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李承澈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打了個嗬欠。
“現在什麼時辰了?”
他瞥了眼一旁站著伺候的侍女,緩緩開口道。
“回殿下,現已經辰時初刻了。”
那侍女上前將手中的衣服遞了過去,而另一名侍女則是將銅盆中的毛巾遞了過去。
“如此說來,豈不是錯過了問安的時辰了?”
李承澈挑了挑眉,接過毛巾擦了擦臉,穿好衣服嗬斥道,“為何不叫醒我?”
“殿下恕罪!”
兩名侍女嚇了一跳,臉色煞白跪倒在地。
李承澈隻是看了看,他心裡其實也清楚,這兩人也是鄭氏安插的眼線,故意如此,想要抓他的把柄。
“殿下不必去請安了,陛下今日在武德殿舉行家宴,太子和太子妃早已經過去了,還請殿下速速前往。”
他正準備抬腿,身後一道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誰開的口。
李承澈眯著眼睛冷哼一聲,真是沒想到,如此重要之事,昨天竟然無人告知他。
雖說昨天他在花天酒地,可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嫡長孫,這事情理應先告知他。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都已經決定開擺了,如此,也不會讓人注意到他。
越擺爛越有機會!
然而就在他準備坐馬車前往皇宮之際,卻見一名仆人急匆匆而來。
“殿下。”
那人行了個禮,一臉恭敬地開口道,“張國舅府上的管事求見太子殿下。”
“誰?”
李承澈聽到這個名字,顯然怔了片刻,然後反應了過來,“是張婕妤父親府上的管家?”
畢竟在整個大唐,能稱得上國舅也就是張婕妤的父親了。
仗著女兒在皇帝跟前的恩寵,這位國舅爺可謂是橫行鄉裡,魚肉百姓,作威作福。
“正是,太子殿下如今不在府上,是不是打發他先回去?”
仆人點了點頭,看了過去。
“不,父親雖說不在府上,可我在。”
李承澈搖了搖頭,抬手道,“上茶。”
想都不用想,張府管家現在前來,肯定是有事相求。
既然如此,不敲他一筆簡直天理難容。
“是,我這就去。”
仆人顯然猶豫了片刻,可還是答應了下來。
從他的神情就能看出來,這小子絕對想要嚼舌根。
隨他去,反正無所謂了。
李承澈直接去了大堂坐定,過了會兒就看到一個胖子小跑著進來。
“小人張富見過太孫殿下。”
他看來約莫四十來歲,麵白無須,一雙眼珠子轉得賊溜,身上穿著上好的綢緞長衫。
“坐吧。”
李承澈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杯,示意人坐下,“聽說你找我父親有事?”
“正是。”
張富一屁股坐定,然後賠著笑臉道,“還望殿下能夠引見。”
“今天宮中舉行家宴,父親已經去宮裡了,我也準備進宮。”
李承澈呷了一口茶,挑了挑眉道,“你來晚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張富原本端著茶杯又急忙放下了,神情著急道,“這可禍事了。”
“張國舅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李承澈神情淡然地開口道,“這麼著急見太子?”
“這……”
張富聞言,顯然是猶豫了,支支吾吾不肯說。
“張富,現如今我要進宮,肯定是能見到陛下和太子殿下的。”
李承澈放下茶杯,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你若不肯說,那也無妨,我……”
“殿下,我說。”
張富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道,“近日來國舅爺和淮安王因為洛陽附近那百畝良田起了爭端,那淮安王實在是過分。不僅奪了良田,還打了國舅爺的人。”
“要知道,那塊田可是陛下賞賜給國舅爺的啊,這淮安王明顯不把陛下放……”
說到後麵幾個字,他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李承澈對於這件事自然再了解不過。
當初攻打王世充,淮安王李神通立下大功,李世民將洛陽附近一片良田賞給了他。
可誰知,後來張婕妤和尹德妃兩人前往洛陽收集財寶的時候,同樣看上了那塊地。
所以這表麵上是國舅爺和淮安王之間的紛爭,可說到底卻是張婕妤和李世民之間的爭鬥。
李承澈對此事也心知肚明,李淵後來直接將李二鳳狠狠地痛批了一頓,把地送給了張國舅。
當然了,眼前這個家夥肯定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不就是一塊地嗎?”
李承澈佯裝絲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開口道,“等我進宮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到時候勢必給張國舅做主。”
“如此,那就多謝殿下了。”
張富一聽這話,心裡大喜過望,當即起身行了個禮,“如此大的恩情,我一定會告訴國舅,定有重謝。”
“哎,這算不得什麼。”
李承澈搖了搖頭,隨即不以為意道,“隻不過嘛,今天可是家宴,有些事情恐怕不太好說,你說我應該如何開口?”
“這……”
張富本身是個聰明人,聽了這話之後也清楚眼前這位殿下話裡的意思,但如此明晃晃地索要賄賂,實在出乎意料。
“這當然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他隻是猶豫一瞬,緊接著就從袖子裡取出的兩塊黃澄澄的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倒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李承澈那也是沒客氣,起身直接就將那金子收了起來。
【叮——檢測到宿主“收受賄賂躺平”,獎勵積分30點】
又有30點積分入賬,真可謂是美滋滋。
“多謝殿下誇獎。”
張富對於這位殿下可謂沒有了好印象,表麵上人就客客氣氣,“那小人就先告辭了,不耽誤殿下進宮了。”
“彆急,你回去之後告訴一下你們國舅,就說我過幾天回去拜訪他。”
李承澈一臉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道,“到時候和他商量下大事。”
“行,小人明白。”
張富一時間有些猜不透這位殿下的想法,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李承澈在送走了人之後,立馬就火急火燎地朝著皇宮而去。
畢竟對於他來說,本來就不太受寵,可不能再觸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