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鎮的事了結後，沈清辭與蘇雲曦一同返回了青雲宗。
鎮子恢複了往日的生機，臨行前，掌櫃和幾位村民送來不少當地特產，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沈清辭看著蘇雲曦被眾人圍著道謝時溫和淺笑的模樣，心中那點因任務結束而生的悵然，也淡了許多。
回程的路上，兩人禦使著竹劍，飛行的速度慢了些。山間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蘇雲曦忽然開口：“沈師兄，這次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的靈力能克製那鬼魅，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
“師妹也幫了大忙，”沈清辭笑道，“若非你及時困住它，我也未必能順利收服。”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在破廟中並肩作戰的默契，仿佛化作了一根無形的線，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
回到宗門，交了任務令牌，領取了獎勵——五十塊低階靈石和一株“凝心草”。沈清辭將凝心草遞給蘇雲曦：“這草對穩固心神有好處，師妹剛受過傷，正好用得上。”
蘇雲曦沒有推辭，接了過來，輕聲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改日我做些靈果羹，送過去給你。”
“好。”沈清辭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
有時是清晨的竹林，兩人各自修煉，累了便坐在石上喝口靈茶，閒聊幾句修煉上的心得；有時是藏經閣，沈清辭看不懂的功法注解，蘇雲曦總能一語點醒他；有時是試煉塔外，他剛耗儘靈力出來，就看到她提著食盒等在那裡，裡麵是溫熱的靈粥。
這些細微的相處，像春雨般潤物無聲，在沈清辭心中種下了名為“歡喜”的種子，悄然發芽。
他開始留意她的喜好——她喜歡清晨帶著露水的靈草氣息，喜歡喝微甜的雲霧茶，不喜太過辛辣的靈食。他會在修煉時順手采來帶著露水的靈花，悄悄放在聽竹軒的窗台上；會在去山下采購時，特意買些雲霧茶的茶葉；會在她送來食盒時，回贈一些她愛吃的、用靈石換來的珍稀靈果。
蘇雲曦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心意。
起初是驚訝，而後是羞澀，最後化作了心底的一絲暖意。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不因為她的身份和天賦而刻意奉承，隻是笨拙地、真誠地對她好。他的眼神乾淨而專注，每次看向她時，那裡麵的光芒都讓她心跳失序。
她沒有刻意回避，也沒有點破，隻是默默地接受著他的好意，用自己的方式回應——為他注解更精深的功法，在他被其他弟子刁難時不動聲色地解圍，在他修煉遇到瓶頸時，陪他在竹林裡靜靜坐著，哪怕不說一句話。
這份心照不宣的情愫，在平靜的日子裡悄然滋長，卻也引來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楚風。
楚風看在眼裡，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瘋長。他自認為無論家世、天賦還是修為，都遠勝沈清辭，蘇雲曦理應與他站在一起，而非這個出身低微的外門“爬上來的”弟子。
這日，宗門發放季度的修煉資源，楚風故意攔在了沈清辭麵前。
“沈師弟，”楚風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簡，“聽說你最近在修煉《凝氣訣》？這功法太過基礎，配不上你如今的修為。我這裡有本《疾風劍譜》，雖然隻是中階功法，卻比《凝氣訣》強多了，不如我換給你？”
他說著手一鬆，玉簡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舉動，明著是“換”，實則是羞辱——中階功法何等珍貴，怎會用來換一本基礎功法？他故意將玉簡掉在地上，就是想讓沈清辭彎腰去撿，折辱他的尊嚴。
周圍的弟子都看了過來，眼神各異，等著看沈清辭的笑話。
沈清辭看著地上的玉簡，臉色平靜，沒有彎腰，隻是淡淡道：“多謝楚師兄好意，隻是我覺得《凝氣訣》很適合我，就不勞師兄費心了。”
“哦？”楚風挑眉，語氣轉冷，“怎麼？是覺得這《疾風劍譜》配不上你？還是說……沈師弟如今有了蘇師妹撐腰，連我這個師兄的麵子都不給了？”
這話帶著挑撥之意，故意將蘇雲曦扯進來。
沈清辭的眉頭微微皺起：“楚師兄說笑了，我與蘇師妹隻是同門，此事與她無關。隻是功法貴在適合，而非階位高低，師兄若是無事，還請讓開，我要去領資源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楚風沒想到沈清辭如此硬氣，臉色沉了下來：“你一個外門爬上來的，也敢跟我這麼說話？真以為贏了幾個雜役弟子，救了雲曦一次，就能在內門站穩腳跟了？”
“我是否能站穩腳跟，不勞師兄費心。”沈清辭直視著他，“但我知道，修為高低，與品行無關。”
“你找死！”楚風被戳中痛處，怒火中燒，抬手就想教訓沈清辭。
“楚師兄！”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蘇雲曦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擋在了沈清辭身前，“大師兄，你身為內門表率，卻在此為難師弟，傳出去不怕被師尊知道嗎？”
看到蘇雲曦，楚風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語氣也軟了下來：“雲曦，我隻是跟沈師弟說笑而已，你彆當真。”
“說笑？”蘇雲曦眼神冰冷，“拿功法羞辱同門，這也是說笑？楚師兄若是閒得無聊，不如多花些時間修煉，免得下次宗門大比，連外門升上來的師弟都比不過。”
這話如同打了楚風一記耳光，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反駁蘇雲曦，隻能恨恨地瞪了沈清辭一眼，拂袖而去。
周圍的弟子見沒熱鬨可看，也紛紛散去。
“多謝師妹。”沈清辭看著擋在身前的蘇雲曦，心中暖意湧動。
蘇雲曦轉過身，看著他，眉頭微蹙：“楚師兄心胸狹隘，你不必與他硬碰硬，免得吃虧。”
“我知道。”沈清辭點頭，“隻是有些底線，不能退。”
比如，不能讓她因自己而被牽連，不能讓彆人隨意踐踏她的心意。
蘇雲曦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心中一動，輕聲道：“下次……若是他再找你麻煩，告訴我。”
“好。”沈清辭笑了，陽光落在他臉上，驅散了剛才的陰霾。
蘇雲曦看著他的笑容，臉頰微微發燙，連忙移開目光：“我還要去領資源，先走了。”
“嗯。”
看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沈清辭摸了摸 胸口，那裡跳得有些快。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或許早已藏不住了。
而蘇雲曦回到聽竹軒，坐在窗前，看著窗台上那朵沈清辭今早送來的、帶著露水的靈花，指尖輕輕拂過花瓣，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
她想起剛才沈清辭擋在她身前的樣子，想起他說“有些底線不能退”時的眼神，心跳便亂了節拍。
或許，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早已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遠處的天際，晚霞絢爛，如同兩人此刻的心情，熾熱而明亮。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份藏在心底的喜歡，終有一天，會像這晚霞一樣，毫無保留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