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24樓。
江肆言回到了家,望著空曠的屋子,心臟空落落的。
他在樓下看到了他的車,以為阮梨回來了。
卻不料,房間裡黑漆漆的,安靜得能聽到他的心跳。
江肆言沒有開燈。
黑暗吞噬著他,他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想和兄弟聊一聊。
可苟俊俊準備考研,趙慎準備國考。
其他的富二代朋友——都是隻會泡妞玩樂的紈絝,根本不會理解他。
江肆言思來想去。
隻剩下了一個人選。
他拎著羅曼尼康帝,爬到了頂樓,打算找室友時鬱好好聊一聊。
他們這棟樓是兩梯一戶。
當他來到了頂樓,就看到了一扇和自家一模一樣的紫銅大門。
這門漂亮是漂亮。
但也被業主們詬病。
——不隔音,無門檻。
他正要敲門。
忽的,門一顫。
他揉了揉醉醺醺的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走廊的窗半開著,秋雨撲打窗戶,潮濕的草莓香氣湧入鼻腔。
紫銅門再一次一顫。
這次傳來了一個女聲壓抑的“唔”聲。
江肆言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
一門之隔。
阮梨被傅時鬱壓在門上,明明一開始隻是淺嘗輒止,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變了味。
冰糕全都融化了。
純香精和糖漿勾兌的冰塊融化了,一手都是,黏膩膩的,流了一地,透明又亮晶晶,從門縫裡流了出去。
傅時鬱舌尖還殘留著草莓的氣味,劣質的雪糕大半灑在了地上,一小半被他吃了。
隻有一點點進了阮梨的嘴巴裡。
“還吃嗎?”他低著聲音問。
阮梨搖搖頭,“不……不了。”
她的唇上還沾著融化的糖漿,仿佛一層蜜糖。
傅時鬱盯著她的唇,看著她發出“不”這個音時雙唇微微翹起,顏色濃鬱。
他喉結一滾。
“寶寶,你又在誘惑我。”
阮梨瞪大了眼睛,想說她沒有。
但傅時鬱根本就是一個無賴地痞,低著頭湊了上來……
直到,一陣敲門聲忽的響起。
緊貼在門上的阮梨身體隨著一顫。
眼前,彈幕閃過。
【哦豁,江肆言來了!】
【好一個修羅場!】
【話說融化的冰糕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啊喂!】
【笑發財了!但凡換一個普通的、有門檻的門,都沒有這種戲劇效果!】
【啊!男主耍酒瘋能不能滾啊!我想看太子爺黑化的劇情~】
【等等,要是男主一出聲,太子爺是不是就裝不成了?】
下一秒。
阮梨的耳朵被捂上。
隨著門外的敲擊聲,傅時鬱彎著腰,將她困在小小的角落裡,越親越凶。
……
江肆言不敲門了。
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酒氣都醒了一半。
他尷尬地繞過了從門縫裡流出的水漬,下了樓。
心裡暗道:
時鬱和他女朋友感情真好。
如果——
他想到了阮梨,心中擰著勁兒的疼。
如果他沒有輕信安盛楠,他現在也至於像是一個孤魂野鬼,被喂了一嘴狗糧。
他回到了24樓。
燈光全部打開,越發顯得大平層空曠寂靜。
他腳步一滯,仿佛間,代入了阮梨平時一個人住在這裡的心情。
在這一千多個日夜裡,她麵對這麼空寂的房子也會感到孤獨吧,而那時自己又在哪裡?
在酒吧?
在打球?
總之,一群人總會圍繞在他身邊,眾星捧月,呼朋喚友。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獨孤是什麼。
秋雨寒蟬,如今他明白了。
他行屍走肉一般,走進了客廳。
而一抹芽綠色的保溫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接著手機一震,一條短信進來。
【阮伯母】:肆言,小梨送去的湯你喝沒喝啊?你們兩個好好的,伯母會幫你勸她的。
是阮阮送來的湯!
一股喜悅衝擊著他的大腦,他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阮阮還是關心他的!
江肆言打開了保溫盒,裡麵是熱乎乎的菌子雞湯,冒著熱氣,暖得人心裡也熨帖。
他捧著飯盒,將雞湯喝得一乾二淨。
還不忘發微信給阮梨。
而阮梨此時已經睡著了。
她被傅時鬱扔到床上時,本想裝睡。
沒想到在他去洗澡的功夫,她還真睡著了,遺忘了那個被阮母下了料的雞湯。
隻是她又一次做了那個被蛇纏住的夢。
這一次,無比清晰。
那條蛇一點點變大,陰濕冰冷,最終化作了一條巨蟒纏在了她的身上,熱得她一身細汗。
阮梨醒了,是被親醒的。
見她醒了,男人絲毫沒有擾人清夢的自覺,越發肆無忌憚,從親吻她的指尖,湊到了她唇邊。
“阮阮,早。”
阮梨想說:我知道是你,彆裝了。
可她又怕彈幕說的那些手銬、鎖鏈會被用在自己身上。
她隻能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接受了早安吻。
在早安吻越發變質後,手機響了。
阮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呼吸,接通了電話。
可傅時鬱沒打算放過她。
電話裡,白凜一如既往溫柔,“爭爭,你在哪,怎麼沒回阮家?”
“我在……阿肆的家裡。”
聽著她口中的“阿肆”。
傅時鬱眸色沉下。
他張開了嘴,銳利森白的犬齒咬在了阮梨的鎖骨上。
她疼得悶哼出聲。
“爭爭你在乾什麼?”白凜聲音古怪。
而阮梨一邊推著傅時鬱的腦袋,一邊道:”他家有條狗,愛咬人。哥哥,你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白凜信沒信。
半晌,他才開口道,“今天我受海大邀請有一場講座,你也來吧,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阮梨應下。
電話掛斷,傅時鬱挑起一側眉毛,“哥哥?”
“對,也是我養母領養的孩子。”阮梨躺在床上,雙臂環著傅時鬱的肩膀,說了事情的始末。
現在是她請傅時鬱幫忙的好時機。
傅時鬱捋了捋她的碎發,“放心,我會還你養母一個清白的。”
阮梨懸著的心放下。
既然傅時鬱給了她承諾,她就相信他。
他一向言出必行。
和江肆言那種說話和放屁沒兩樣的人不同。
他人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但前提是,他改掉愛咬人的毛病。
他總是喜歡在接吻時,用牙齒叼著她,像是折磨獵物一樣。
就比如現在。
阮梨有些疼,更多的是癢,可她又推不開他。
她眼睛轉了轉,開口道:“謝謝你呀,阿肆。”她道。
阿肆。
傅時鬱動作一停,房間內空氣驟降。
他手臂用力,撈起了阮梨的腰,聲音不辨喜怒。
“和彆人叫一樣的名字,沒有獨特性。”
“寶寶,叫聲哥哥聽聽。”
阮梨抿了抿唇,有些尷尬。
壞了,她是真有哥哥。
但求人辦事,就要有求人的姿態。
傅時鬱現在是喜歡她的,所以她要提供給他情緒價值。
人和人的來往就是這樣,總不能一味向他索取。
阮梨乖巧地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一雙葡萄似的眼睛眨啊眨,嫣紅的唇瓣小小聲叫出來了兩個字。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