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多夫自從上次同阿爾卡季接頭之後就開始深居簡出過著如苦修士一般的生活。倒不是這廝大徹大悟了,而是他真心不敢出門,他很擔心自己隻要走出修道院就會被總督府或者城防司令部的人捉去。
他對阿爾卡季太失望了,他看得出對方根本就沒有誠意,很有可能他剛把有價值的東西交代出去,後一腳就會被一腳踹開。
薩拉多夫知道自己掌握的情報是唯一能翻身的東西了,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根本不會相信任何人,這些情報就是他的立身之本。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雖然修道院可以一直住下去,但這裡的日子實在太清苦了,每一天除了黑麵包和清水就沒有其他的食物,更可怕的是一點兒娛樂活動都沒有,除了祈禱懺悔和念經真心沒彆的事情可做。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這簡直是煎熬,他多麼想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不要說什麼聲色犬馬,能讓他吃一頓豐盛的大餐看一場歌劇參加一場舞會他就滿足了。
可惜的是暫時來看這完全沒可能,因為薩拉多夫不知道如何將手中的情報發揮出最大價值,除了奧列斯特和阿爾卡季他在布加勒斯特沒有彆的熟人,但這兩個人都靠不住,一時間他非常苦惱。
因為他總不能跑到弗拉基米爾伯爵的府上直接求見,且不說人家會不會見他,就說阿爾卡季是弗拉基米爾伯爵的秘書,一旦聽說他上門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時候隻怕阿爾卡季也會想方設法地弄死他了。
薩拉多夫覺得欲哭無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應該來布加勒斯特碰運氣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就被薩拉多夫無情地否決了,因為他如果不來布加勒斯特更是死路一條,葉羅辛那個混蛋擺明了要搞他,繼續留在匈牙利絕對是凶多吉少。
“嗬嗬”
薩拉多夫苦笑了一聲,因為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茶幾,上麵擺滿了各種杯具和餐具,來也是死不來也是死,怎麼就沒有活路呢?
他很沮喪,很消沉,窩在修道院的稻草鋪上團成一堆,就像一隻收到了驚嚇的小動物。隻不過他並不知道很快他的命運將發生更多奇妙的變化
“那兩個傻瓜有儘力辦事嗎?”
和薩拉多夫不同,普羅佐洛夫子爵的心情很不錯,他好整以暇地坐在窗前,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上好紅茶欣賞著多瑙河的風景。
在他身後一位全身都包裹在黑色大衣中看不清楚麵目的中年男子垂手回答道:“戈利岑侯爵剛剛拜訪了弗拉基米爾伯爵,回來時他的心情不錯,應該同那位伯爵達成一致至於梅利科夫伯爵,他一直按兵不動,隻是時不時慫恿一番戈利岑侯爵”
普羅佐洛夫子爵滿意地點點頭,他很了解那兩位的性格,一個頭腦簡單又自以為是,另一個滿肚子壞水城府頗深最喜歡煽風點火。這兩個人加在一起絕對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也不枉他精心將這兩個家夥挑出來。
“繼續盯著他們,有什麼異動第一時間通知我!”普羅佐洛夫子爵擺了擺手打發走了黑衣人,然後又開始津津有味地觀察著多瑙河中一條小漁船,他看著漁夫拋灑漁網看著漁夫清理收獲,良久才自言自語道:
“網已經布好了,你們可彆讓我失望哦!”
和普羅佐洛夫子爵的閒適不同,李驍最近很忙,他的憲兵一連要盯著好幾個重要目標,讓人手有點捉襟見肘。
“要不要直接抓捕薩拉多夫,這個人成天躲在修道院裡,盯著他實在沒什麼意思!”
對於安東的建議李驍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不要著急,我覺得這個薩拉多夫還有點用處!現在就抓捕他太可惜了!”
安東苦笑著攤了攤手:“可這樣一來,我們既要監視弗拉基米爾伯爵和他的秘書阿爾卡季,還要盯著那個普羅佐洛夫子爵以及他的兩個助手,人手實在太緊張了我懷疑隻要這幾個目標一旦有異動,我們的人就會盯不過來!”
李驍在心中歎了口氣,對他來說在布加勒斯特經營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他匆匆打造的憲兵們雖然一個個精銳能乾,但人數實在有限,隻關注一兩個有限的目標還能勝任,一旦目標太多就有點顧不過來了。
說穿了還是底蘊不夠,沒有足夠的人才可用。而這個鍋跟列昂尼德也有關係,因為李驍最喜歡從軍隊裡發掘人才,和那些沒有受過訓練的烏合之眾相比,哪怕是俄軍的灰色牲口隻要稍作調教就能發勇大用處。
尤其是他們在軍隊基層開始普及掃盲計劃之後,軍隊中的人才真心有點噴湧的態勢。而這些人列昂尼德竟然一個也不放,都死死地抓在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
為此他和阿列克謝已經反應過很多次了,瓦拉幾亞總督府出錢給當地駐軍掃盲可不是做義務勞動的,不能他們出錢卻一個人才都撈不到。他希望阿列克謝給列昂尼德施壓,必須分流足夠的人才給他們這邊使用,否則就取消掃盲計劃!
當然李驍不是真的要取消掃盲計劃,而是逼迫列昂尼德讓步。他覺得列昂尼德完全沒有大局觀,就隻顧著自己那一頭,試想一下如果不是他們這邊出錢出老師,當地駐軍怎麼掃盲?這些錢可不是小數目,總不能你列昂尼德隻享受好處一點都不付出吧!
隻不過阿列克謝也很為難,因為列昂尼德畢竟也是他的好朋友,現在兩個好朋友矛盾很尖銳將他夾在中間有點左右為難。幫李驍吧,列昂尼德那邊不好交代。不幫李驍吧,某人的話也確實有道理,他們總不能白花錢吧?
“我隻能跟列昂尼德說說,讓他分流部分人才給我們使用,你也彆那麼咄咄逼人,大家都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