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香與權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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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越看著那枚暗金令牌,指尖在袖中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哪怕這間醉仙樓裡來往的達官貴人無數,可眼前這位……卻是實打實的東宮太孫。

她素來心思剔透,明白眼前這位若是個尋常皇孫,哪裡敢拿著內庫令牌來這等場所談事?

雖說李承澈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宮中關於這位太孫的傳言也儘是“病弱、寡言、怯懦”之類。

但真見了麵才知道,這人遠沒有外頭說得那般好糊弄。

蘇清越壓下心中一瞬的驚訝,隨即俯身一禮,語聲比方才低了幾分恭敬:“殿下駕臨,小女子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李承澈見她行禮,抬手擺了擺,語氣倒是懶散:“坐吧,今兒找你,是談樁生意。”

“殿下請講。”

見李承澈似乎沒打算擺架子,蘇清越抬眸望去,凝神細看他那雙眼裡透出的平靜,微微斂起神色。

李承澈食指輕敲著桌麵,慢悠悠開口:“我查過你這醉仙樓背後那張網。”

“京城酒樓十有三四,若追根溯源,都是掛在你名下。”

“旁人以為你不過是醉仙樓掌櫃,殊不知你這醉仙樓……不過是顆明麵上的釘子罷了。”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蘇清越心頭頓時一緊,袖中手指幾乎要攥破了掌心。

但她卻仍舊強自穩住呼吸,柔聲一笑:“殿下謬讚了,奴不過是替人管些買賣罷了。”

李承澈眸光半點波瀾都沒有,冷冷瞥了她一眼,語氣仍是慢條斯理:“彆裝了,咱們都是明白人。”

“你有你的路數,我也有我的打算。”

“你這些年能在這長安城裡把網鋪到如今,靠的可不是這張臉。”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輕輕一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蠱惑的義務:“我來,是給你送一條更大的生路。”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蘇清越聞言心裡一沉,連忙穩住嗓音。

難不成……是宮中盯上了自己的生意,想要招安?

隻見李承澈抬手,從袖裡又摸出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

他輕輕攤在了蘇清越的麵前,微微頷首開口說道:“這是我釀酒的一套方子。”

“依著這方子釀出的酒,酒香醇厚,入口柔潤,存放越久,味道越烈。”

“大唐酒坊不少,可真有這門手藝的,沒有幾個。”

隨著李承澈話音的落下,蘇清越垂眸瞥了一眼,素來見慣風浪的她也忍不住眸光閃了閃。

隻粗略瞧了幾句,就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尋常的假方子。

若是真能成,彆說長安,就是往江南、關中大戶裡送,也能賣出天價。

然而她卻不敢立刻點頭,隻是抬眼看了看李承澈,緩聲探問:“殿下要我怎麼做?”

李承澈將紙重新收了回去,笑容依舊溫溫和和,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威淩:“很簡單,你按著我的方子去開酒坊、釀新酒、賣好酒,能賣多少全看你能耐。

“至於賺的銀子……我七你三。”

這話一出,蘇清越忍不住愣了片刻,麵色流露出幾分微妙。

七成歸殿下,三成歸自己?

這等分賬在商場上,簡直是把她當下人使。

可話到嘴邊,蘇清越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質疑。

眼前之人是東宮太孫,不是尋常世家公子。

他若是真想,她今夜就能在這長安裡消失得乾乾淨淨。

想到這裡,蘇清越垂眸沉思片刻,還是低聲道:“小女子……謝殿下抬舉。”

“隻是這事若真要做,還需殿下暗中庇護。”

李承澈聽她話音裡這點小心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放心,我既敢把方子給你,自然也有法子護住你。”

“你隻需照著方子去做,先從醉仙樓裡換酒,先讓人吃出味兒來,再慢慢往外放。”

“至於那些貪嘴的達官顯貴……自然會幫你張羅。”

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說得滴水不漏。

蘇清越心裡也明白,他把方子放在她手裡,卻依舊攥著最要緊的命脈。

原料、火候、配比……若是沒有李承澈點頭,她就是拿了方子,也釀不出這酒的魂。

想到這裡,蘇清越緩緩起身,再次盈盈一禮:“奴家謹記殿下吩咐。”

李承澈挑了挑眉,看著這女人溫順的樣子,心中冷哼一聲。

他知道這世道誰都不是真聽話,但沒關係,他要的就是這些人能把手頭事兒辦漂亮。

至於心裡怎麼想……他不在乎。

…………

…………

與此同時的太子東宮,鄭氏靠在暖閣中,手裡輕輕把玩著一方玉佩,聽著心腹嬤嬤在耳邊低聲回稟:“探子回報,說太孫殿下去了醉仙樓。”

鄭氏眉眼未動,挑起眉梢:“醉仙樓……可是那花街柳巷?”

“是,探子說……太孫殿下一進去就讓花魁伺候,又喚了東家出來,折騰了大半夜方才散席。”

“喝得極儘儘興,紅翎花魁更是親自服侍上榻……”

嬤嬤的聲音放得極低,話裡全是暗示。

鄭氏聞言輕輕的“嘖”了一聲,嘴角卻緩緩勾出一抹笑,指尖那塊玉佩轉得飛快:“很好。”

“都說他體弱是個病秧子,如今看著也不過是個沉不住色心的紈絝罷了。”

“一心隻顧尋歡作樂,這樣的人……還配與我兒爭鋒?”

而秦王府書房中,李世民端坐案前,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麵前的桌案。

身邊心腹把探子遞上的情報呈了上來,低聲開口說道:“殿下,太孫今兒個去了醉仙樓。”

“醉仙樓裡花魁儘數伺候,還留宿似乎沒有回東宮的意思……”

聽到這裡,李世民微挑起一側眉梢,唇邊冷冷勾起笑意:“醉仙樓……嗬,這小子倒是好興致。”

“外頭傳他寡淡無欲,誰曾想……不過是扮出來的。”

看著李世民的麵色微妙了幾分,心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殿下可要……”

“看著便是。”

“這樣的人,尚且隻知沉溺酒色,要他成大事……無用。”

李世民眸色不變,冷聲開口說道。

心腹領命退下,心頭卻暗暗驚歎這位秦王殿下目光如炬,一語便把東宮太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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