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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無聲的默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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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教授離開後,醫療翼病房裡的空氣如同凝固的鬆脂,沉重而滯澀。德拉科·馬爾福靠在枕頭上,目光陰鷙地鎖定在自己被柔和咒語光芒包裹的左臂上。龐弗雷夫人關於“魔法腐蝕”和“黑魔法殘留”的診斷詞,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思緒。灰藍色的眼底翻湧著屈辱、憤怒,還有一絲被暗算的、無法掌控局麵的焦躁。他馬爾福,竟然成了彆人陰謀下的犧牲品,像個靶子一樣被擊落,這簡直比斷臂的劇痛更難以忍受。

“彆用那種眼神盯著它,馬爾福,”安比岡斯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絲刻意的輕鬆,試圖驅散那濃得化不開的陰鬱,“好像你的手臂下一秒就要長出八眼巨蛛的腿毛一樣。”她琥珀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抱起胳膊,“龐弗雷夫人說了能治好,你就安心當幾天斷了翅膀的孔雀,躺著享受被伺候的日子吧。這種機會可不多。”她嘴上調侃著,目光卻掠過他蒼白的臉色和緊抿的唇線,一絲真實的擔憂藏在眼底。

德拉科猛地抬眼瞪向她,馬爾福式的刻薄正要傾瀉而出:“閉上你的嘴,理查德!享受?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然而,一陣清晰的、帶著悶響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醫療翼安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突兀,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病房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陰冷氣流頂開。西弗勒斯·斯內普如同裹挾著地窖寒意的巨大蝙蝠,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他黑袍筆挺,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油膩的黑發貼在蒼白的臉頰兩側,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精準地掃過病房內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病床上的德拉科身上。那目光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穿透力,仿佛能透過咒語光芒看到底下猙獰的傷口和殘留的魔法痕跡。

德拉科在斯內普的目光下,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努力想維持那點可憐的體麵,但蒼白的臉色和無法掩飾的虛弱姿態讓他顯得更加狼狽。阿斯托利亞早已站起身,灰藍色的眼眸沉靜地迎向斯內普,微微頷首:“斯內普教授。”

安比岡斯也收斂了玩笑的神色,抱著胳膊的手放了下來,琥珀色的眼睛下意識地避開了斯內普那仿佛能凍結靈魂的視線。她感覺喉嚨有些發緊,昨晚辦公室裡那句冰冷的“惹禍精”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斯內普對阿斯托利亞的問候沒有任何回應,仿佛她隻是空氣。他的目光在德拉科纏著厚厚繃帶的手臂上停留了幾秒,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移開,落在了床頭櫃上。那裡除了水杯,還散亂地放著幾本魁地奇雜誌和一本翻開的《高級變形術理論》。

“看來馬爾福先生雖然行動不便,但求知欲依舊旺盛。”斯內普的聲音低沉絲滑,如同冰冷的絲綢滑過空氣,帶著慣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諷刺,“或者,是病痛也無法阻止他對空中雜耍的熱愛?”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那幾本魁地奇雜誌。

德拉科的臉瞬間漲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教授,我……”

斯內普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寬大的黑袍袖口中伸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那隻手戴著龍皮手套,指節分明,動作精準而冷漠。他沒有去碰那些雜誌,而是徑直拿起那本《高級變形術理論》。書的封麵被隨意翻開,露出了夾在書頁中間的一張羊皮紙——那是昨天麥格教授布置的、關於阿尼馬格斯變形原理初步構想的作業草圖,德拉科還沒來得及完成。

斯內普的視線在那潦草的草圖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絲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弧度。“令人遺憾的專注力。”他冰冷地評價道,指尖捏著那張羊皮紙的一角,仿佛那是什麼肮臟的垃圾,然後極其隨意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將它揉成一團,丟進了旁邊的廢紙簍裡。

德拉科的臉瞬間由紅轉白,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瞪著那個廢紙簍,巨大的屈辱感讓他渾身僵硬,連反駁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安比岡斯的心也跟著沉了一下。這太……過分了。她下意識地看向阿斯托利亞,發現好友灰藍色的眼眸深處也掠過一絲冰冷的怒意,但她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

就在這時,斯內普那隻蒼白的手再次探入黑袍袖口。這一次,他拿出了一卷邊緣整齊、紙張厚實、明顯不同於德拉科那些潦草筆記的羊皮紙。那卷紙被卷得一絲不苟,用一根細細的墨綠色絲帶係著。

他沒有遞給德拉科,也沒有看任何人,隻是極其隨意地、帶著點施舍般的姿態,將那卷筆記丟在了德拉科蓋著的薄被上,正好落在他沒受傷的右腿旁邊。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空中雜耍和粗糙的塗鴉上,”斯內普的聲音毫無起伏,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不如看看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關於你錯過的魔藥課程內容,以及如何避免下一次把自己變成更徹底的殘廢。”他的目光冰冷地掃過德拉科受傷的手臂,最後,那雙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眼眸,如同無形的探針,極其短暫地、卻異常清晰地掠過安比岡斯的臉。

那一眼,讓安比岡斯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沒有斥責,沒有之前的憤怒,隻有一種深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評估,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警告?仿佛在提醒她,他記得辦公室裡的每一句話,記得她每一次的莽撞。

斯內普不再停留,黑袍如同巨大的蝠翼般揚起,帶起一股陰冷的氣流。他轉身,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病房,如同他來時一樣突兀而冰冷,隻留下那卷墨綠色絲帶係著的筆記,靜靜地躺在德拉科的薄被上,像一個沉默的嘲諷,又像一份冰冷的饋贈。

病房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德拉科死死盯著那卷筆記,胸口劇烈起伏,蒼白的臉上交織著屈辱、憤怒和一種被強行壓下的、對那筆記內容的渴望。他猛地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想抓起那卷筆記狠狠扔出去,但動作牽扯到左臂的傷處,一陣尖銳的鈍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動作僵在半空。

“嘶……”他痛得眉頭緊鎖,額角滲出冷汗,右手隻能無力地垂下,挫敗地砸在床沿。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阿斯托利亞動了。她走到床邊,動作自然地拿起德拉科床頭的水杯,走到角落的水壺旁,背對著病床倒水。她的動作平穩流暢,仿佛隻是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就在她倒水的幾秒鐘裡,她的左手極其迅速而隱蔽地在德拉科薄被上那卷墨綠色筆記旁掠過。仿佛隻是不經意地拂過被麵,整理褶皺。但當她的手移開時,那卷筆記已經悄無聲息地滑落到了薄被的褶皺深處,被布料巧妙地掩蓋了起來。

德拉科正被疼痛和憤怒占據,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微的動作。

安比岡斯卻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睜大,看著阿斯托利亞依舊平靜無波的側臉,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動。利亞……她是在幫德拉科保留那份筆記?以一種如此不動聲色、甚至帶著點叛逆的方式,對抗斯內普那冰冷的施舍姿態?

阿斯托利亞倒好水,端著杯子走回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她將水杯遞給德拉科,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喝水。”

德拉科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筆記原本的位置——那裡已經空空如也。他以為是自己剛才動作帶落了,或者被安比岡斯拿走了,但安比岡斯兩手空空地站在那裡。巨大的挫敗感和無處發泄的怒火讓他更加煩躁,隻能一把抓過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冰冷的液體似乎稍稍澆熄了一點心頭的火焰。

安比岡斯看著這一幕,又看看阿斯托利亞沉靜如水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麼。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點狡黠和默契的笑意。

“喂!消停點吧,馬爾福!”安比岡斯的聲音像顆炸彈在他耳邊炸響,帶著十足的不耐煩。德拉科還沒反應過來她要乾什麼,隻見她一個箭步衝到床邊,毫不客氣地一把按住他想亂揮的右胳膊,“龐弗雷夫人的話是耳邊風嗎?骨頭還想不想長好了?亂動導致繃帶鬆了,骨頭長歪了,你就真成殘廢了!”她語速飛快,劈頭蓋臉地數落著,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卻死死鎖定在他左臂上那圈明顯鬆散滑脫的繃帶上。

不等德拉科反駁,她動作麻利甚至帶著點粗魯地解開鬆脫的繃帶結,刻意避開去看他因疼痛而皺起的臉,手指像處理一件需要修理的物件,快速而用力地將繃帶重新纏繞、拉緊、打結,整個過程快得驚人,毫無旖旎可言,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到時候彆說魁地奇,連魔杖都握不穩,看你還怎麼維持你那馬爾福大少爺的派頭!躺好!彆跟個多動症巨怪似的!”

德拉科被她這一連串動作和連珠炮似的毒舌砸得懵了。胳膊被她按著,傷處又被牽扯的鈍痛讓他倒吸冷氣,隻能怒視著她:“你……放手!理查德!誰讓你……”

“閉嘴!我在防止你把自己徹底搞廢!”安比岡斯凶巴巴地打斷他,手上最後一個結已經利落地打好。她立刻鬆開手,像甩掉什麼臟東西似的在袍子上蹭了蹭,退開一步,抱起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我這是為你好你還不知好歹”的理直氣壯模樣。眼角餘光卻飛快地掃過阿斯托利亞——確保好友藏筆記的行動沒有被發現。

阿斯托利亞站在一旁,看著安比岡斯用近乎“粗暴”的方式完成了包紮,看著德拉科臉上那混雜著痛楚、錯愕、被冒犯的憤怒和一絲……被強行按住的憋屈。她灰藍色的眼眸深處,冰層之下仿佛有暖流悄然湧動。她沒說話,隻是拿起床頭櫃上一個削好的蘋果,用小銀刀安靜地切成整齊的小塊,放在一個乾淨的小碟子裡,推到了德拉科右手容易夠到的地方。

陽光透過高窗,斜斜地灑進病房,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消毒藥水的氣味依舊濃烈,生骨靈的苦澀餘韻也未散去。但此刻,在這小小的空間裡,無聲的默契悄然流淌。一份被隱藏的筆記,一圈重新纏繞的繃帶,一碟切好的蘋果。沒有言語,隻有行動。冰層之下,某些堅硬的東西,似乎在陽光與無聲的關懷中,悄然融化了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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