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冷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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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說罷靜靜等著宋不辭的冷眼甚至唾罵,這種場景他這麼多年見過太多太多,其實早就心如止水,可無意識握緊的手指卻還是透露出他的緊張。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左賓就是不吉,就是錯!

生而如此,天性如此,有錯也是天錯,不吉也是天給的不吉!

誰敢說天有錯?誰敢說天不吉?所以他何錯之有,何有不吉!

在宋不辭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有想過撒謊隱瞞甚至避而不答,可他終究還是說出了真話。

因為宋不辭在他看來是不同的,他於絕境以身試藥求生,他打破世俗首請女子坐堂,他悲憫世人免費問診,他有著異於常人的堅韌、勇敢和大義!

也正因如此,儘管糾結萬分,他還是因著對宋不辭的好奇,在趙掌櫃的鼓勵下來到了宋家村,來到了宋不辭家的院門口。

可直到他退出茅簷他才知道,他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淡然,人性,經不起考驗,而他也注定不會得到想要的認同。

“再次抱歉,那我就先告辭了!”

“慢著!”

就在溫良轉身的刹那,宋不辭突然上前拉住溫良,不由分說的就拽著他往裡走。

“我就說呢,你乾嘛非要站在門外邊,感情是因著這個,害我陪你站著曬了半天,快快快,我們去樹底下坐。”

溫良呆愣愣的被宋不辭拉著走,等反應過來他用力抽了下自己的手,可宋不辭拽的太緊他根本抽不動,而他又不敢用力!

他嘴角狠狠抽動,嘶聲發問,“你、你不怕我會給你帶來厄運嗎?”

宋不辭感受到他的掙紮,於是停下腳步道,“首先,我是個無神論者。”

溫良下意識開口,“無神論者?”

宋不辭先是左右張望,確定宋榮華不在家後才放心解釋,“簡單來說呢,就是我不信鬼神。”

哪怕他穿越了他也不信,他不覺得自己前世是什麼驚世大好人,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驚天大壞人,所以他不覺得這是神鬼的眷顧和懲罰。

他更願意將他的穿越理解為,他在身體消亡後意識因著某種機緣巧合在異世界的身體裡重新蘇醒。

“都說神愛世人,如果世間真的有鬼神,那為何還有那麼多人吃不飽穿不暖?為何還會有那麼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為何會有修橋補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宋不辭總結,“所以,神神鬼鬼隻在人們心裡,你信他就有,不信他就無。”

溫良愕然,眼眶濕潤。

宋不辭仰頭就看見這樣一幕,霎時有些無措,“你、你哭啦?”

不是,他隻會哄孩子,不會哄大男人啊!

而且他好像也沒說什麼煽情的話吧!至於感動到熱淚盈眶?

溫良齜牙咧嘴,“你要不要先看看你抓著哪裡?”

宋不辭定睛,這才發現,他剛剛怕傷害到溫良,激動間竟然沒注意抓的是溫良受傷的右手!

所以他不是感動到流淚,而是痛到流淚!

“對不起!對不起!”

宋不辭趕忙鬆開手,“你沒事吧?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叫大夫?”

溫良仔細觀察後終於確認,宋不辭的關懷不似作假,更是對他的左賓毫無芥蒂,他深呼吸氣憋回眼底的濕潤,然後彎了彎唇角。

“沒事。”

宋不辭又問了兩遍,確定溫良是真的麵色如常而不是在刻意忍痛,這才引著他走到桌邊坐下。

坐下後,他給溫良重新倒了杯水,然後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介意我告訴孩子們嗎?”

溫良愣了愣,然後握緊茶碗正色道,“隻要你不介意,我沒什麼好介意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孩子們剛剛多少應該聽到了幾句,宋不辭若是不介意孩子們聽了害怕,他,自然沒什麼不能說的。

“多謝。”

宋不辭說罷叫停複習的孩子們,認真的給大家解釋了何為左賓,以及人們對左賓的看法,溫良其實已經做好了麵對孩子們驚恐和躲閃的眼神。

可他沒想到的是,有個小女孩兒竟然走到她身邊摸了摸他,像是在用行動告訴他自己並不害怕。

“叔叔,我以前被人叫掃把星和賠錢貨,家裡人都討厭我,我知道掃把星和賠錢貨都是運氣不好的人,還會帶著身邊的人也倒黴。”

甜甜睜著大眼睛,小臉上滿是認真,“可是我來舅舅家後有了自己的房間,能吃白肉、喝糖水,能讀書識字,還有好多好朋友,我好好兒的,她們也好好兒的,舅舅還被聖上誇獎了。”

愣住的溫良不及反應,又被月牙兒拉住,她說的很慢,但吐字很清楚。

“叔叔,甜甜不是掃把星,你也不是不吉利的人,我們都不能用左手寫字,但是你可以,所以你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小花花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然後噠噠噠的小跑過來抱著溫良的腿奶聲奶氣的仰頭說話,“叔叔厲害,但是、但是先生更厲害。”

宋不辭忍不住笑開,五味雜陳的溫良溫柔的看著幾個孩子,然後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抱起小花花,可他到底生了退意,又忍不住收回了手。

小花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扭動著小身子想要往溫良腿上爬,溫良無錯,本能的看向宋不辭,可下一秒,小花花就被金寶抱到他膝上。

金寶從背後撐著小花花防止她掉下來,語氣隨意道,“你連這個都信,那你是不是都不敢走夜路啊?不像我,我可是敢自己從天黑走到天亮!”

溫良哭笑不得,這兩者好像不是同種東西,但他心裡清楚,這個小胖孩兒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寬慰他。

緊接著,黑蛋兒、石頭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溫良的態度,並毫不猶豫的親近著他,沒有誰的授意,沒有誰的教導。

宋不辭始終麵帶微笑,他敢毫無顧忌的說,就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孩子都有著自己的思考。

“先生。”

在溫良的感動中小栓子提出了問題,“先生,左賓也是由於大家不喜歡,所以才賦予了它惡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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