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歲安在書房熬了大半宿,至寅時末方才翻牆離去。
回到住處,嚼了顆化聚丹,不多時,中極穴內便翻騰如沸。
引氣向上一路過關元、神闕直達膻中,而後將罡氣沁潤入皮肉肌理
成罡境入化罡境就要一次次將中極穴罡氣散入皮肉骨骼脈絡,以達化罡入體。
然後就可以像阮國藩那老登一樣帥了!
極品丹藥所蘊含的罡氣散入全身,效果立竿見影能明顯感受到身體像是被洗練了一番,輕盈且充滿力量。
一直以來,丁歲安在錘煉武技一途算不上勤奮。
但經曆前晚凶險之後,他覺著在這個沒什麼保障的時代還是多點保命手段為妙。
武人每境分為三層,分彆是小成、純熟、圓融。
丁歲安此時連小成的門還摸著,距離阮國藩的境界還有點遠。
不過,抱上了王妃姐姐的大腿,丹藥應該不愁了
唯一可惜的是,丹藥不能當成饅頭吃像化聚丹這種丹藥,服用一枚需十日方能將丹毒自然代謝排出體外。
有點慢。
倒是講小皇文得來的罡氣沒有這種限製隻是聽眾不多,每回得來太少。
丁歲安忽然靈機一動若將故事寫成書刊發出去,不知能不能從讀者身上賺來罡氣?
好歹穿越一回,咋混到寫小皇文了?
有那麼一丟丟羞恥感在心中一閃即逝。
為人正派是咱做人的底線啊
嗐!
不想寫小皇文的穿越者不是好什長!
丁歲安翻身下床,添水研磨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就在丁歲安傾情投入到繁衍文學創作中之時,隔壁嫮姱園某人有一丟丟不爽。
林寒酥在霽閣一樓枯坐至卯時,得知丁歲安真就看完書拍拍屁股走了,心裡頭頓時生出一股無名火。
人家盛裝待撩,卻受了冷落這事弄的。
但她也不至於厚著臉皮去質問丁小郎為啥沒來見她。
可這股火氣又得發泄出去。
於是
“張嫲嫲,讓你送於前宅二管家王九的銀鈔送過去沒有?”
“回娘娘,昨日便已送過去了。王九還讓老身帶話,說他以前為形勢所迫,不得不與吳氏、侯管家虛與委蛇,但他心中一直對娘娘敬重有加!”
“嘁~”
林寒酥對王九的話嗤之以鼻,卻還是道:“嗯,一會你去告訴他,他的忠心本宮已知曉了。讓他中午請侯管家吃酒事成後,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本宮讓他去城外莊子做個管事。”
自從昨日開始,蘭陽王府許多人陷入了跼蹐不安之中。
前宅最為惶恐的便是侯管家以及他的那些狗腿子們。
多年來,侯管家仗著吳氏撐腰和王妃結下的大仇小怨數不勝數,上月王爺薨故,又是他衝在前頭滿府捉拿王妃
明知自己已回不了頭,侯管家在驚悉吳氏遇害後,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繼續和杜家兄弟聯手。
但昨日杜家兄弟大鬨王府不成,又去鬨了府衙,隨後西衙玄騎接手金台寺一案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
這日午時初,前宅二管事王九在住處弄了幾樣小菜,請他前去吃酒。
“侯老兄,如今老祖宗忽然去了”王九親自幫侯管家斟了酒,憂愁歎道:“往後咱們可怎辦啊?”
王九以前也沒少得罪王妃,二人堪稱同病相憐,侯管家滋溜一下飲儘杯中酒,麵色陰鬱道:“老祖宗走了,這王府也姓杜!咱們幫二爺三爺盯緊了,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能翻了天不成?”
“哦?二爺三爺接下來有甚謀劃?”王九眼睛一亮,為侯管家再斟一杯酒。
“我昨晚去了二爺府上,向二爺建言,欲除林氏,必先除掉那姓丁的小子!”
說到此處,侯管家臉上現出頹喪之意,言語間不乏失望,“但昨日西衙玄騎出現,將二爺三爺嚇得不輕,二爺不置可否,至今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侯管家把著酒盅,忽然斜看王九一眼,“這些年,你也得罪她不輕,你我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一旦王妃得勢,咱們都沒好果子。你可莫要三心二意!”
“老兄說的哪裡話!這些年老祖宗對兄弟我恩重如山!如今她驟然仙逝,我王九豈是那種知恩不報之人?在兄弟我眼裡,老祖宗走了,二爺三爺便是咱的主子”
說到激動處,王九眼圈泛紅。
侯管家見狀,連忙抬手拍了拍王九肩膀安撫,“侯某自然信得過你,你一片忠心,二爺三爺也會知曉,來,吃酒~”
一杯酒吃罷,尚未放下杯子,忽聽外間一陣急促腳步聲。
緊接又聽一婦人嚷道:“這邊!老身看到賊子逃到了這邊”
聽聲音,就在王九住處外邊。
侯管家和王九對視一眼,同時起身走了出去。
外間,林寒酥立於二進東廂房外,一身素衣白孝,神態冷冽清絕。
身後站著十餘名粗壯婆子。
不管侯管家心中如何想,眼前女子也是王府名正言順的主母,趕緊躬身上前見禮道:“王妃怎來了前院?可是有甚要緊事?”
林寒酥垂目打量,卻閉口不語,一旁的張嫲嫲開口道:“半個時辰前,嫮姱園進了賊,竊了娘娘頭麵,有人看見賊人逃進了侯管家的院子”
侯管家豁然抬頭,極為短暫的看了林寒酥一眼,又快速低頭,“王妃是想說,老朽是竊財賊人?”
此時他心中已然明了,林寒酥這是要對他下手了甚至理由都是當初他搜拿林寒酥時用的理由。
隻不過現下翻過來了,一個月前侯管家攀誣林寒酥為‘竊財女眷’,現在換了林寒酥攀誣他為‘竊財賊人’。
林寒酥麵色清矜,口吻淡淡,“你若心中無鬼,敢不敢讓張嫲嫲搜一搜。”
好嘛,這句又是那麼熟悉。
上月杜三郎、侯管家帶人圍了二進西跨院時,杜三郎就是這麼質問丁歲安的!
女人的報複心呐不但要報複,連場景都要給你複刻一遍。
可侯管家卻不敢像丁歲安那般哈哈大笑後來一句‘不敢’。
他是真不敢讓林寒酥的人搜他屋子當了一輩子奴才,見識過多少後宅爭鬥,他怎會沒這點見識?
既然張嫲嫲言之鑿鑿的要搜,他屋內一定被提前放了點東西
情急之下,侯管家看到縮著脖子躲在一旁的王九,趕忙道:“張嫲嫲,你說半個時辰前賊人進了嫮姱園?”
“是。”
“嗬嗬,老朽半個時辰前正在和王管事吃酒,此事他能作證。”
林寒酥看向了王九,“王管事,此事當真?”
“當~當真~”
王九結結巴巴講了一句,可還不等侯管家鬆口氣,卻見王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王妃,此事和老朽無關啊!老朽的侄子在當鋪營生,侯管家找老朽吃酒時,隻說有幾件頭麵想要找老朽侄子出手,老朽可不知道是他偷來的”
“!”
侯管家愕然轉身,死死盯著王九。
王九不敢看他,卻哆哆嗦嗦從懷中摸出一枚鳳頭金簪,雙手高舉奉上,“王妃,這便是侯管家交給老朽想要出手的頭麵,老朽真不知曉”
“王九!”
侯管家枯鬆麵皮一陣劇烈抽搐,邁著蹣跚步伐便要上前和他拚命。
群眾裡頭有壞人啊!
“這枚鳳簪正是娘娘失竊頭麵之一,侯管家還何話可說?”
張嫲嫲當即帶著兩名粗壯婆子,一左一右擒了侯管家雙臂。
這邊,許嫲嫲帶著意歡晚絮搬來了高腳茶幾、梨花圈椅放在了院內。
林寒酥一撩裙擺,穩穩坐下,優雅萬狀的端了茶盞,不帶任何情緒道:“一個月內,王爺同母親先後離世,爾等賤奴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竊主財貨。若不嚴懲,本宮愧對王爺和母親在天之靈!王九,不知者無罪,你帶人將侯管家打死吧”
“”侯管家鬆弛眼眶陡然間睜到最大。
他沒想到的是,老祖宗剛去,林寒酥就敢不顧外界風評打殺他們這些舊人。
反正左右是個死,被擒了雙臂的侯管家昂頭嘶吼,“王妃!想要老朽的命直說,何故攀誣老朽”
林寒酥手做蘭花,執著杯蓋在白瓷杯沿頓了頓,氤氳水汽模糊了眼中霜色,“嗬~笑話,本宮打殺你一個欺主老奴,還需攀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