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山微笑。
既然遇到了警察,那就要打起精神去應付,還隨口一說,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再說了。
不管什麼理由,作為一個遊客,帶著保齡球到處遊玩,底層邏輯就不對。
死鴨子嘴硬。
他隻當沒聽見。
“那你會怎麼說?”李小富好奇地問道。
“我......”
布同林啞然。
保齡球教練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他隻是不想被人小瞧才反駁的,他哪裡還有其他借口。
麵對李小富滿臉的求知欲,布同林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最討厭刨根問底的人了。
“咳。”
彭文山輕咳一聲,“小富,沒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去糾結了,現在阿布跟著我做事,那就是自己人,看破不說破嘛。”
李小富嘿嘿怪笑,使勁點頭。
他拍了拍布同林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跟著老板待遇很高的,有飯吃,有地方住,還有薪水拿,你走運了。”
布同林傻了。
“等會兒。”
“我什麼時候答應當保鏢了?”
他瞪圓了雙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剛才呀。”
“我沒有。”
“你有。”
李小富看布同林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也認真了起來。
“夥計。”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的。”
“剛才你說,如果老板把這個人頭送去女護士的墳前,來世你當牛做馬報答他。”
“現在老板同意了,怎麼,你忘了嗎!”
“老板,是不是這樣?”
李小富問道。
“是。”
彭文山笑嗬嗬地說道:“阿布,我不用你當牛做馬報答我,你乾好保鏢就行了。”
“放心,發薪水的。”
布同林:“......”
他看看彭文山,又瞅瞅李小富,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坑了,又好像沒有。
沒錯。
送馬添壽的人頭去奧黛麗墳前謝罪,是他的願望,彭文山沒把他當成殺人凶手抓起來,確實對他有恩。
這份人情他領了。
但他可沒有去給彆人當保鏢的想法。
而且,這進展也太快了,感覺不像是他在報恩,而像是對方在利用他報恩的心理來謀求回報。
非常的彆扭,具體哪方麵說不出來,但總感覺不對勁。
“阿布。”
“你是不是開心的傻掉了?”
李小富問道。
他見布同林沒說話,以為對方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便一臉感慨地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說起來,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
“雇傭兵,哼,聽起來好像很威風的樣子,但誰又知道我們招惹了多少仇家呀。”
“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幸好我遇到了老板,他給我提供了一份正經的工作,有房住有飯吃,薪水高還有保險,關鍵是安穩。”
“阿布,對於我來說,安穩的生活大於一切,你也一樣吧。”
布同林心中一動。
他經常會問自己,明天還能活著嗎?不就是因為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希望回歸平靜嘛。
這麼看來,跟著彭文山當保鏢,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人家是差佬,職級又高,有錢又有權,庇護在對方的羽翼下,確實能減少很多麻煩。
“我答應了。”
布同林是個有決斷的人,下定決心之後痛快地同意了。
“很好。”
彭文山對布同林的表現很滿意,性格爽快,不扭捏,有前途。
“阿布。”
“我有件事讓你去做,小富,你把陳軍叫進來。”
李小富出門,很快把陳軍找了回來。
“彭sir。”
陳軍走進來,搶先開口說道:“剛才外麵來了一夥人,看樣子是找布先生的,我看他們來意不善,就把人騙走了。”
“知道了。”
彭文山點頭,沒問什麼事,先給兩人做了介紹。
“阿布,他叫陳軍,是我朋友。”
“他想去泰國,不過身體不舒服,我擔心路上出意外,想讓你送他一程,等到了泰國安頓下來以後,你再回來找我。”
“怎麼樣?”
“沒問題。”
布同林看了看床上的袋子,“我正好要去一趟泰國。”
“阿軍,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事要跟阿布說。”
陳軍離開。
彭文山關好房門,問道:“什麼人在找你?”
布同林想了想,“應該是馬添壽的手下,他是毒販,手底下養了很多人,看來他的屍體被人發現了。”
“你留活口了?”
“是。”
“乾嘛不滅口?”彭文山追問。
啊?!
布同林詫異地看向彭文山,這話可不像是一個警察該說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不濫殺無辜,那些小弟也是混口飯吃。”
他解釋了一句。
“嘁。”
彭文山冷笑,“癡線。”
“販毒這個行業,跟其他的可不一樣,毒販的手下,要麼是手上沾過血的,要麼是經手過毒品販賣的。”
“既然你說馬添壽是毒販,那他的手下就沒有一個好人。”
“我們不說殺人的事,單單每年從他們手裡流出去的毒品,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這也叫無辜嗎?”
“斬草不除根,等著人家來找你報仇呀!”
“阿布。”
“我請你來當保鏢,是為了保護我的女人,而不是給她們招惹麻煩的,你能明白嗎?”
布同林點頭。
他後悔了,早知道不該留手的。
彭文山說的沒錯,販毒這個行業,可沒有打工、混口飯吃的說法,全都是提著腦袋賺賣命錢的主。
以前的時候他一個人無牽無掛,做什麼事都很方便。
現在當了保鏢,最起碼也要把身上的問題處理乾淨,不能給人家招災。
“明白。”
“我去把人解決了。”
布同林起身走人。
“等等。”
叮。
彭文山掏出香煙點了一根,站在窗前往外看去。
天還沒有黑,做事不方便。
“彆著急。”
“對方沒有找到馬添壽的頭,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等天黑讓小富幫你,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快。”
李小富笑道:“這事我熟,老板,你等我的好消息。”
彭文山搖了搖頭。
“我也要去。”
“大澳漁村地方太小了,稍微有點動靜就能引來警員查看,我得在附近幫你們看著。”
“會不會太危險了,萬一連累到你怎麼辦?”
布同林猶豫道。
“那就要看你們的了。”
彭文山笑了笑,“你們動手的速度越快,我就越安全,對了,憑你們兩個的本事,應該不會受傷吧?”
“如果現場遺留了生物性痕跡,也就是血跡,會很麻煩的。”
李小富和布同林對視一眼,眼中寒光乍現。
“老板。”
“不管是我還是敵人,都不會流血。”李小富保證道。
布同林重重點頭。
這件事本來跟彭文山沒有關係,一個身上有麻煩的保鏢,大不了不請了。
可偏偏人家要幫忙,這一點讓他深受感動,心裡升起士為知己者死的熱血,燙的他胸膛暖洋洋的。
“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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