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帝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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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孟先生告誡,不然我等皆為囚虜也。”

江州城大族上官氏和程氏的族長,上官明和程虎向著巴郡名士孟彪致謝道。

兩人皆是心有戚戚,荊州彆駕劉闔入巴郡煽動大族和賨夷謀逆,他二人也收到了書信,隻是猶豫未決,後來孟彪受新任彆駕王商托付,勸誡他們不去參與謀逆,他們便沒有去摻和到其中。

如今看來,聽從孟彪的建議,實在是個正確不過的選擇。

這幾日,先是從梁平傳來消息,新任益州牧劉璋一戰克定劉闔,蕩平叛軍,巴郡的這場風波已然停息。

參與反叛的大族中,楊平授首,謝豐和白喜被生擒,用囚車裝著將送往成都,昨日從江州城經過。

不止謝豐和白喜二人,還有他們的三族,外加一些參與叛亂的小族,同樣舉族械送成都。

他二人昨日在路邊酒樓上觀看了一會,當時頭上冷汗直流,背後冷汗涔涔。

新任益州牧劉璋不亞於其父劉焉,兩三萬人的叛軍,竟是旬日討平,恐怕比劉焉還要強上三分。

過往巴郡還傳言劉璋為人溫仁軟弱,如今看來,隻怕是潛龍在淵。

若是當初劉闔煽誘時,他們生出有一念之差,參與到謀逆中,隻怕今日的囚車中會有他二人的身影,舉族皆是覆滅,江州再無大姓上官氏和程氏。

看著一臉僥幸逃過一劫的兩位族長,孟彪淡然的說道:“何須言謝,此次縱使我不勸誡,兩位族長想來也會秉持忠義,不參與到劉闔的起事中。”

他說的沒錯,上官氏和程氏本就懷有猶豫之心,這等輕易間覆族滅家的大事,很少有人能下定決心。

就算他不勸誡,上官明和程虎也大概率不會參與到謀逆中。

他的勸誡不過是止住了二人的搖擺之心,讓他們堅定的站到劉璋一邊。

上官明和程虎卻還是千恩萬謝,孟彪的話對他們影響很大,讓他們站位到劉璋一邊,在劉璋麵前露了個臉,成為有功之人,這就值得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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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站在白帝城城樓上的劉璋,輕輕的拍著城牆的垛口,撫著城樓上的磚石,感受著歲月的氣息。

他想到了將原名子陽城改為白帝城的公孫述,公孫述割據益州,自稱白帝,國號成家,看似擁有天命,實則不過是一井底之蛙。

正如見過公孫述的馬援所說:‘天下雌雄未定,公孫不吐哺走迎國士,與圖成敗,反修飾邊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

占據益州稱帝的公孫述,不去招攬人才,而是喜好車馬衣服,扮相是很不錯,內裡卻是腐朽,沒有想著打出蜀地,而是在蜀地肆意威福,最後被漢光武帝劉秀所滅。

‘單隻割據蜀地是沒有前途的。’劉璋搖了搖頭,心中歎息公孫述的命運。

蜀道難,蜀地和關中、荊州的交通十分不便,和外界的局勢相對隔離,再加上都江堰的水利、成都的平原,蜀地自給自足,一旦中央政權有所衰落,蜀地就容易出現割據的勢力。

但割據蜀地的軍閥,由於蜀地過於富庶,再加上從蜀地向外打十分困難,所以往往不去參與爭霸天下,而是待在成都妄自尊大,公孫述就是一例。

不止公孫述,曆史上很多軍閥都憑借蜀地山川閉塞的地理環境,得以逞一時的威風,但等中原逐鹿出了結果,割據蜀地的軍閥無一不是被滅。

劉璋想起了明末清初人歐陽直公的《蜀警錄》中的一句話:‘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後治。’這句評語可謂十分貼切。

想到這裡,劉璋舉目東望,大江東去,滾滾長江水,順流而下,勢不可擋。

益州順長江而下,是荊楚大地。

“公衡,讓荊州彆駕劉闔到議事處等我。”思索到這裡的劉璋對著身後的黃權吩咐道。

他捏了捏下巴,想著做點廢物利用的環保事業。

“諾。”黃權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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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郡洶洶,皆由爾一人也。”議事處,劉璋對著麵前的荊州彆駕劉闔批鬥道。

劉闔提前拾掇了一下,雖是身陷囹吾,但還是一副名士的派頭,聽到劉璋的批評,他拱手辯解道:“使君,此事實非我本心,我受劉荊州之托,來到此地,實是來吊喪的,不幸被叛逆裹挾,妄圖假借我荊州彆駕之名,壯大聲勢。”

“闔不能勸誡叛逆,改邪歸正,棄暗投明,這段時間,是追悔不已。”

說到這裡,劉闔眼眶有些泛紅,一臉真情流露。

‘我尼瑪。’劉璋有些無語,這個劉闔狗嘴裡沒有一句實話,竟是這麼不要臉的將自己摘了個乾淨,搞得好像彆人強迫他一樣。

“彆駕,這些煽動他人謀逆的文書,可是都有你的文字和印章。”黃權拿起一疊書信,往地上一扔,毫不客氣的揭露劉闔的罪惡麵孔。

劉闔看著那一堆文書,麵不改色的回複道:“這些都是逆賊脅迫,不得已寫下。”

聽到這裡,劉璋失了問罪的興致,劉闔無恥的程度不下於王司徒,證據確鑿他還想著抵賴,他明知故問的拋出一個鉤子:“彆駕的劉字可是金刀劉。”

“然也,正是金刀劉。”劉闔臉上浮起驕傲,宗親的身份是他身上閃亮的一道光。

“嗬,如今宇內大亂,你身為宗親,不思襄助王室,而是跑到巴郡煽動謀逆,意圖使我和劉荊州同室操戈。”

劉璋根據這段時間局勢發展,大概猜出了一些事情,劉表沒有西進之舉,隻有劉闔在巴郡興風作浪,再加上曆史上劉表的為人,他斷定這次巴郡反叛的局麵八成是劉闔在從中作梗。

接著上麵的話,他繼續嚴厲的批鬥道。

“似你這等好亂的小人,為禍一方的鼠輩。”

“你怎麼會姓劉。”

“你哪裡配姓劉。”

“你如何敢姓劉。”

劉闔聽著劉璋連連的幾句質問,懷疑他宗親的身份,認為他配不上劉姓,不由臉上閃過一絲慍色,但想到如今身為階下囚,終究還是一臉謙卑的稟告道:“使君,我實是劉姓,有宗譜為證。”

“此次闔一時不慎,為逆賊裹挾,致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還請使君念在我非是本心,又是同宗,寬宥我此次的無心之失。”

說到這裡,劉闔想了想,覺得要表現下自己的作用,於是接著說道:“若蒙使君能放我回荊州,我當於劉荊州前,言明使君之恩德,使兩家和睦,荊益結為盟友。”

劉璋的臉垮了下來,這劉闔還在辯解,竟還想回到荊州。

思索了一下,他和善的說道:“劉彆駕自是可以回到荊州,隻是我欲向你借一件東西,還望你不要吝嗇。”

劉闔聞言頓時大喜過望,臉上流露出喜色,大聲回應道:“使君欲借何物,闔無有不應。”

“那就好,這是你答應我的。”劉璋麵帶微笑揮了揮手,讓武士將劉闔帶了下去,卻沒有說出要借何物。

‘給人希望,再抹殺希望,這才是最為毒辣的手段,尤其是對付劉闔這種無恥的爛貨。’他心中想到。

接著他將劉闔拋到腦後,對著張肅說道:“君矯,請你弟弟過來一見吧。”

目光望著門口,他有些期待,那位曆史上想把益州賣給曹操,但由於曹操怠慢他,所以將益州賣給劉備的張鬆。

不多時,一位生得額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的士人踏進了議事廳。

這人一進殿,舉座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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