學期兩次月考,一次期中考一次期末考試。對於他們新生,第一次月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級部主任曾經拿著大喇叭在台子上說:“第一次考試,就是看看咱們同學玩了一個暑假,對於這個初中的知識銜接怎麼樣,小學的隻是牢固,認真,你自然而然就會了,不認真,那就肯定不會。”
又兩個周的時間飛逝,宋向文在學習和跟戰勳的對峙當中,就要迎來了他上初中的第一次月考。
初中的月考,相比於小學,要正式不少。
開考之前,教室裡所有的桌洞都要清空,這跟小學的時候是一樣的。
不同之處在於,初中除了要清空之外,還要在桌子右上角貼上座號,就是打印出來的座位號,按照順序貼,考試的時候是要打亂班級來考試的。
每個學生有自己所在的考場和所在考場的考號,分配考場,是根據學習成績來的,學習成績好的在前麵的考場,不好的往後按照順序排。
而且初一和初二是打亂了考試的,每個初一的同桌,一定是初二的學生。初三不參與,他們是畢業生,全力以赴準備中考,不受任何的外界因素影響。
每個考場四大排,一半初一的一半初二的。
宋向文在班裡麵第五名,被安排在了第二考場,第一考場是前四名的位置。
考試也就那樣,考試之前再激動,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就跟平時一樣了,學到的東西都要在這個時候做一個輸出了。從腦子裡麵提取相對應學科的知識,根據題目寫到對應位置上。
倒是有插曲,宋向文他們是第一次用答題卡來考試,這是為了老師批卷子設置的,單獨發下來一張紙,上麵都是做好了的表格。每個題目都有,學生考試的時候把對應題目的答案填寫到答題卡裡,不用老師拿著卷子找。
宋向文大概是忘了,考生物的時候,早早的做完了卷子,在桌子上趴著半個多小時也沒舍得翻開再看看,等到快收卷子老師要檢查了,他才發現自己的答題卡沒寫。一頓趕也沒趕上,氣的老師不要他的卷子,他攆出去好說歹說才把卷子給老師。
大概是因為考試過程有一些小小的不順利,宋向文的成績倒是格外的順利。他成功的從第五名到了第二名,在年級裡來到了第八名。
班主任把他和唐朋叫出去跟他倆人說:“你倆,還挺爭氣。”
第一名當然還是李金了,年級第三名。
但是最受關注的,當然還是年級第一,一個七班的女生,看上去很文靜,沒多少話,卻甩開了第二名十幾分的差距,總分幾乎快要滿分。
宋向文不認識,唐朋也不認識,兩個最大的小學都查無此人,就顯得更加神秘了。有的學生說是城裡小學的學生,來這裡肯定是碾壓,有的說是外地來借讀的。考完了月考,開年級大會的時候,宋向文和李金作為班裡麵兩個級部前十名的學生,到前麵主席台去露了個臉。他看到薛林坐在一班的最前麵,劉立洋在五班的後麵歪著腦袋跟人說話,大概又是在吹牛了。這種感覺還是很爽的,雖然不能像年級第一那樣上台講話,但是露個臉,還真是極好的。
考完了月考的周六,宋向文再去輔導班的時候,就看到輔導班裡多了好幾個學生,劉立洋也在裡麵坐著了。
宋向文很吃驚,“誒,你咋來了,啥時候來的這是,怎麼來上輔導班了。”
劉立洋原來晚上晚自習課間的時候跟宋向文說:“我不學了,上了初中了我還學了乾什麼。”
他是真的說到做到了,入學班裡麵前十名的水平,月考去了三十多名。在十九中,前十五名才能考普通高中,後麵的隻能去職業學一門技術了。他的三十多名,基本上就是不學的水平。
劉立洋滿臉苦澀,“你個狗東西,考的太好了傳了俺媽耳朵裡去了。俺媽又開始拿我跟你比了,說你哥哥人家考多少多少,你再看看你,說你上輔導班,非要讓我來上,我都服了,我來這裡乾什麼。”
宋向文忍不住笑,“你倒是學點要不,有個好腦子你不使,你賴誰了。”
劉立洋趴在他扔在桌子上的書包上,“我不,我要,當,扛,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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