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彭文山帶人走遠，張民祖再也忍不住了，他抱著手掌蹲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苗誌舜察覺不對，急忙半跪在地查看。
“嘶。”
隻見張民祖粗短厚重的手掌上蓋著五根烏青的手指印，皮膚微微隆起腫脹，明顯有些腫。
“這麼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
張民祖呲牙道：“骨頭沒事，皮肉有點疼，一會就好了，媽的，那個小白臉好大的手勁。”
“西九龍的彭文山，我記住他了，這算不算襲警呀？”
苗誌舜疑惑地說道：“你不認識他，那他乾嘛挑釁你？”
“誰知道那個瘋子在想什麼？”
張民祖恨恨地說道：“彭文山，我怎麼有點耳熟？”
“君度酒店打死十六個悍匪的那個。”苗誌舜提醒一句。
“草，中區警署的那個呀，我聽說這家夥打人隻打頭，槍槍要人命，這種瘋子是怎麼當上警察的？”
張民祖不服。
他從警十多年了，從來沒殺過人，在他眼裡彭文山根本就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
“人家不但是警察，還是督察，帶上委任證你都要叫長官的。”
苗誌舜揶揄了一句。
“草，還他媽的有沒有天理了。”
張民祖緩緩起身，慢慢地嘗試了一下，已經不影響手指活動了，就是還有點疼。
“沒事就好了。”
苗誌舜見阿祖的手掌沒事也就放心了，“他說讓你監考時公平一點，什麼意思？”
“我哪知道？”
張民祖悻悻地說道：“我本來打算在彭奕行比賽時給他製造點麻煩，唉，你彆生氣，這不是還沒乾嘛，彭文山也不可能知道。”
“所以我說，這人無緣無故找我麻煩，就是個瘋子。”
苗誌舜搖頭，“不會的，我了解彭文山，做事做人很有一套，更何況他是考過見習督察招聘的人，心理有問題不可能過考。”
“算了，不想了，下午你還能監考嗎？”
“沒問題，這連小傷都算不上。”張民祖豪氣地說道。
“你彆搞小動作，我要的是公平的比賽。”苗誌舜提醒道。
“嘁。”
張民祖不屑地說道：“我看彭奕行不順眼呀，整天冷著一張臉一副高手的樣子，根本不把彆人放眼裡。”
“喂，彭文山不好惹的，到時候彆怪我不幫你。”
“本來看彭奕行沒背景想整整他，挫挫他的銳氣，現在看來來我是沒法幫你了，好了，彆說了，還是不是朋友？”
“你呀。”
苗誌舜無奈一笑，兩人勾肩搭背去吃飯了。
川記火鍋。
槍會附近沒有新開的餐廳，彭文山記得這裡的味道很不錯，就帶人再次光臨了。
還是鴛鴦鍋，還是郭麗怡點菜。
“文哥，你跟那個叫阿祖的有仇啊？”馬軍問。
“第一次見麵。”彭文山回答。
“那你剛才？”
“看他不順眼，給他個小小的教訓。”
吃完飯，四人再次回到賽場。
模仿的真實環境換成了野外露營和浴室，選手抽簽選擇不同的場景。
彭文山警告過張民祖以後，這家夥果然沒敢搞事，。
彭奕行一來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二來射擊的靶子也沒出問題。
最後一個回合四個紙靶兩個金屬靶打完，雖然比賽還沒有結束，但他的成績已經是冠軍了。
“恭喜了。”
苗誌舜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他專門走過來祝賀彭奕行奪冠。
彭奕行展顏一笑，“你也不差。”
“怎麼說話呢，奕仔。”
彭文山嫌棄道：“你是冠軍，人家好心好意過來恭喜你，你說人家不差，怎麼，顯得你厲害呀。”
“我不是那個意思。”彭奕行趕緊解釋。
“沒事，彭先生不善言談，我能理解。”苗誌舜笑著說道。
“真的假的？不會是嘴上說理解，實際上偷偷在心裡罵人吧，除非晚上一起吃個飯喝點酒才信你。”
彭文山借著開玩笑邀請苗誌舜一起吃飯。
這人跟張民祖是兩碼事，互不耽擱。
“好呀。”
看起來苗誌舜也是這個意思，答應的很痛快。
砰砰。
砰。
三聲槍響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一個兩眼通紅、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從槍會內部走出來，手裡還拿著比賽用槍。
有監場看到他在非比賽的場地上用手指接觸扳機，便想要靠上去提醒並解除潛在危險。
沒想到直接被人三槍給打死了。
通道周圍觀看比賽的人群嚇得驚聲尖叫，玩槍的會員反應快，抓著身邊的朋友就往外跑。
有的觀眾還沒反應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還有幾女孩子單純是嚇得腿軟，跑都跑不動了。
賽場邊緣緊緊挨著走廊，苗誌舜在發現危險情況的第一時間就舉槍對準了那個中年男子。
張民祖也從人群中露出的身形，同樣拿著槍指向對方。
“阿華，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
苗誌舜滿臉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同事喊道。
“我完了，我買的股票全賠了。”
餘望華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懊悔和絕望，“開槍打死我啊，我不想活了。”
苗誌舜勸阻道：“有事慢慢說，你先把槍放下”
“開槍呀，我手裡拿著槍你們不殺我嗎！”
餘望華帶著哭腔喊道：“來不及了，我完了，但我還有老婆和孩子，隻要我死了，她們就能拿到一筆保險的賠償。”
“誰能幫幫我，誰能殺了我啊！”
砰。
餘望華神情逐漸焦躁，轉身隨手朝著人群裡開了一槍，引起了連聲的驚叫聲。
他的整個身體暴露在兩把槍口之下，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一心求死的人，就怎麼會在乎這些呢，他巴不得有人能趕緊殺了他。
“幫幫我！”
苗誌舜的手微微顫抖，對麵同事的苦苦哀求，他根本下不了決心。
隻要能有一線希望，他還是不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同事。
預料中的死亡沒有來臨。
餘望華的神情從焦躁變成了暴躁，他惡狠狠地看著人群再次開槍。
砰。
“啊。”
有人中槍了。
“幫幫我...誰來殺了我！為什麼沒人幫我？”
砰。
砰。
連續兩聲槍響，連續兩個人慘叫著捂著傷口摔倒在地。
苗誌舜和張民祖兩個人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他們不忍心看著無辜市民受到傷害，更不忍心親手殺了餘望華，兩人的手指摸上了扳機，又顫抖著鬆開，內心十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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