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刁難並未讓沈清辭退縮,反而激起了他更強的修煉鬥誌。
他知道,唯有實力才是立足內門的根本,才能真正護得住自己在意的人。每日的早課、修煉、試煉塔曆練,他都拿出十二分的專注,進步之快連幾位授課長老都暗暗稱奇。
短短月餘,他的修為便穩固在了煉氣七層中期,距離後期隻有一步之遙。更難得的是,他的實戰經驗愈發老道,配合那本被他翻爛的《基礎吐納訣詳解》,靈力運轉的精妙程度,甚至超過了一些煉氣八層的弟子。
這日,蘇雲曦找到他時,他剛從試煉塔的第七層出來——那是煉氣後期弟子才能勉強應對的層數。
“沈師兄,進步真快。”蘇雲曦遞過一塊乾淨的帕子,眼中帶著真心的讚歎。
沈清辭接過帕子擦了擦汗,笑了笑:“隻是運氣好罷了。”
“可不是運氣,”蘇雲曦搖搖頭,“我聽說你昨日在演武場,隻用了五十招就擊敗了煉氣八層的李師兄?”
沈清辭有些意外:“師妹連這個都知道了?”
“內門就這麼大,你的事早就傳開了。”蘇雲曦眨了眨眼,“連師尊都誇你,說你是‘大器晚成’的好苗子。”
提到紫霞長老,沈清辭心中一暖。那位高高在上的長老,雖對他嚴厲,卻總在關鍵時刻給予肯定。
“對了,”蘇雲曦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古樸的令牌,“這是‘劍塚’的準入令牌,師尊說你根基紮實,悟性也不錯,讓你去劍塚待上幾日,或許能有所悟。”
劍塚?
沈清辭心中一動。那是青雲宗曆代前輩存放佩劍之地,裡麵不僅有無數廢棄的古劍,更殘留著前輩們的劍意,是弟子領悟劍道的絕佳之地。隻是劍塚靈氣駁雜,劍意淩厲,尋常弟子進去隻會被劍意所傷,準入令牌向來隻發給內門中最有潛力的弟子。
“這太貴重了……”沈清辭有些猶豫。
“拿著吧,”蘇雲曦將令牌塞進他手裡,“師尊說,你的劍道天賦被埋沒了,去劍塚看看,或許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前兩年去過一次,裡麵的劍意雖強,卻能磨礪心性。你隻需記住,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不必畏懼那些殘留的意誌。”
沈清辭握緊令牌,令牌入手微沉,仿佛帶著千鈞之力。他看著蘇雲曦清澈的眼眸,鄭重地點頭:“多謝師妹,也替我謝過長老。”
“去吧,”蘇雲曦笑了笑,“劍塚隻允許單人進入,最多待七日,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
劍塚位於青雲宗後山的深處,一座不起眼的山洞口被淡淡的光幕籠罩,透著一股蒼涼而淩厲的氣息。沈清辭將令牌貼近光幕,光幕瞬間打開一道缺口,一股混雜著鐵鏽與靈氣的風撲麵而來。
踏入洞口,光線驟暗,耳邊傳來“嗡嗡”的鳴響,那是無數古劍殘留的劍意相互碰撞所致。洞內地勢開闊,一眼望不到頭,地麵上、石壁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古劍,有的劍身完整,寒光凜冽;有的早已鏽跡斑斑,斷裂成數截,卻依舊散發著不屈的鋒芒。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收斂心神,緩步走入劍塚深處。
越往深處,劍意越發淩厲,如同無形的刀子,刮得他皮膚生疼。他能感覺到,每一把劍中都殘留著主人的意誌——有的狂傲不羈,有的沉穩厚重,有的悲憫蒼生……這些意誌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無形的網,考驗著闖入者的道心。
沈清辭沒有運轉靈力抵抗,而是任由那些劍意衝刷著自己的心神。他想起蘇雲曦的話,“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他的道心是什麼?是變強,是守護,是能與她並肩而立的執念。
這份執念如同定海神針,讓他在紛亂的劍意中保持著清明。
他走到一柄斷裂的鐵劍前,這柄劍劍身粗糙,顯然是凡鐵所鑄,卻比周圍的靈鐵古劍多了一絲質樸的鋒芒。沈清辭伸出手,輕輕握住劍柄。
就在觸碰的瞬間,一股蒼涼而堅韌的意誌湧入他的腦海——那是一位無名外門弟子的意誌,他資質平庸,卻終生與劍為伴,哪怕隻能用凡鐵劍,也從未放棄過對劍道的追求,最終在一次抵禦魔道入侵時,手持此劍戰死沙場。
“原來……劍不在利,而在持劍之心。”沈清辭心中豁然開朗。
他鬆開手,繼續前行,每遇到一柄有感覺的劍,便駐足感悟。七日時間,他走遍了劍塚的大半區域,接觸了上百柄古劍,腦海中積累了無數劍意與感悟,體內的靈力也在劍意的衝刷下,變得愈發凝練、淩厲。
第七日傍晚,他來到劍塚最深處,那裡隻有一柄孤零零的石劍,插在一塊巨大的黑石中。石劍通體黝黑,沒有任何鋒芒,看上去與普通石頭無異,卻讓周圍所有的劍意都為之臣服,不敢靠近。
沈清辭走到石劍前,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厚重與平和,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他伸出手,握住了石劍的劍柄。
沒有驚天動地的意誌衝擊,隻有一股溫和卻浩瀚的信息流湧入他的腦海——那不是具體的劍招,而是一種“道”,一種“以無勝有,以柔克剛”的劍道至理。
“原來如此……”沈清辭喃喃自語,眼中閃過明悟的光芒。
他一直執著於力量的強弱,卻忽略了劍道的本質。真正的劍,並非一味剛猛,而是能根據對手、根據環境,變化出最適合的姿態,就像這石劍,看似平凡,卻能容納萬物,克製萬法。
隨著明悟加深,他體內的靈力開始按照一種全新的韻律運轉,之前卡在煉氣七層中期的瓶頸,竟在這一刻悄然鬆動!
“啵!”
一聲輕響,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暴漲,瞬間衝破瓶頸,穩固在煉氣七層後期!不僅如此,他的靈力中還多了一絲淡淡的鋒芒,那是劍意與靈力融合的跡象。
沈清辭緩緩睜開眼,握住石劍的手微微用力。
“嗡——”
石劍輕輕震顫,竟被他從黑石中拔了出來!
石劍入手溫潤,沒有想象中的沉重,揮動間,周圍的劍意都溫順地環繞過來,仿佛找到了主人。
“從今往後,你便隨我吧。”沈清辭輕聲道,將石劍收入儲物袋。
他知道,這柄石劍看似平凡,卻蘊含著無上劍道至理,是真正的至寶。
離開劍塚時,夕陽正落在洞口,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沈清辭感受著體內更加渾厚淩厲的靈力,以及腦海中那些關於劍道的感悟,心中充滿了力量。
他抬頭望向聽竹軒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堅定的笑容。
蘇師妹,我又變強了一些。
離你,又近了一步。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青雲宗外悄然醞釀——黑風穀因秘境和柳溪鎮之事,對青雲宗懷恨在心,聯合了其他幾個邪修宗門,正準備對青雲宗發動一場突襲。
一場關乎宗門存亡的危機,即將到來。而沈清辭在劍塚領悟的劍道,將在這場危機中,綻放出意想不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