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文的話說的是絕對沒錯的,劉立洋有一個好腦子,就是不往學習上麵用。
小學的時候,劉立洋就是成績好而又調皮搗蛋的典型。在課堂上接老師的話茬,在課後欺負自己班的女生和低年級學生,這都是經常發生的。劉立洋也是班主任辦公室的常客,李老師曾經說他:“你是小錯一堆,大錯還沒有,你還挺精神,知道不能犯大錯。”
就是這樣,劉立洋在小學還能拿到班級裡麵前五名的成績。上了初中之後,大概是放開了,對於知識的興趣遠遠比不上對上初中住在學校裡對自由的向往。
十九中學的食堂,每周的飯菜都是固定的,這個周四中午吃什麼,以後的周四中午都是一樣的飯菜。
短時間內還是新鮮的,時間一長,學生們就對食堂開始排斥了。也就是宋向文他們幾個衝刺到食堂的學生每天都積極的光顧食堂,年級裡麵不少的學生,已經時不時的不去餐廳,而去小賣部裡買零食吃。
每個人每個禮拜的零花錢都不多,大家都是農村孩子,一個禮拜五天,能有多少零花錢呢?
在小賣部買著吃,花五塊錢都不一定能吃飽,一個禮拜頂多吃兩頓,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場,自然要有人來填補這個市場。當然了,這也是不合規矩的,如果想要“舒服”,就得跳出學校立下的規矩。
學校的規矩,就是在校學生,除了走讀學生,所有學生一律不允許出校門。
在十九中對麵,一個小賣部,主要經營的是大桶水,十九中的教室那時候每個班級都有一個飲水機,大桶水就是校門口對麵的超市送的。超市老板找了關係,才能有這個生意可做。
除了礦泉水,小賣部還做飯,兩種飯,麵條、米飯,菜隻有土豆絲炒肉,簡單,但是便宜,兩塊錢一份,保能吃飽。
這樣的小地方原來是開給走讀學生中午的,不想在學校吃飯的走讀學生,花兩塊錢在這裡吃一碗麵,還是挺方便的,吃完了直接回學校,還安全。
後來,住校的學生受不住食堂,就三三兩兩偷偷跑出來,來這裡吃一頓。
劉立洋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是他不僅僅是吃飯,吃完了飯,並不會直接回學校。反正出都出來了,還不如出去玩一玩。
從中午放學到下午上課,劉立洋一般都是不在學校的,夏天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有太多可以去的地方。
錢不多,那就去駐村的同學家裡吹吹空調吹吹風扇,錢多,就去網吧裡開兩個小時機子。開在駐村村裡麵的黑網吧,絕大多數的客戶都是十九中的學生,十九中的老師,也不止一次地半夜來這裡抓學生。
劉立洋的成績,自然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慢慢落了下風。月考成績把他打回原形,本來他母親還沒有什麼大反應。
直到聽宋向文的姥姥說宋向文考了年級第八名班裡麵第二名,從小就要求劉立洋以哥哥為榜樣的婦人坐不住了。
其實從小到大,劉立洋在學習成績上跟宋向文不相上下,宋向文轉學到了陳屯小學,他們倆才真正有機會在一起競爭。原來不在一個學校,成績都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從小宋向文就沉默寡言,大人們都說:“這孩子真老實,真聽話。”
劉立洋則是一身的運動細胞,夏天宋向文在姥姥家暫住的時候,劉立洋和小陽就在大舅家門前上躥下跳,一晚上能讓他媽訓好幾遍,再拿來跟宋向文比一比,宋向文一聽這麼說,他能鬨騰也不好意思鬨騰了。
劉立洋自來熟,在輔導班裡一天,就已經跟幾個人熟識了,大多數都是十九中的學生,有個彆幾個是實驗初中的。
宋向文換了換座位,坐到了劉立洋旁邊,劉立洋拽著宋向文的耳朵假裝生氣說:“俺媽說,我不超過你我就住在輔導班就行了,你快點,下次交白卷,叫我快點回去的。”
宋向文薅住劉立洋的頭發,疼的劉立洋頭使勁往後仰,“你以後不用回去了,在這裡跟你哥作伴還不行?小狗東西,放開你乾爹。”
輔導班,還是次要的,隻能對每個禮拜學校學的知識做一個回顧總結,主要的學習,還是要在學校裡麵完成。
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再不喜歡交際的人,也能把班裡麵的同學認個臉熟。一個班級,男女各一半,男生感興趣的,除了遊戲和打架,當然就是班裡麵的漂亮女生了。
唐朋是更加關注的,暑假裡上輔導班的時候,張聖就說他小學的時候就給人家小姑娘寫情書。
“不過他寫情書也是合理的,那個小姑娘特彆好看,哇,好看到爆炸那種。”張聖絲毫不吝嗇他的評價。
劉立洋不信,“彆放屁了,恁們駐村小學還有好看的?不都是大媽那樣的?”
那時候唐朋就不高興了,“你就真的應該看看,她絕對是我們小學最好看的了,肯定比你喜歡的好看上不少。”
兩個人圍繞著這個話題爭論不休,各自為各自喜歡的女生慷慨激昂的發言,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宋向文喜歡聽故事,也喜歡看熱鬨,而且還很容易記住那些看到一半的熱鬨。
比如這個,就是看到一半的熱鬨,另一半,就要看看唐朋嘴裡那個女生多好看才知道了。
剛來沒幾天,宋向文就問唐朋:“你那個喜歡的女生,在不在這個學校裡?”
唐朋早就打聽好了,“在,在六班,我前兩天碰到了好幾次,還跟她打招呼,她還跟我打招呼呢。”
宋向文來了興趣了,“什麼時候,她來咱們這裡了,你指給我看看,我看看多好看的。或者去茅房的時候,你也給我指指。”
唐朋滿嘴答應下來,“好,知道了,給你看看。”
宋向文估摸著,唐朋就是玩玩而已了,因為距離他問唐朋之後兩個禮拜,唐朋就在班裡麵找到了他新的喜歡的對象。
一個叫劉星宇的女生,白白淨淨,紮著馬尾辮,跟女生相處起來很喜歡笑,但是跟男生就沒有什麼笑臉了,大概是不熟悉的緣故。
好像有些散光,兩個眼睛總是給人一種注意力不集中的感覺,模樣的的確確是挺漂亮的,和班裡麵的女生相比起來,一定是在前列的。
她坐在班級的中間位置,唐朋和宋向文坐在第一排,兩個人也不是一個小學,唐朋能在這麼多人裡麵注意到而且產生了濃濃的好感,也是難得。
唐朋是藏不住話的,剛剛覺得劉星宇好看,他就轉頭跟宋向文說了,“你看,那個女的,在那,長得好看吧。”
宋向文饒有興趣的伸著頭端詳了一陣,“挺好的,怎麼了,那個女生不是在六班嗎?”
唐朋不屑道:“她也不搭理我,小學就不搭理,現在肯定也不能搭理了,不管她了,彆跟我叨叨她。我現在就看著劉星宇好看。”
月考之前,唐朋就開始接近這個女生了。
而他接近的方式,好像很稀鬆平常。通過招惹那個女孩,讓她生氣,生氣就來追唐朋,唐朋就跑,這樣下來唐朋就高興了。
慢慢地,兩個人確實也是熟悉起來了,唐朋時不時的就到人家座位前麵去刷一下存在感。不去的時候,也在位置上坐著向著那邊瞅,多看兩眼,看了就心情愉悅。
那段時間,宋向文和唐朋下了課都不怎麼出去了,不是宋向文不喜歡出去了,而是唐朋要在位置上坐著,或者要去招惹一下人家。
宋向文和李金兩個人,坐在位置上看著唐朋是怎麼過去再被攆回來的,比看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唐朋胖墩墩還泛著紅的臉上,堆起來賤賤的笑,戳劉星宇一下。
宋向文和李金就開始忍不住笑了。
劉星宇抬頭跟唐朋說:“滾,彆動我。”隨即低下頭,兩個人就更憋不住了。
等到唐朋再三試探才把劉星宇從位置上激怒起來,轉身向著門口跑去,宋向文李金兩個人給他讓出來過道,看著他一個人從門口蹭的躥出去,過一會兒再一個人回來,回來之後,他就心情舒暢了。
這樣子一個禮拜左右,唐朋覺得需要加快攻勢了。
“你說,光這樣,她什麼態度也沒有,怎麼辦?”唐朋不寫作業問宋向文有什麼好點子能夠讓他跟劉星宇的關係更進一步。
宋向文不假思索道:“人家態度不是挺明確的,不是挺討厭你的嗎,哈哈哈哈哈,你還沒看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滾,要不我寫個情書吧。”
宋向文沒見過情書還,“你寫吧,寫了我看看怎麼寫,我們小學都沒有這個東西,隻有小紙條,我看看是什麼好玩意。”
於是乎,唐朋在晚自習第三節課,借到了各色的筆,借了一張十分好看的紙,開始了他的情書。
紙張周圍是用各色的筆畫的心,大大小小的分布在四周。
宋向文寫著寫著作業就轉頭看看他,“你怎麼不把心塗上顏色,我感覺塗上更好看。”
唐朋還在構思內容,“等一會兒,一會兒把裡麵塗上跟邊緣不一樣的顏色,兩種顏色,漸變的更好看。”
過了一會兒,唐朋開始寫內容了。
寫了半張紙,宋向文又伸過頭去。
如果是寫作文的話,唐朋這篇情書肯定拿不到高分,總是在分段,兩行一段,語文老師會說你的分段太多了的。
他從各個地方搜集來的浪漫的小句子,一句一句的寫在上麵。
“我們去菲律賓吧,因為那裡離婚是違法的。”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你站在上風口,風一吹,我整個世界都是你的味道。”
宋向文不禁對最後一句有了疑問,“她站在上風口,萬一放了個屁怎麼辦。哈哈哈哈哈。”
唐朋推開宋向文,“你滾,彆看,又不是給你寫的,快走!”
半節課寫完了情書,唐朋又用了半節課給他的情書親手折了一個信封,當然了,信封上也是要畫上可愛的小心的,然後用著他蹩腳的英語,寫上:To You
把情書裝在信封裡,把信封的開口用雙麵膠粘上,唐朋看看周圍沒有老師注意到,把他的情書塞在課桌裡麵,等著放學的時候,他要放到劉星宇的位置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放了學,李金沒回家,宋向文沒回宿舍,都在等著班裡人全都走了,看唐朋把情書放在劉星宇的位置上。
等到教室裡就剩下他們三個人,唐朋才把他的情書從桌洞裡麵拿出來。
李金拿著仔細端詳,“還挺好,你自己弄的?”
唐朋拿過來,“嗯,一節課呢。”
宋向文先一步走到了劉星宇的座位旁邊,“你給她放在哪裡,萬一太明顯明天彆人看到了怎麼辦。不明顯她就找不到了這不是。”
唐朋仔細端詳端詳,“放在她的筆袋裡,她明天肯定用筆袋,一來就能看到。”
“那你得把她桌子上的筆先放到筆袋裡,萬一她隻用課桌上麵的呢。”李金又讓唐朋把她的筆放在了筆袋裡。
放完了情書,再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三個人這才關燈出來。
“不對啊唐朋。”李金走出了十多米突然叫住唐朋。
“怎麼了?有人看到了?”唐朋看看安靜悠長的走廊,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李金搖搖頭,拍打著宋向文的胳膊,“哈哈,他沒有彩禮,人家不從。”
唐朋攆著兩個人出了教學樓,李金向著大門口走去,宋向文和唐朋兩個人打鬨著回了宿舍。
晚上躺在床上,檢查的已經過去了,宿舍裡在竊竊私語,宋向文問下鋪的唐朋,“唐朋,唐朋,你激動不激動?”
唐朋“啊”一聲,“你滾,不激動,我十拿九穩了已經是。”
宿舍裡的人問他:“什麼東西激動,你乾什麼了?”
唐朋翻個身,“沒事兒,宋向文彪了,彆管。”
不一會兒,宋向文就睡了,唐朋睡不著,眼睛看著上鋪的床板,心裡撲通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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