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最後也沒弄明白陳墨師兄為何要自請來采購處,但是路上碰到林師兄,林師兄告訴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正如賀師兄明明也有往上爬的機會,可他現如今就喜歡留在灑掃處,你難道能說他是錯的嗎?”
林師兄又笑著說:“你看,我們現在留在灑掃處也挺好的,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也很快活啊。”
秦至點頭,“師兄說得對,或許是我想太多了。”
“為什麼這麼說?”
猶豫了一下,秦至才說道:“我覺得……陳墨師兄是因為我去找他說了下山曆練的事,他才開始變得怪怪的。”
“你要下山曆練?”林師兄驚訝完,想起這不是重點,便又說道,“可是你能否下山曆練,這也不是他說了算的啊,總不能他不替你安排,心中過意不去,就跑來這裡受苦吧?”
“倒也不是……”秦至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猜測,他覺得陳墨師兄可能去找過玉含仙尊,隻是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陳墨師兄便做出這種決定。
林師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隻是道:“你也彆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而且我也聽說了,這回是他自己自請來采購處的,來之前南殿殿主還挽留過他,是他自己下定決心要這麼做的,說不定他有自己的考慮,根本不是為了誰。”
秦至點頭,“應該也是……”
回到藥房後,秦至本打算把自己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可是一進到藥房內,便察覺氣氛不太對。
尤其是藥房內的其他師兄弟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偷瞄他,被他發現後,又急忙把眼神收回去。
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秦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他也沒那麼可怕的。
可很快,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新來的管事師兄李越,負著手走了進來,單眼皮的眼睛顯得有點小,可是掃過在場之人時,不少人都狠狠打了個哆嗦。
秦至看向那位李越師兄,不明所以。
剛要收回視線,李越師兄便將目光落在他身上,而後微眯眸子。
李越長得並不好看,普通人麵相,單眼皮,可是眸光十分銳利,他看著人高馬大的,臉卻是瘦長的,仿佛所有的肉都長在了身上,鼻子有一點點塌,嘴唇卻很薄,看起來有點刻薄。
因為是統一的著裝和發型,所以顯得他的發際線也有些高,額頭不夠飽滿的人這麼束發,確實不算好看。
隻不過,人長得如何不要緊,關鍵在於他這一身氣質……實在駭人。
完全是那種女孩子看了都要繞道走的類型。
秦至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盯上自己了,但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硬著頭皮繼續做事。
李越便朝著他走去了,“你就是秦至?”
秦至驚訝地抬頭,我去,這人長得不怎麼樣,聲音居然這麼好聽!
妥妥的低音炮啊!
一聽就超級貴的聲音!
李越見他不說話,又眯眸不悅道:“說話。”
靠!
生氣起來的低音炮更有味道了!
秦至放下手中的東西,恭敬行禮道:“見過師兄。”
李越看著他,“你方才去哪兒了?”
秦至如實回答道:“去看了沉默師兄。”
藥房的眾人:……他瘋了?
當著現任的管事師兄,承認去看了前任的管事師兄,這可是犯了忌諱的!
秦至自然也知道這樣說不合適,可是他也不傻,人家會這麼問,多半已經查出來了。
即便現在不知道,之後派人一查便知,若是他現在說謊,將來被查出來隻會更麻煩。
況且,他隻是去看一眼陳墨師兄,這也不算是做錯事情,李越師兄可以因為這個不喜歡,卻不能對他做些什麼。
果然,李越師兄麵上的不悅更加明顯了。
隻是他什麼都沒說,盯著秦至看了許久,而後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藥房眾人都用佩服又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但是也沒人敢說話。
秦至也隻能輕輕歎一口氣。
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剛開始的前幾天倒是沒什麼,每個人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甚至藥房內的其他師兄弟也不再為難他。
隻是會有幾個用那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
大抵是知道他得罪了新來的管事師兄,將來絕對不會好過。
果然,過了沒幾天,秦至就發現自己需要負責的事情多了起來,而且都是些需要跑腿的活兒。
這些原本不該是他做的事情。
剛開始他忍了,可對方得寸進尺,收撿藥材需要他來做,各個宮殿的靈藥需要他來配送,甚至去藥田送每日需要的清單也是他來做……
雲霄宗很大,弟子們更多時候都是禦劍,單靠步行是很難做好一些事情的。
而秦至就需要整天到處跑,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甚至忙中出錯的時候,所以他隻能去找李越。
可是李越卻直接將他懲罰了一頓,認為他這是不服從管教,頂撞管事師兄……就該被懲罰。
秦至趴在房間的床上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因為太渴,嘴巴都起皮了,可是他伸手……卻離茶桌很遠。
此刻他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冀星樂聽聞消息急忙趕回來探望他,順便給他帶了些吃的,進門後見他後背上全是血,臉色還慘白成那樣,又心疼又難過。
給他倒了水,見他喝得又急又猛,還被嗆到了,便一邊小心給他順氣,一邊罵道:“怎麼這麼過分啊!就算你真的犯錯了,那也不該這麼對你啊!不行,我得將此事上報宗主,怎麼說你也是立過功勞的人!”
秦至卻虛弱道:“這雲霄宗內,如今能活下來的,有幾個沒立過功勞?再說了……就算你見了宗主,人家也是有理有據,頂多是嗬斥幾句,難不成還為了我,把人撤職下獄?”
如果做不到這個程度,那也隻會增加對方對他的仇恨。
冀星樂心疼道:“那怎麼辦?就讓他這麼欺負你啊?”
他悶悶不樂坐在床邊,“也真是奇怪,把陳墨師兄調去采購處便罷了,怎麼連我也送出藥房了?本來你去了藥房之後,我就被派去處理其他的事情,現如今還特意把我調得更遠了……我怎麼覺得是故意的?”
秦至趴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這麼做。
但現如今,他是得想個法子處理好眼前這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