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藏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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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帚儲藏間彌漫的灰塵和舊木氣味,在潮濕的晚春空氣裡顯得更加沉悶。安比岡斯後背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石牆,校袍下的內衫已被冷汗浸透,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黏膩的不適。她大口喘著氣,仿佛剛剛逃離一場無形的追捕,袖子裡那卷冰涼的筆記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慌意亂。

魔法部。緘默人。這兩個詞如同沉重的石塊投入安比岡斯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襲擊阿斯托利亞的詛咒竟牽扯出如此深不可測的黑暗旋渦?那個在門外短暫停留、留下詭異荊棘足跡的人,是敵是友?是追蹤詛咒而來,還是……另有所圖?斯內普的筆記,是引路的燈,還是致命的餌?

“緘默人……”安比岡斯的聲音帶著未褪的驚悸,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阿斯托利亞,“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霍格沃茨?難道魔法部也知道裡德爾的詛咒……?”

阿斯托利亞輕輕關嚴了儲藏間的門,隔絕了走廊裡濕漉漉的潮氣。她轉過身,灰藍色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麵,倒映著昏暗光線下漂浮的塵埃。“裡德爾的研究涉及最危險的黑魔法禁忌,魔法部不可能毫無察覺。尤其當他的‘遺產’再次顯露痕跡,甚至威脅到學生安全時。”她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他們出現,意味著事態的危險等級遠超我們的想象。但他們的目的……是調查,是掩蓋,還是……回收?”最後兩個字被她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冰冷的寒意。

“回收?”安比岡斯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說,他們可能不是來幫我們,而是來……拿走或者銷毀相關證據的?包括這筆記?”

“不排除這種可能。”阿斯托利亞的目光再次落到安比岡斯的袖子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緘默人的行動準則隻有一條:消除不可控的魔法威脅,無論手段。裡德爾的詛咒和他們追查的線索,在他們眼裡,都是需要‘處理’的‘威脅’。而我們,”她頓了頓,灰藍色的眼眸直視安比岡斯,“拿著這本筆記的我們,也可能被視作‘威脅’的一部分。”

安比岡斯下意識地捂緊了袖子,感覺那卷羊皮紙的分量瞬間重了千百倍。保護利亞,保護自己,現在還要保護這本危險的筆記!“那……那我們怎麼辦?”她有些無措,“把它還給斯內普?還是……藏起來?”

“不能還。”阿斯托利亞的聲音斬釘截鐵,“斯內普教授將它以這種方式‘給’德拉科,本身就充滿試探和風險。現在門外有緘默人出現,我們貿然歸還,隻會暴露我們看過內容,甚至可能被卷入更複雜的局麵。同樣,藏匿在我們身上或宿舍都不安全,緘默人的搜查手段遠超學生想象。”她灰藍色的眼眸快速轉動,思索著對策。

“圖書館!”安比岡斯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筆記裡不是提到‘lib rest arc b7’嗎?圖書館禁區檔案櫃!我們把筆記……藏在禁區的某個角落?等風頭過去或者……我們找到辦法進去的時候再拿?”這個想法大膽得近乎瘋狂。

阿斯托利亞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顯然也在評估這個方案的可行性。“理論上可行。禁區本身有強大的防護魔法,緘默人未經許可也無法輕易進入。將筆記藏入其中,反而可能隔絕他們的追蹤。但……”她眉頭微蹙,“如何在不觸發警報、不被平斯夫人發現的前提下,將一件物品送入禁區?這比進去更難。”

安比岡斯也蔫了。是啊,怎麼送進去?難道讓雪影叼著飛進去?那估計會被平斯夫人的雞毛撣子直接打下來。

“或許……不需要我們親自送進去。”阿斯托利亞的目光落在肩頭的雪影身上。雪白色的貓頭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注視,歪了歪頭,金色的眼瞳在昏暗中閃爍著靈性的光芒。“雪影對魔力波動異常敏感,尤其是空間和防護魔法的薄弱點。它曾經……找到過一條進入禁書區夾層的‘縫隙’。”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確定,“但那隻是夾層,並非真正的禁區核心檔案區。”

“夾層也行啊!”安比岡斯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隻要能把筆記塞進去!總比放在我們身上強!而且夾層在禁書區深處,平斯夫人也不會天天去翻!”她急切地看著雪影,“雪影,你能找到那條縫隙嗎?幫我們把東西藏進去?”

雪影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展開一邊翅膀,用喙梳理了一下羽毛,仿佛在思考。它金色的眼瞳在安比岡斯藏筆記的袖子和阿斯托利亞之間來回轉動。

“我們需要一個測試。”阿斯托利亞做出了決定。她環顧儲藏間,目光落在角落裡一堆廢棄的舊羊皮紙上。她走過去,撿起一張相對乾淨但明顯無用的,快速用魔杖在上麵畫了一個簡單的、代表“臨時標記”的如尼文符號,然後將羊皮紙卷成一個小卷。“雪影,”她將紙卷遞到雪影麵前,“帶它去老地方,藏好。”

雪影伸出爪子,靈巧地抓住了那個小小的紙卷。它無聲地振翅,從儲藏間狹窄的高窗縫隙滑了出去,雪白的身影瞬間融入城堡外灰蒙蒙的暮色之中。

等待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潮濕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學生喧鬨聲提醒著時間的流逝。安比岡斯焦躁地在狹小的空間裡踱步,時不時湊到門縫邊傾聽走廊的動靜。阿斯托利亞則靠牆站著,閉著眼睛,似乎在通過某種微弱的魔法聯係感知雪影的狀態。

大約一刻鐘後,高窗處傳來輕微的撲翅聲。雪影如同一個白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滑了回來,落在阿斯托利亞伸出的手臂上。它的爪子上空空如也。

阿斯托利亞睜開眼睛,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了然。她伸出手指,雪影立刻親昵地啄了啄她的指尖。“它成功了。標記紙卷被安全地藏入了禁書區夾層的老位置,沒有觸發任何警報。”她看向安比岡斯,“看來,雪影的‘後門’依然有效。”

安比岡斯長長地鬆了口氣,心頭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一半。“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把筆記……”

“等等。”阿斯托利亞打斷了她,眼神異常嚴肅。“雪影能進去,是因為它本身是魔法生物,體積小,魔力波動微弱,而且那條縫隙是它偶然發現的、防護網的‘褶皺’。但筆記不同,”她指了指安比岡斯的袖子,“它蘊含斯內普強大的個人魔力和詛咒分析的危險信息,魔力波動顯著。直接讓雪影攜帶,就像舉著火把穿過黑暗,太容易暴露,風險極大。”

安比岡斯的心又提了起來。“那怎麼辦?”

阿斯托利亞從校袍內袋取出一個巴掌大小、扁平的墨綠色絲絨小袋。袋子看起來平平無奇,表麵沒有任何裝飾。“這是父親給我的‘靜默囊’。”她解釋道,“施加了強力的屏蔽咒和空間折疊咒。能最大程度地隔絕內部物品的魔力波動,並縮小體積。”她打開袋口,示意安比岡斯將筆記放進去。

安比岡斯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裡抽出那卷讓她心驚肉跳的筆記,塞進了絲絨小袋。阿斯托利亞迅速收緊袋口的束繩,低聲念誦了幾句簡短的咒語。一道微弱的銀光在袋口一閃而逝,小袋的體積肉眼可見地縮小了一圈,變得隻有一枚金加隆大小,魔力波動也完全消失,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飾品袋。

“現在可以了。”阿斯托利亞將縮小的靜默囊係在雪影的一隻腳爪上,動作輕柔而利落。“雪影,老地方。藏好它,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任。

雪影金色的眼瞳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它輕輕蹭了蹭阿斯托利亞的手指,隨即再次振翅,化作一道無聲的白影,從高窗縫隙消失,融入了城堡外愈發深沉的暮色之中。

這一次,安比岡斯和阿斯托利亞沒有再等待。她們迅速清理掉儲藏間裡可能留下的痕跡——主要是安比岡斯緊張時蹭在牆上的手印和腳印。然後,阿斯托利亞謹慎地推開一條門縫,確認走廊空無一人後,兩人如同兩道輕煙,迅速溜了出來,融入通往地窖的昏暗走廊。

潮濕的石壁在晚春的夜裡沁著涼意,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苔蘚的味道。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兩人都下意識地放輕了步伐。就在她們轉過一個拐角,即將踏入通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下行樓梯時——

前方樓梯下方陰影裡,一個高大瘦削、裹著深色旅行鬥篷的身影,正背對著她們,微微彎著腰。他手中魔杖的尖端亮著一點微弱的白光,正仔細地照射著樓梯台階上——那裡,一片潮濕的深色水漬中,半個邊緣銳利、帶著荊棘般複雜交織紋路的鞋印,清晰可見!正是之前在儲藏間門外發現的那種獨特鞋印!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緩緩直起身,轉了過來。鬥篷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能看到一個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一股混合著異國煙草和某種冷冽金屬氣息的味道,隨著他的動作隱隱傳來。他沒有說話,兜帽下的陰影仿佛兩道實質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樓梯上方的安比岡斯和阿斯托利亞。

空氣瞬間凝固!安比岡斯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住了,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出胸膛。阿斯托利亞的腳步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灰藍色的眼眸瞬間冰封,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袖中的魔杖。

那神秘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幾秒鐘死寂般的對峙後,他仿佛確認了什麼,或者失去了興趣,緩緩地、無聲無息地轉過身,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沿著樓梯繼續向下,消失在通往城堡更深處的黑暗中。

沉重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安比岡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著氣,冷汗浸濕了鬢角。阿斯托利亞也緩緩鬆開了握緊魔杖的手,指尖微微發涼。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悸和凝重。

潮濕的台階上,那半個荊棘足跡在水漬中依然清晰。而那個神秘追蹤者的身影,如同一個不祥的預兆,無聲地宣告著:危險的遊戲,才剛剛開始。線索如同濕滑的台階,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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