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腦袋轟的一聲。
這是……乾什麼?
房間沒有開燈,隻有氛圍燈開著。黃融融的光,和深藍色的暗影糅合在一起,形成了霧色的灰調。
眼前,彈幕浮現。
【熱愛哥守株待梨!】
【《高嶺之花主動當替身,假扮室友,弄哭對方未婚妻》,這放在婆文裡,也是很香的梗~】
【嚴謹點,不算未婚妻了,已經退婚了!】
【但太子爺不知道呀,還以為老婆和室友跑了,黑化成大反派了!說到大——】
【榨梨汁!】
【榨梨汁!】
【榨梨汁!】
……
彈幕看熱鬨不嫌事大。
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阮梨收回視線,打算和傅時鬱講清楚。
雖然他模仿得天衣無縫。
但她的耳朵,她說的算,她說聲音不對,就是聲音不對。
“傅——”她開口,剛吐出了一個音階時。
就看到了幾條加粗的彈幕閃過。
【不好,女配好像認出了太子爺了!】
【可憐的女配,還不知道太子爺已經買好了手銬和鎖鏈了~】
【隻要女配認出了他,他就會掏出手銬,上演強製愛!】
【帶感!熱愛哥爆改黑化哥。】
【嗚嗚,雖然強製很香,但女配畢竟是第一次,體型差本來就大,怕她的小身板受不鳥~】
【是啊,不止有手銬和鐵鏈,還有一堆小節目呢~】
【又幸福了,梨子姐】
……
阮梨身體緊繃。
夜色變得危險。
身後那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你說傅什麼?”
噴薄出的熱氣砸在她耳後的皮膚上,燙得她身子一顫。
鏡麵的反光中,她真的看到了傅時鬱褲子口袋裡鼓鼓囊囊的,泛著銀色的冷光。
是手銬。
他真的買了手銬?
阮梨在腦海裡回憶了一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刺激了傅時鬱。
她結巴道,“扶牆……”
纖細粉潤的指尖顫顫地扶著牆,又道,“我腿軟。”
可這並沒有讓身後那道危險的壓迫感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他的聲音不辨喜怒。
“一碰你,就腿軟?”
“就這麼喜歡我?”
他的聲音模仿得太像了,就好像是江肆言在說話,就連氣味也是。
如果不是她臉盲好了,是絕對分不出來的。
阮梨十分彆扭。
她陷入了一個矛盾的難題中。
她不能抗拒“江肆言”,不然傅時鬱會發現端倪,用手銬把她銬起來。
可她又不能表現得太喜歡“江肆言”,不然傅時鬱會生氣,後果……大概是她下不了床。
阮梨真的要哭了。
她錯了。
她不該說謊,不該騙傅時鬱。
她放軟聲音,輕哄道:“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好啊。”輕佻的聲音響起。
箍著她腰間的大手鬆開,阮梨正要鬆口氣。
下巴忽然被一雙大手扣住,清冽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
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的後脊貼在了冰涼了大門上,冷硬的觸感席卷全身,她吸了一口氣,唇瓣微張的唇間,苦木的味道與她糾纏。
那隻鐵烙一樣的大手,箍在了她的腰間,將她困在門上。
她被迫仰著頭,一雙眼睛同傅時鬱對視,那濃稠的黑仿佛無儘宇宙。
窗外,秋雨連綿,潮濕了空氣。
漸漸地,阮梨眼前一點點模糊,隻覺得胸腔裡的空氣儘數殆儘。
傅時鬱這才肯放過她。
拇指輕輕描摹著她的唇,“寶寶,喜歡嗎?”
阮梨不想回答,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控製不住的。
“怎麼哭了。”傅時鬱輕聲,仿佛歎息一樣。
溫柔的,和剛剛予取予求的人,截然不同。
阮梨小小鬆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停止這場折磨了。
可下一秒。
兩隻大手托著她的大腿,竟將她整個人都懸空抱了起來,危險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
“寶寶,你知不知道你哭起來有多好看。”
瞬間的失重感讓阮梨猛地抱住了傅時鬱。
“你、你鬆開我。”
黑暗中,低低的笑聲響起。
傅時鬱鬆開了手,將兩隻手在空中展開,讓她看向了鏡子。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霧紫色的禮服,兩隻纖細雪白的手臂緊緊箍在了他的頸上。
而側開叉的裙擺之下,一側的腿穿過了霧色的薄紗,如枝蔓一樣,纏繞在他的腰間。
傅時鬱似笑非笑。
“寶寶,你看,是你咬著我不放的。”
阮梨的頭皮炸開。
等她想鬆開時,她又被傅時鬱扛麻袋似的,扛在了肩膀上,坐在了他的肩上。
太高了。
阮梨掙紮著,拍打他的後背。
“放我下來。”
而下一秒,男人的掌心扇在了她的腰窩上。
不重,但令她渾身一顫。
接著,傅時鬱低啞的聲音響起:
“寶寶,我給你過你機會了。”
“現在想跑,晚了。”
……
黑暗中,傅時鬱的手機一亮,快速一瞥,按滅了屏幕。
阮梨捕捉到了上麵的字。
【王鷹】:傅總,江肆言回來了。
她心中一緊。
思索間,一陣清冽的西服籠罩著她,遮住了她的視線。
傅時鬱親了親她。
“寶寶,我們去外麵。”
“彆出聲,不然我忍不住。”
“……”
阮梨:“?”忍不出掏出手銬嗎?
變態。
瘋子。
她被罩在黑暗中,聽到門開了又關。
聽到了按電梯聲。
又聽到了電梯關門的聲音。
而她不知道。
在她所在的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江肆言匆匆在門口經過,目光正好在門關上的瞬間,瞥了過來……
電梯不斷上升,最終停在了某一個樓層。
阮梨被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環著,走進了一扇門。
當西裝外套被拿走。
當她看到了裡麵的景象。
阮梨瞳仁一縮。
她怎麼又回來了?
可她電梯明明是在上升的。
不對!
這不是24樓,而是頂樓。
——隻是裝修得和24樓一模一樣。
大到沙發和床,小到窗簾和拖鞋。
完全是1:1還原。
如果不是窗外的風景泄露了真實樓高,就連阮梨也分辨不清真假。
她艱澀地張了張嘴。
傅時鬱究竟想要做什麼?
而傅時鬱拉開了抽屜,露出了排列整齊的一盒盒的東西。
各種味道的。
草莓的,葡萄的,桃子的……
但無一例外。
包裝都寫著“加大”二字。
傅時鬱陰濕濃稠的眸子含著笑,叼起了一個方片,撕開了塑料薄膜。
草莓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阮梨一怔,咽了咽口水。
“你從哪裡買來的?”
自從她離開了村裡,就沒在海城吃過這種冰淇淋冰糕。
上邊是一層奶油,下麵是淺色透明的棒冰。
純香精勾兌。
沒有一點真材實料。
但在她的童年,這也是隻有考試考好了,才能吃到的奢侈品。
她和哥哥會小心翼翼吃掉,連粘在紙上的奶油也會吃得乾乾淨淨。
養母總笑著說,“怎麼跟小狗似的。”
可這些,傅時鬱是怎麼知道的?
阮梨怔忡之際,彈幕無語了。
【就這?我褲子都脫了,結果玩純情了?你把我當小日子整呢?】
【嫩爹的,怎麼熱愛哥撕個塑料勺子也這麼欲?】
【手銬呢?黑化哥,快發狠,快忘情,快點榨梨汁啊!】
下一秒。
傅時鬱開口,“嘗嘗?”
阮梨伸手去接。
可沒等接過雪糕,一雙大手忽的箍著她的手腕,將人拉近,柔軟的草莓味灼熱地覆蓋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