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外。
“這個米賊,還要我們等到幾時。”龐樂在中軍大帳中來回踱步,忿忿然朝李異開口抱怨道。
他二人聽從劉璋的命令,領著本部軍馬,到漢中替換張魯進駐漢中。
本以為不過是手到擒來之舉,沒想到陽平關守將張衛在他們到來後,推脫張魯未至,更兼陽平關內營寨未立,讓他們先駐紮在陽平關外,等張魯到了後,陽平關內營寨建好了再入陽平關。
‘可是這都七八日了。’龐樂愈發的浮躁了起來,他們進駐陽平關和張魯有什麼關係,再者陽平關內沒有現成的營寨,空出一些屋宅讓他們進駐總可以吧。
三四天前,陽平關傳來消息,張魯到了陽平關,可是陽平關中的營寨還沒建好,他二人隻能領部曲繼續待在城外。
他有些懷疑:“莫不是張魯有所謀劃,不然何至於現在還不讓你我二人入關。”
不同於躁動的龐樂,李異卻是有些淡定,風輕雲淡的安撫龐樂道:“龐兄莫急。”
“諒張魯那個米賊也不敢有什麼舉動,他的老母和幼弟可是在成都為質。”
“我二人隻需坐等,等張魯什麼時候想通了,自然可以入陽平關。”
“這倒也是。”龐樂認可了李異的說法,故益州牧劉焉雖然看重並任命張魯盤踞漢中,但對虔信鬼道的張魯留了一手,將他的老母和幼弟以及一些家室留在了成都作為人質。
大將在外,自當留質於都城,以防有變,故益州牧劉焉的馭人手段舉重若輕,如此就不怕張魯有什麼二心。
龐樂想一件事,接著抱怨:“雖是如此,趙中郎將可是要你我二人早日進駐漢中。”
他想起了從成都出發時,趙韙對他們二人的囑托,讓他二人儘快更替張魯,拿下漢中,然後等趙韙的下一步命令。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太符合趙韙的意圖,他二人遲遲不能拿下漢中,在陽平關外枯耗日月。
李異點了點頭,趙韙當時對他二人說拿下漢中是成就大業的第一步,當需早日完成,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他提出了個想法:“那就派個精細人去催一催張魯,話裡透露一點他母弟的消息,不怕他不大開城門,迎我二人入陽平關。”
這時傳令官來報,張魯手下功曹閻圃攜帶酒肉前來犒軍。
李異聞言露出微笑,如此一來,都不用派人去陽平關了,有個現成的傳話人。
他吩咐了一聲,讓閻圃進帳一敘。
不多時,功曹閻圃走進了中軍大帳中,一進帳,就麵色委婉的致歉:“請二位校尉諒解,我家司馬之前在巡視子午穀道,消息來回傳達不夠及時,前幾日緊趕慢趕才來到陽平關。”
“司馬雖到,但陽平關內一時不曾備齊帳篷糧秣,不好迎大軍入關進駐,苦了二位校尉在城外屯駐。”
龐樂率先開口了,語氣有些不善:“我等自有些營帳,糧秣亦是充足,隻需張司馬大開陽平關城門即可。”
“這怎麼行,二位校尉遠道而來,來漢中為客,豈有客人自備酒食的道理。”閻圃臉上露出訝異之色,雙手向前推脫道。
“況且城中狹小,更兼人滿為患,尚需先清理出一塊區域,方能讓二位進駐。”
而後他說出了個折中的法子:“雖是大軍的營寨未立,但二位校尉的居所早已清理出來了,二位校尉可隨時下榻。”
“如若二位校尉方便,今日即可隨我入關居住,城中酒肉美女,一應俱全,比這城外營寨自是好上不少。”
一聽酒肉美女,龐樂眼睛一亮,有些心動,正欲開口。
“不必,我身為校尉,豈可去城中享受風月,棄手下兒郎於野外屯守。”李異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而後迅速端正麵色,對著閻圃擺了擺手,搶在龐樂開口前說出一番推辭的話語。
“這有違為將之道,我二人當與手下士卒同甘共苦。”
這話一出,閻圃和龐樂都有些失望。
不同擺出一段時間失望麵色的龐樂,閻圃臉上的失望轉瞬即逝,他開口讚揚道:“李校尉真有吳起治軍之風,與士卒共分勞苦,想必帳下士卒當是效死從命於校尉。”
“功曹謬讚。”李異隨口敷衍道,而後說起了正事:“望功曹回去催促一下手下,早立營寨,我二人受命前來,遲遲不能入關,久不能完成使君的托付,實在有感失職,日日惶恐不安。”
“另外有一言,請帶給張司馬,他在成都的老母日夜思念他,望他早日返回成都,母子團聚。”
說完暗中帶有威脅的話語,李異定了個期限:“三日後,不管營寨是否立好,我二人都將入關。”
閻圃滿口應下:“校尉之言,我記在心中,當不出三日,二位即可入關,我主也可往成都母子團圓。”
應下了李異的話,閻圃說出了今日的來意:“今特奉上一些酒肉,犒勞二位校尉和手下士卒,略表歉意。”
該說的都說了,再客套了幾句,閻圃拱手告辭而去。
不多時,騎馬回到陽平關的閻圃,將李異的話以及他在營中的見聞告訴了張魯。
真是沒有什麼新意,張魯麵露不屑,前麵經過漢中的使者張肅拿他的老母來威脅他,讓他安分些,今日的李異也同樣拿他的老母脅迫他,要他讓出漢中。
“且讓龐樂、李異再囂張一兩日,我剛收到消息,杜濩、樸胡、袁約三人已近陽平關。”
“有杜濩、樸胡、袁約相助,三日內,必誅此二獠。”
閻圃想了想,還是勸告了一句:“師君,今者尊夫人在成都為質,若我們攻殺龐樂、李異,恐會置尊夫人於危地。”
張魯卻是毫不在意,擺了擺手:“無妨,我等在漢中鬨的越大,我母在成都便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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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縣寺。
劉璋率先起身,打量著睡在左右的張任和甘寧,這兩位戰場上表現最為突出的將領。
張任弓馬嫻熟,一杆大槍,所向無一合之敵。
甘寧精於步戰,一手刀盾,天下少有人能與之抗衡。
他不由有個惡趣味的想法,也是前世網上流傳的一個想法:‘馬上呂布,馬下典韋,典韋步戰無敵,呂布馬上無敵,呂布騎著典韋豈不是天下無敵。’
‘不過人和馬怎麼能比。’他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實在太惡搞了。
輕微動作起身後劉璋囑咐了一句侍從,不要打擾張任和甘寧休息,讓大醉的兩人睡到自然醒。
而後他洗漱了下,略微吃了點東西,來到了縣寺的議事處。
黃權和張肅早已侯之久已,見劉璋到來,起身拱手見禮。
劉璋應下,走到上首的位置安座,同時招呼黃權和張肅入座。
然後他說出了他的規劃:“公衡、君矯,我欲領兵一萬往白帝、夔門,巡視益州東門防務,看看有無闕漏。”
張肅有些吃驚,劉璋這個時間點帶兵去白帝,隻怕不是巡視這麼簡單,他開口詢問道:“明公,莫非有東取荊州之意。”
“非也,璋無東進之意。”劉璋麵帶微笑搖了搖頭,而後語氣不善的說道:“隻是劉荊州遣彆駕為禍巴蜀,如此厚意,我當有所報答。”
“對了,君矯,此去需你弟弟子喬隨我一行,有要事,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