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真心很無奈,有時候他覺得李驍和列昂尼德是他生命中的魔星,否則為什麼上帝要安排這兩個人成為他的知己。這兩個人一個個都是聰明絕頂,還一個個都特彆有堅持,原則性的東西是寸步不讓,讓這麼兩個人做他的朋友,這是覺得他的發際線太低了嗎?
有些頭禿的阿列克謝找到了列昂尼德,苦口婆心地勸道:“廖尼亞,多少你也得給我一些人,我這邊實在是人手緊張,而且我們出錢出力您卻一毛不拔,這不合適吧!”
對阿列克謝的要求列昂尼德是翻了個白眼,他冷冷地反問道:“是安德列卡讓你來的吧?”
阿列克謝頓時愣了,倒不是驚訝列昂尼德能猜到真相,而是列昂尼德這話的語氣有點不對勁,怎麼說呢?有點憤慨、有點惱怒還有點痛心疾首的感覺。
阿列克謝隻能道:“您彆管是誰讓我來的,您就說給不給人吧!”
列昂尼德冷冷道:“我要是不給呢?”
阿列克謝苦笑一聲歎道:“那我隻能告訴你將終止掃盲計劃,總督府不會再撥一分錢了!”
列昂尼德頓時惱了,質問道:“您怎麼也變了,也跟安德列卡站在一起了!”
阿列克謝趕緊說道:“您誤會了,我不是為安德烈說話,但是您這邊一個人都不放確實有點太過分了,換誰都不能接受!跟您這麼說吧,瓦拉幾亞太缺人才了,尤其缺乏可靠的人才,政府裡麵大大小小的官吏,大部分要麼是酒囊飯袋要麼就是騎牆派,根本靠不住!”
說著阿列克謝歎了口氣:“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每一道政令發布出去之後我是有多麼的擔心,我真心擔心這些靠不住的家夥將我的好意變成他們斂財的工具,您能體會這種感覺麼?”
列昂尼德皺了皺眉毛,說道:“如果是你要人,可以,我給你幾個沒問題,但如果是安德列卡要人,那一概沒有!”
阿列克謝都驚了,他脫口而出問道:“為什麼呢?”
列昂尼德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安德列卡這兩年在搞什麼,他就是在搞歪門邪道!我們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人才不能交給他糟蹋,這簡直是在褻瀆貴族的榮譽,我堅決不允許我的部下成為竊取彆人的小偷!這太可恥了!”
阿列克謝又歎了口氣,他算是明白了列昂尼德和某人關係僵化的根源在哪裡了,誰讓列昂尼德是個聖人呢,他這樣的人古板起來簡直沒有一點辦法。有時候連他這個好朋友都覺得列昂尼德實在有點食古不化。
“我不想為安德列卡辯護,可能他有些行動在您看來確實有點過份”
阿列克謝還沒說完列昂尼德就尖叫了起來,他咆哮道:“什麼叫有點過分?!阿廖沙,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您的榮譽感呢?您的高尚品格呢?怎麼現在變得跟安德列卡一樣齷蹉了!”
阿列克謝長歎了一聲,他覺得心真的好累:“我能理解您的擔憂,但我不得不說您是不是確實對安德列卡有誤解?”
“哪裡有誤解!”列昂尼德頓時有些火大,咆哮道:“他的所作所為和竊取的小偷有什麼區彆?難道您還準備為其開脫辯護麼!”
阿列克謝攤了攤手道:“我並不是想辯護,也不準備開脫,也許安德列卡的做法確實值得商榷,在道德上也不是無懈可擊,但這也是出於無奈!”
列昂尼德卻根本聽不進去,依然嚷嚷道:“哪裡有無奈!難道不當小偷他就不能生存嗎?他就是想走捷徑!”
這下阿列克謝也有點受不了了,他立刻反駁道:“您知不知道這三年我們過得有多麼艱難,我們的敵人時時刻刻在設計陰謀,準備將我趕下台,如果沒有安德列卡我這個總督早就當不下去了,甚至很有可能我已經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當野人去了!”
列昂尼德頓時吃了一驚,狐疑地望著阿列克謝,似乎想找出這個朋友撒謊的痕跡。
但阿列克謝卻很坦然,他眼色堅定神情自然,因為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隻聽見他歎道:“看看吧,您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您就像安德列卡所說的,就好像生活在最純潔的象牙塔或者天堂中一般,您不關心我們的敵人在做什麼,您隻知道您的規矩誰都不能逾越,哪怕是有著最崇高的原因也不可以!”
列昂尼德愣了,因為這還是阿列克謝第一次這麼跟他說話,說實話有點陌生,又讓他有點生氣,就像被妻子背叛了一般。
“您還不服氣!”阿列克謝又歎了口氣,苦笑道:“難不成您以為我這個總督當得很容易,以為我在瓦拉幾亞所改變的一切都是毫無阻礙的嗎?”
列昂尼德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說明他很有可能就是這麼認為的,阿列克謝又搖了搖頭道:“您可以能不知道,不管是在聖彼得堡還是在布加勒斯特,有無數的人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進行的改變,他們不斷地試圖攻訐我或者陷害我,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後果您應該不會陌生,我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十二月黨人!”
列昂尼德的臉色有點嚴峻,或者說有點難看,就算是他也知道十二月黨人是什麼結果。但他依然還是不服氣,認為就算有敵人有陰謀詭計那也應該光明正大的正麵將其擊退!
阿列克謝搖了搖頭,歎道:“您果然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有多少,又有多麼強大,如果不是安德列卡的提前準備,以及他們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我們早就完了正麵擊退他們,也隻有您會有這種勇氣了!我的朋友,告訴我,您有正麵反對陛下,反對禦前大臣的勇氣嗎?還是說您覺得隻憑您一個人就能改變俄羅斯千百年的傳統?”
阿列克謝越說越激動,他直勾勾地看著列昂尼德大聲反問道:“告訴我,您有這樣的勇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