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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斷線重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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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圖書館地下恒溫檔案庫的熒光燈在淩晨五點十二分突然暗了一瞬,蘇晚的睫毛隨之輕顫。

她摘下降噪耳機擱在案頭,指節因長時間敲擊鍵盤泛著青白,屏幕藍光在她眼下的青黑裡割出一道棱。

終端界麵上,1998年公安專網撥號日誌的模擬數據正以綠色字符滾動,像一條爬向過去的蛇。

這是她連續工作的第十七個小時。

古籍修複師的指尖本該沾著糨糊與墨香,此刻卻浸在電子密碼的冷硬裡——但誰讓宋昭說“舊紙頁裡藏著新線索”呢?

她想起三天前他蹲在古籍部舊書架後,瞳孔金紋翻湧著說出“密鑰可能在《宗譜避諱錄》”時的模樣,喉間便泛起溫甜的疼。

“叮——”

終端突然彈出的緩存日誌讓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打滑。

“接收確認:u盤數據分段上傳,共2次,第二次觸發於車輛熄火後37秒。”她盯著這行字,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宋建國不是隻傳了一次數據,他設了自動重播!

“蘇晚?”隔壁檔案櫃傳來管理員老張的哈欠,“還不回去?這雨下得邪乎,路上該淹了。”

她沒應聲,顫抖的指尖按下宋昭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雨聲裹著金屬撞擊聲湧出來——他又去了拆解場。

“你父親……”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他留了後門。”

西郊廢棄警用拆解場的鐵皮屋頂正劈啪落著雨。

宋昭盤腿坐在油布上,膝蓋抵著那塊從老吳那裡要來的焦黑電路板。

這是他蘇醒後第一次主動啟動“真相之眼”。

以往每次觸發,金紋灼燒的疼都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絲捅進眼窩,此刻卻隻有太陽穴微脹,像被人輕輕按了按。

“穩住。”他閉著眼默念,指尖緩緩貼上電路板。

視野裡的黑暗突然裂開一道縫。

1998年的雨幕湧進來:宋建國的警服浸透血,右手死死扣著收音機旋鈕,指節泛白如骨。

“重播啟動”的電子音混著他急促的喘息,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模糊的弧——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完整畫麵,四十年前的雨竟帶著鐵鏽味鑽進鼻腔。

“四十秒。”他睜開眼,呼吸平穩得連自己都驚了。

金紋不知何時退到瞳孔邊緣,像一圈被馴服的光。

“它升級了。”他轉頭看向蹲在鐵皮爐前的老吳。

老頭正往爐裡添煤,煙鍋子在火光裡明滅,“現在我能控製……什麼時候看。”

老吳沒回頭,隻是把搪瓷杯往他跟前推了推,茶水上浮著幾片陳茶葉:“你爸當年就說,真正的證據,不會隻藏一次。”爐門“吱呀”一聲合上,火星子濺在老頭手背的舊疤上——那是1998年為救宋建國擋下的鐵棍傷。

上午的雨越下越急。

交警支隊物證倉庫外的臨時車棚漏著水,李誌剛的藍製服後背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把一張手寫清單塞進宋昭手裡時,指腹蹭過對方虎口的舊繭——那是當年宋建國教他拆行車記錄儀時留下的。

“這是原始日誌的備份編號。”李誌剛的目光釘在自己沾著機油的皮鞋上,“藏在‘備件損耗’目錄下……我沒刪乾淨。”紙頁邊緣被他攥得發皺,浸著冷汗的潮氣。

宋昭沒接話,指尖摩挲著清單上歪扭的字跡——和李誌剛亡兄“刀疤李”當年在縱火案供詞上的簽名一樣,都是左手寫的。

“你爸來那天,穿的是舊式警風衣。”李誌剛突然抬頭,眼尾泛紅,“左袖口有個補丁,藍布的,針腳歪得像狗啃的……沒人記得這些,可我記得。”

宋昭的喉結動了動。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警徽,銅麵磨得發亮,是從父親舊物裡翻出的。

“他最後一次擦這個,是1998年11月6號晚上。”他把警徽輕輕放在李誌剛掌心,“他說,穿製服的人,得替穿不上的人守住光。”

李誌剛的手指蜷起來,把警徽按進掌紋裡。

雨幕裡傳來倉庫管理員的吆喝,他抹了把臉,轉身融進雨裡,背影佝僂得像根被踩彎的草。

下午三點十七分,省廳數據中心舊址的鐵門爬滿鏽。

董嵐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外,車窗降下時帶起一陣冷風。

她遞出的加密u盤還帶著體溫,“舊服務器物理地址確認,門禁用1998年磁卡+密碼雙驗證。”她的語速像在念卷宗,“我調了基建檔案,通風管道能通b2備份間,但隻有十五分鐘窗口——三點二十六分巡檢係統切換供電。”

宋昭接過u盤,指腹蹭過盤身的編號“gn199807”——和父親郵件裡提到的“關鍵備份庫”一致。

他望著被藤蔓吞噬的灰色建築,忽然問:“如果我父親當年沒死,現在會怎樣?”

董嵐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頓了頓。

風掀起她的短發,露出耳後一道淡疤——那是二十年前為搶宋建國的證物被人劃的。

“那你我就不會坐在這裡。”她發動車子,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兩道白弧,“有些局,得用命來破。”

傍晚六點五十九分,江心路與梧桐街交叉口的路燈忽明忽暗。

宋昭站在當年父親車禍的斑馬線上,手機屏幕亮著——通信公司內線查到的信息刺得他瞳孔收縮:尾號“097”的匿名電話,注冊人是“陳默”,登記地址是“永安育幼院舊址值班室”。

通話時間1998年11月7日淩晨3:15,比父親上傳郵件早一分鐘。

“原來你早就在局裡。”他對著空氣輕聲說,喉間泛起腥甜。

手機在掌心震動,一條無署名短信彈出:“u盤有三份。第二份在你母親遺物盒底。”

他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甲掐進掌心裡。

記憶突然翻湧:1998年11月7日淩晨,他站在梧桐樹下,手機屏幕亮起的光映著雨絲——原來那不是偶然出現的來電,是有人精準計算了他的位置、他的作息,甚至他對父親的依賴,把他變成了“活體見證人”。

風起,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腳邊。

他緩緩轉身,路燈的光穿過葉縫,在身後的牆上投下交錯的影,像一雙正在合攏的手。

雨還在下。

淩晨兩點零八分,宋昭站在母親舊居的閣樓裡。

積塵的樟木箱在月光下泛著暗黃,鎖扣上的銅綠被他擦得發亮——那是他方才用父親的警徽尖兒一點點刮的。

箱蓋掀開的瞬間,黴味混著茉莉香飄出來。

他的指尖觸到箱底夾層的木片,指甲輕輕一挑——一個黑色u盤滑進掌心,表麵刻著極小的“slx2”,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瓦當上的聲音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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