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即將大舉入寇!”
把總聞言臉色巨變,隨即嗬斥道:“一派胡言!你有何證據?”
劉岱自然不能說自己“前知三千年,後知三百年”,那樣說肯定會被這個把總一刀砍了,稍加思索後說道:“小人外出打探軍情的時候,在邊牆外發現了一隊韃子哨探,僥幸躲在一處草叢中才沒被發現,卻偷看到那些韃子哨探對著邊牆的方向指指點點,還在草紙上比比劃劃,分明是在為大舉入寇打前站。”
把總眉頭緊鎖,沉聲說道:“軍情重大,你要明白說假話的下場!”
“小人沒有半句假話。”
如此重大的消息,即便不能確定真假,把總也不敢怠慢,吩咐幾個營兵看管好劉岱,便大步出了房間。
劉岱頓時鬆了一口氣,暫時算是過關了。
這時一個營兵咋舌說道:“你小子還真是膽子大,竟敢跟趙把總這麼說話?”
“趙把總?”
劉岱也想熟悉下拒門堡內的人事,於是湊著說道:“這位大哥一看就是堡內老人,自然對堡內的上官非常熟悉,不知這位趙把總是什麼來路?”
“你常年在邊牆外的火路墩,不常來堡內,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那營兵洋洋得意的說道:“那趙把總原本是總兵大人身邊的家丁,武藝了得,打起仗來悍不畏死,據說立下不少戰功。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據說是得罪了總兵大人,便被下放到咱們拒門堡,在操守大人手下當了個把總混日子。”
劉岱暗道:“此時的大同鎮總兵官應該是王樸吧?鬆山之戰的‘長跑將軍’。能在王樸手下傳出名聲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原來是這樣。”
正說話間,房門被推開,趙把總陪同一個身穿短打、大概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隨後那男子坐下之後,趙把總直接站在一旁侍立。
“這位是拒門堡操守官李大人,還不行禮!”
劉岱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規規矩矩的下跪行禮,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中暗道:“就當進廟拜佛了!”
那李大人名叫李淳仁,長得黑瘦黑瘦的,但是舉止之間卻透著一股乾練,此時憂心忡忡的問道:“你就是劉岱?你真的看到韃子兵了?”
劉岱一口咬死:“小人看到了,千真萬確!”
“也許隻是韃子尋常刺探,你憑什麼說韃子要大舉入寇?”
劉岱微微一愣,頓了頓說道:“韃子如果隻是刺探軍情的話,應該是喬裝打扮混入邊牆內,而不是全副武裝突入到邊牆附近吧?”
“嗯,有些道理,但還是沒有真憑實據,本官總不能憑你的一麵之詞,就上報如此重大的軍情。”
劉岱心中焦急,知道自己的說服力不足,但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拒門堡不提前防備,被韃子攻陷後自己也活不成。當然也可能會被韃子抓走補充到包衣奴才的隊伍裡,可那樣還不如讓韃子一刀砍了,誰他娘的願意給韃子當奴才?”
於是劉岱大聲說道:“小人願用腦袋擔保,韃子真的要入寇了,如果是假的,大人砍我的頭!”
李淳仁冷笑說道:“放心,如果鄭明消息是假的,你肯定活不成。”
隨後李淳仁對趙把總說道:“先將此人綁在東門外示眾,記得給他喝水吃飯,不要曬死了,待本官驗明軍情真偽。”
“是。”
“另外加派夜不收北出邊牆,搜索韃子兵的動向。”
“是。”
隨後兩個營兵便拉著劉岱出門,劉岱擔心李淳仁不信自己耽誤了備戰時間,於是大聲喊道:“大人!我為國朝流過血,我在墩台出過力,我一心為國,說的都是真的,相信我,要立即備戰啊!”
很快劉岱就被帶到東門外,這裡入堡的官到兩旁立有木樁,原本是用來栓馬的,現在兩個營兵卻將劉岱綁在了上麵。
“下午給你送水和吃的,到時候彆曬死了啊!”
說完,兩個營兵快步走開,找陰涼處呆著去了,隻留下劉岱望著頭頂又圓又大的日頭苦笑不已。
轉眼到了傍晚時分,雖然劉岱也喝了些井水,但是與暴曬一天失去的水分相比,喝的那點水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劉岱昏昏沉沉的靠在木樁上,無比懷念前世的冰鎮快樂水,還有冰鎮大綠棒子,想著想著就要昏迷過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劉岱睜開眼看向遠處,隻見一隊夜不收策馬衝向東門,一路上高舉一麵紅色三角號旗,焦急的大叫道:“緊急軍情!都給老子閃開!”
快馬像一陣風刮過,隻留下塵土狼煙,嗆得劉岱咳嗽不止,但是劉岱的臉上卻掛上了笑容。
很快,劉岱就聽到拒門堡內傳來嘈雜聲,奔走的腳步聲、搬運東西的磕碰聲、人喊馬嘶聲交織在一起,還能看到一批批夜不收策馬衝了出去,不知道前往何處。
“嗯?還挺精神的。”
劉岱回過頭,隻見趙把總帶著兩個營兵來到跟前,手中握著一把腰刀,不等劉岱回話,舉到就砍。
“等、等一下!”
一聲悶響,腰刀砍在木樁上,將劉岱身上的繩子砍斷,驚得劉岱心中大罵不止。
“你說的是真的,操守大人收到了總兵府送來的緊急軍令:總兵大人命令拒門堡立即備戰,整頓邊牆防務。”
“至於你,操守大人念你刺探軍情有功,擢升你為總旗官,先不要回邊牆外的火路墩了,暫時留在我身邊待命。”
就在這時,劉岱腦海中再次傳來係統那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成功擺脫逃兵身份,距離新手求生任務期限還有不足三天時間,請宿主儘快完成首殺。”
劉岱心中激動,眼下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一半了,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不用回那個什麼火路墩,鬼知道那火路墩裡有幾個兵,以眼下的局勢看,出了邊牆就是個死。
“得令!”
隨即劉岱跟著趙把總進入拒門堡內,隻見已經有一隊營兵駐守在東門甕城內,大批的麻袋、木料被集中到這裡,看樣子是準備封堵大門了。
而在主街上,倉皇的百姓四處奔走,想要儘快回家避難,許多兵丁還在大呼小叫,挨家挨戶的“征召”男丁協防,一輛輛牛車、馬車經過,將各種物資運送到位。
劉岱看過之後不由得暗暗點頭:“雖然拒門堡內的兵丁看著散漫,但是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能拉起來的。就不知道真打起來怎麼樣?”
很快劉岱跟著趙把總來到操守官署的一處獨立偏院,院門口的牌匾上寫著“武庫”二字。
“打開。”
一個營兵拿出鑰匙打開銅鎖,推門進去之後,劉岱看到院內雜七雜八的擺放著許多木箱,一排整齊的屋子裡麵應該也是存放各種兵械的倉庫。
“你帶著幾個人留在這裡清點一下,明日一早會有人過來搬運。”
劉岱領命,隨即就帶著幾個兵丁開始整理,但是劉岱卻越看越心驚。
雖然李淳仁和趙把總都應該是有點本事的基層軍官,但是如今明軍的武備當真是差勁,長槍、腰刀基本都是鏽蝕的,盾牌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已經糟朽。
至於火器,劉岱還真找到一些,三眼銃、碗口銃最多,甚至劉岱還找到了兩杆鳥銃,但是銃管已經損壞,肉眼可見的裂痕就蔓延在銃管上,基本上是誰用誰死。
“我的老天爺,這還怎麼打啊?”
忽然,劉岱的目光掃過旁邊的一個打開的箱子,裡麵的東西吸引了劉岱的注意力:“嗯?這些東西是”
劉岱湊過去查看,隻見箱子裡是一些大肚、小口的陶罐,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些陶罐也許能派上用場,可以做些‘禮物’給韃子,讓他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