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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竹林夜等與丹渣線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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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被沈硯的話堵得一噎,急得抓了抓頭發:“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那些粉末!命要緊啊!我哥煉氣五層,真要動手,你那點小聰明根本沒用!”

沈硯沒接話,隻往竹林外瞥了眼。暮色已沉,內門的燈籠次第亮起,昏黃的光透過竹影落在地上,斑駁得像撒了把碎銀。他知道趙虎沒說謊,趙磊要是真鐵了心下死手,單靠符牌的“感知”和“引導”,未必能全身而退——可就這麼逃了,不僅前麵積攢的機會全沒了,那摻在水裡的黑絲、外門弟子常年被損耗的經脈,這些事恐怕永遠沒人知道。

“你先回去。”沈硯推了趙虎一把,“彆讓你哥看出異常,就當沒來找過我。”

趙虎瞪他:“你瘋了?”

“我有辦法。”沈硯壓低聲音,指尖在袖袋裡摸了摸——早上打掃丹房外院時,他趁周管事不注意,撿了塊被丟棄的丹渣。那丹渣是從主丹房窗口掉出來的,符牌“看”著上麵有極淡的黑絲,和水渠裡的粉末氣息隱約相似。“你就當……我賭一把。”

趙虎還想勸,可看沈硯眼神定得很,知道說不動,跺了跺腳:“那你自己小心!真出事了……我就去告訴周管事!”說完扒開竹枝,慌慌張張往遠處跑了。

沈硯待他走了,沒回雜役弟子的集體住處,反而繞到了丹房外院的柴房。這裡堆著他白天劈好的青靈木,柴堆後有個窄小的空隙,剛好能藏下一個人。他縮進去,借著柴木的縫隙往外看,同時把那塊丹渣攥在手心——符牌貼著丹渣,能隱約感知到周圍同氣息的東西,就像個簡陋的“追蹤符”。

夜漸漸深了。雜役院的燈滅了大半,隻有巡邏弟子的腳步聲偶爾從院外經過。沈硯屏著呼吸,符牌在眉心輕輕發燙,他不敢散出靈氣,隻靠符牌本身的感知留意著周圍動靜。

約莫三更天,柴房外傳來輕響。不是腳步聲,是衣料擦過木柴的聲音。沈硯心裡一緊,攥緊了藏在袖裡的短斧——那是他劈柴時特意留的小半截,能防身。

一道黑影從柴房門口閃過,身形比趙虎高些,步伐沉,是趙磊。他手裡沒拿兵器,隻捏著個黑陶小瓶,瓶身晃了晃,隱約有粉末聲——和沈硯見過那些弟子丟進水渠的粉末聲很像。

趙磊沒進柴房,竟徑直往丹房外院的牆角走。那裡有個不起眼的石縫,縫裡連著根細竹管,竹管一頭埋在土裡,另一頭……沈硯順著符牌的感知追過去,心裡咯噔一下——那竹管通向的,正是往外用輸送靈泉水的暗渠。

趙磊蹲在石縫邊,擰開黑陶瓶,正要往竹管裡倒粉末,沈硯突然低喝一聲:“你在乾什麼?”

趙磊嚇了一跳,手一抖,小半瓶粉末撒在了地上。他猛地回頭,看見從柴堆後走出來的沈硯,眼裡瞬間冒了火:“你沒回住處?”

“等你來。”沈硯往前走了兩步,把手裡的丹渣亮出來,“這東西,是主丹房的吧?跟你瓶裡的粉末,是一類東西?”

趙磊瞥見丹渣,臉色變了變,隨即獰笑起來:“既然撞見了,就更留不得你了!”他扔了陶瓶,攥著拳頭衝過來——這次沒留手,拳頭上凝著淡白的靈氣,比白天在院子裡時狠了數倍。

沈硯早有準備,符牌“看”清他拳頭軌跡,側身躲開的同時,把手裡的丹渣往他臉上扔去。趙磊下意識偏頭,就這一瞬的停頓,沈硯已經繞到他身後,抬腳踹向他膝蓋彎——那裡也是經脈薄弱處,和趙虎後腰的穴位一樣。

“砰”的一聲,趙磊膝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他沒想到沈硯敢主動動手,更沒想到這小子動作比白天還快,怒吼著回頭抓沈硯,卻抓了個空——沈硯已經退到了丹房外院的燈籠底下,那裡亮堂,巡邏弟子隨時可能經過。

“你敢喊人?”趙磊咬牙,眼裡又驚又怒。他做這事見不得光,要是被巡邏弟子撞見,就算有內門弟子的身份,也得被長老問話。

“我不想喊人。”沈硯看著他,“我就想知道,這粉末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摻進外門的水裡?”

趙磊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知道?”他撐著地麵站起來,卻沒再衝過來,隻惡狠狠地瞪著沈硯,“今天算你運氣好,下次……”

“下次你未必有這麼好運。”沈硯打斷他,指了指地上撒落的粉末,“這東西要是被李長老看見,你說他會怎麼問?”

提到李長老,趙磊的臉白了白。他盯著沈硯看了半晌,突然轉身就走——走得很急,連掉在地上的黑陶瓶都沒撿。

沈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才鬆了口氣,後背已經沁出冷汗。剛才那一下險得很,全靠趙磊心虛,要是他真不管不顧動手,自己未必能撐到巡邏弟子來。

他蹲下身,用符牌“看”地上的粉末——那些黑褐色的粉末裡,裹著極細的黑絲,和聚氣丹、外門靈泉水裡的一模一樣,隻是氣息更濃。符牌貼著粉末,竟隱隱傳來一陣刺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下。

“這到底是什麼邪門東西……”沈硯皺著眉,用樹葉把粉末掃到一起,包起來藏進懷裡。他知道趙磊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沒成,下次隻會更狠,而且……能讓趙磊這麼上心往水裡摻的東西,背後肯定不止他一個人。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沈硯猛地回頭,看見周管事提著燈籠站在不遠處,臉色複雜。

“都看見了?”周管事問,聲音比平時低。

沈硯沒隱瞞,點了點頭。

周管事歎了口氣,提著燈籠走過來,照了照地上的石縫和竹管:“這事兒……我早察覺了,隻是沒敢說。”

沈硯愣了:“您知道?”

“外門弟子常年用那水,修為難進,哪能一點察覺沒有。”周管事蹲下來,摸了摸那根細竹管,“隻是這事兒牽扯到主丹房,李長老這兩年忙著煉丹,不大管雜事,下麵的人就敢動歪心思。趙磊是跟著丹房的王執事做事的,王執事……是內門長老的親傳弟子。”

沈硯心裡一沉。難怪趙磊這麼大膽,原來是有靠山。王執事,原主的記憶裡有這號人,據說負責主丹房的雜務,修為煉氣七層,在年輕弟子裡算頂尖的。

“那這粉末……”

“叫‘蝕靈散’。”周管事壓低聲音,“低階邪物,摻在靈氣裡看不出來,長期用了,會慢慢蝕掉經脈裡的靈氣根基,彆說築基,就連煉氣期想往上走都難。外門弟子成不了才,內門資源就不用分出去,有些人……就樂意看這個。”

沈硯攥緊了拳頭。原來如此,不是意外,是故意的。為了霸占資源,就用這種陰招損耗外門弟子的根基,何其歹毒。

“那您……”沈硯看向周管事,他知道這事,為什麼不說?

“我?”周管事苦笑,“我就是個管雜役的,人微言輕,說了誰信?搞不好還得被安個‘造謠’的罪名,丟了差事是小事,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他頓了頓,看向沈硯,“你這小子,膽子真不小,敢跟趙磊對上。但光有膽子沒用,王執事那邊,你惹不起。”

沈硯沉默了。他知道惹不起,可知道了真相,難道就裝沒看見?外門還有林舟,還有那些和原主一樣,苦苦修煉卻不知自己被暗害的弟子。

“李長老……”沈硯想起那天路過的老修士,“他要是知道了,會管嗎?”

周管事想了想:“李長老為人正派,當年我能進內門當管事,還是他老人家點頭的。隻是他忙著煉‘聚元丹’,那是幫築基期修士穩固修為的丹藥,重要得很,未必有心思管外門這點‘小事’。”

聚元丹?沈硯心裡一動。符牌在他感知到這三個字時,突然熱了下——不是刺疼,是溫和的暖意,像是……對這丹藥有感應?

“李長老煉聚元丹,需要什麼東西嗎?”沈硯問。

“需要的東西多了,最缺的是‘凝露草’。”周管事道,“那草得長在靈氣極純的山澗邊,還得用晨露養著,內門靈田種不活,隻有後山深處才有,可後山深處有妖獸,沒人敢去采。”

沈硯摸了摸眉心的符牌,心裡有了個主意。

他抬頭看向周管事:“周管事,您能幫我個忙嗎?我想……去見李長老一麵。”

周管事嚇了一跳:“你瘋了?沒由頭地求見長老,會被趕出來的!”

“我有由頭。”沈硯從懷裡掏出那個包著蝕靈散的樹葉包,又指了指自己眉心,“我或許……能幫他找到凝露草。”

周管事看著他篤定的眼神,愣了半晌,最後歎了口氣:“罷了,你這小子是個犟種。後天李長老會來外院檢查丹爐,到時候我幫你遞個話,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夜色更深了,柴房外的燈籠依舊亮著。沈硯靠在柴堆上,捏著那塊丹渣,符牌的暖意從眉心慢慢散開。他知道,後天見李長老,才是真正的坎——成了,或許能揭開蝕靈散的事;不成,不僅救不了外門弟子,自己怕是也走不出這內門了。

但他沒退路。就像當初在靈田沒躲趙虎,在竹林沒逃趙磊一樣,有些事,撞見了,就不能裝看不見。

玄洲大陸的路,不光要一步步走,還得一步步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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