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辰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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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赫蒼和皇帝離得近,見到他眼底的湧動,便知他想起了誰。

原本想敷衍了事的,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德喜,將賀禮呈上來吧。”

邊上有內侍按禮單報著賀禮,德喜則一一接過送到祁赫蒼麵前去。

“東昌侯府,呈端石雙龍硯一方。”

“吏部尚書李大人,呈掐絲琺琅賞瓶一隻。”

“慶妃娘娘,呈黃玉屏風一座。”

既是送給太子的,大家選的東西便不敢太過奢華,但又不能出錯,所以就很難出心意。

好在太子給皇帝麵子,雖然心中無趣得很,麵上卻是興致盎然的模樣。

“太子妃,呈”

聲音突然斷了一瞬。

“太子妃,呈衣衫一套。”

底下略有騷動。

太子身為天底下第二尊貴的人,哪裡還缺衣裳。

太子妃這次送的東西,當真是有點拿不出手。

祁赫蒼眉眼微動,麵上並未顯色,依舊端著身子看向德喜遞過來的錦盒。

錦盒打開,裡頭整整齊齊放著一套寶藍色祥雲蝙紋直裰。

“等等。”

德喜正要關上蓋子拿下去,祁赫蒼抬手喚住。

他將錦盒接過來擱在腿上,伸手拿起衣裳看了看,然後對皇帝說:“這是太子妃親手縫製的衣裳,雖算不得貴重,卻最是體貼費心思。”

這話,也是說給底下人聽的。

他不許旁人隨意議論許灼華,更不許有人敢看輕她。

他知道許灼華的女紅好,平時的香囊都出自她手。

但要做整套衣裳,可不是一兩日的時間就能做好的。

他想起好幾次去她房裡,都看她忙著藏東西,原來是為了今日。

祁赫蒼心底原本沉下去的一塊,似乎被一汪溫暖的雲霧輕籠,微微發熱讓人熨帖。

皇帝開口,“太子妃當真有心,就連朕都有點羨慕太子了。”

皇帝這一開口,底下的人紛紛附和,誇讚太子妃賢惠有德,勤儉賢惠。

祁赫蒼暗想,那是自然。

他將衣裳放回去的時候,見底下還有東西,便順手一撈。

待看仔細了,卻不禁瞳孔微震,心神晃蕩,一股火燒火燎的熱意頓時湧上心頭。

當著眾人的麵,他尚且勉力保持麵色無異,卻也忍不住將德喜喚過來。

“德喜,去看看太子妃在做什麼?”

等心頭安定下來,祁赫蒼又忍不住生出擔憂來。

他的桃桃對他用心至此,不過一句玩笑話卻用了百分百的真心去對待。

他卻要納新人入宮,不是在她心上插刀嗎?

後麵的賀禮,祁赫蒼也沒心思聽了,隻一心念著後宮的許灼華。

“太子,可挑出自己最喜歡的了?”

所有賀禮都過了一遍,祁赫蒼開口回道:“太子妃的賀禮,最得兒臣心意。”

“好好好,”皇帝喚過身邊的內侍,“朕記得北邊曾進貢過白狐皮,當時給太後和皇後各送了一件,應該還留著一件,便賞給太子妃吧,趕在天兒冷之前做件狐裘,倒是不錯。”

祁赫蒼眼前立刻浮現出麵若桃李的嬌俏女子,攏在一片雪色中,當真是嬌比鵝黃蕊,豔賽雪色狐。

見皇帝是花了心思賞賜,祁赫蒼當即跪地謝恩。

底下的人見皇帝對太子妃極其看重,再也不敢多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

殿中絲竹聲漸起,又恢複了觥籌交錯的景象。

德喜從含章殿回來,俯身在祁赫蒼耳邊低語,“太子妃娘娘今夜獨自飲了好些酒,現在去偏殿更衣小憩了。”

祁赫蒼點頭,算是知道了。

陪皇帝又說了會兒話,祁赫蒼才起身道:“父皇,,今日是兒臣生辰,也是母後受難日,兒臣想去含章殿給母後請個安。”

皇帝拍拍他肩膀,“你有這份孝心,很好。”

“去吧,過去陪你母後說會兒話。”

祁赫蒼退出大殿,徑直去了含章殿。

許灼華果然不在,隻留下一個空落落的位置。

他上前坐到皇後身邊,說了幾句話,便引得皇後連連發笑。

太後看不過這幅母慈子孝的畫麵,開口道:“太子是儲君,哪有待在後宮的道理,前頭那麼多人等著呢,可彆讓人看笑話。”

若是往日,祁赫蒼肯定是要不軟不硬頂回去的。

但今日,太後這話說得剛剛好。

“勞祖母教誨,孫兒這就過去。”

皇後也朝她揮手,“去吧,母後知你有孝心,就夠了。”

祁赫蒼抬腳往外走,竭力控製著越來越快的腳步,才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

含章殿有東西兩處偏殿,東側作為廂房,供入宮的貴客暫做歇息。

而西側偏殿的廂房,則隻有皇後、太後和太子妃可以進。

祁赫蒼走進西側偏殿,便看到其中一間屋子點著燈,隱約看到裡麵有人影走動。

“殿下。”

如蘭看著突然推門而入的祁赫蒼,先是怔住,而後說道:“娘娘今夜貪杯飲多了酒,正在裡麵休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如蘭為難道:“娘娘此刻有些困頓,不如殿下等會兒再來吧。”

沒等祁赫蒼開口,德喜拉起如蘭的衣袖,帶著她往外走。

邊走邊說,“奴才和如蘭就在門外守著。”

等到了門口,德喜朝裡頭揚了揚下巴,才道:“你怎麼看不懂眼色,殿下想娘娘了。”

如蘭張著嘴“哦”了一聲。

你懂,你真是懂完了。

咱們娘娘的心思,那是你轉幾個彎也瞧不明白的。

屋外兩個人撤出幾丈遠,各自埋頭作鵪鶉狀數著腳底下的磚塊。

屋內,也是一片安靜,隻偶爾聽到幾聲低啜。

“桃桃。”祁赫蒼坐到軟榻上,靠外那一側輕輕陷下去,連帶著榻上的人,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許灼華停下轉身的動作,依舊朝著裡麵,“殿下怎麼來了,我喝醉了,想睡一會兒。”

身側的凹陷越來越大,祁赫蒼俯身越過她的肩背,柔聲道:“哭著怎麼睡得著啊?”

“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咱們太子妃生氣了,我替你收拾他。”

許灼華歪過臉,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托著幾滴淚,連鬢角都洇濕了。

祁赫蒼手邊沒有錦帕,隻好就著衣袖替她擦了擦。

見許灼華還是不肯開口說,他隻有捧著她的臉,輕輕吻著,像是用最輕柔的方式去撫慰她不安的心。

麵上雖然心疼,心裡卻忍不住雀躍。

太子妃吃醋了,他的桃桃終究不是麵上看起來那般無所謂。

會因為他醉酒,會因為他哭,真是讓人心疼的人兒。

摟住許灼華的手越發緊,他突然想起放在錦盒最底下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送我那份生辰賀禮?”他輕輕咬了咬她的唇角。

許灼華從間隙中回過神來,被酒意浸染的眸子波光流轉,瀲灩多情。

她偏著頭也不回答,隻笑道:“殿下喜歡麼?”

“你不是說,最喜歡我穿那個花色嗎?”

祁赫蒼身體裡繃著的弦突然斷了,那股原本壓抑在規矩和禮數下的躁動、欲望爭先恐後往外湧。

“殿下,這裡不行,隨時有人過來。”許灼華抬手推他。

他拘著她的手壓至頭頂,越靠越近,在她耳邊說道:“你送的褻衣,我隻有日後穿給你看,但今日,我就想看看你身上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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