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勳貴觀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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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西市刑場。

偌大的刑場已被宮中禁衛軍甲士層層封鎖,刀出鞘,箭上弦,肅殺之氣彌漫,鴉雀無聲。

監斬台高聳,台上端坐一人,身披禦賜蟒袍,麵色沉凝如石,正是英國公張維賢。

這便是皇帝冷酷的旨意:命英國公張維賢為監斬官,親送世交勳貴朱純臣上路!並諭令在京所有有爵位在身的勳貴、外戚,無論品階高低,一律到場觀刑,不得告假。

一輛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在重兵“護送”下抵達,定國公徐希皋、鎮遠侯顧肇跡武定侯郭培民、永康侯徐錫登、泰寧侯陳延祚……一個個往日的勳貴巨頭,麵色灰敗,在錦衣衛引導下走入指定區域。

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窒息感,無人敢有絲毫喧嘩,唯聞粗重的喘息與壓抑的恐懼。

那些往日與朱純臣往來甚密者,如成安伯郭祚永,更是麵無人色,雙腿抖如篩糠。他們明白,這不僅是成國公一家的末日,更是皇帝對勳貴群體最血腥、最直接的警告。

片刻之後,朱純臣及其兩個成年的兒子被拖上刑台,數日牢獄折磨,早已不成人形,眼神空洞麻木。

但當蓬頭垢麵的朱純臣看到監斬高台上那身著蟒袍、麵無表情的張維賢時,渾濁的眼底驟然爆發出刻骨的怨毒與極致的屈辱,隨即徹底化為死灰。

讓同為國公、地位尊崇的張維賢來監斬他,這份精神上的淩遲,遠比皮肉之苦更讓他崩潰。

張維賢麵沉如水,內心卻如狂濤駭浪。陛下借他之手行刑,既昭示“法理”公正,更是將他英國公府乃至所有“忠順”勳貴徹底綁上皇權戰車,與朱純臣代表的腐朽集團徹底切割。

要讓勳貴們都知道,皇帝的意誌便是天意,他手中掌握著天下最鋒利的刀兵,張維賢深吸一口氣,此刻任何猶豫都會招致萬劫不複!

“午時三刻——到!”司刑官刺耳的高呼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張維賢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那空氣裡已彌漫開濃重的血腥氣味。

他伸出微微有些發顫卻穩定的手,從麵前的朱漆簽筒中,緩緩抽出了那支猩紅刺目的“斬”字令簽!

“奉旨監斬!驗明正身!行刑——!”

朱簽落地!

劊子手手中的鬼頭大刀在慘淡的冬日陽光下劃過淒厲的弧光!

噗嗤!噗嗤!

血霧噴薄!三顆曾象征著無上尊榮的人頭,沉重地砸落在鋪滿乾草的木台上,腔血泉湧,染紅了一大片刑場!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瞬間衝天而起!

觀刑台上,勳貴群中響起一片無法抑製的、倒吸冷氣與壓抑至極的驚呼。

有人掩目乾嘔,有人當場暈厥軟倒,更多人身如抖糠,麵白如紙,那噴射的鮮血,滾落的頭顱,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地烙印在在場每一個勳貴的靈魂深處,皇帝用獨特的方式給他們這幫勳貴留下了最刻骨銘心的警告。

行刑結束,刑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被迅速清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尚未散儘,勳貴們如同驚弓之鳥,在仆從“護送”下正欲倉皇散去,卻被宮使攔住去路。

“陛下有旨!著今日觀刑諸勳貴,即刻入宮覲見!”

這道旨意如同無形的烏雲,瞬間套在了所有勳貴心頭。他們麵麵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更深的恐懼和茫然。

剛剛目睹了成國公一脈的徹底覆滅,皇帝此刻召見,意欲何為?

但沒有人敢有絲毫怠慢,隻得拖著沉重的步伐,再次走向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紫禁城。

乾清宮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朱由校端坐禦案之後,神色平靜,仿佛剛才發生的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風雨。

他目光如寒潭深水,緩緩掃過下方跪伏一片、大氣不敢出的勳貴們。

“臣張惟賢,奉旨監斬罪逆朱純臣及其同案子嗣,事畢,特來複命!”張維賢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伏在地,聲音沉穩,卻透著一絲極力壓抑的沙啞。

“都平身吧。”朱由校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有勞愛卿了。”

“雷霆雨露,皆為君恩,臣不敢言勞。”張維賢起身,垂手侍立,姿態恭謹到極點。

“都平身吧。”

勳貴們戰戰兢兢地起身,垂手侍立,無人敢直視天顏。

“成國公朱純臣的下場,”朱由校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錐刺骨,“爾等都親眼看見了。”

“豢養死士,圖謀不軌,縱奴行凶,禍亂京畿!此等行徑,非但辱沒祖宗英名,更是動搖國本,罪不容誅!朕念其祖上微功,已法外施恩,留其未成丁血脈,已是天大的恩典。”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般掃過眾人:“爾等世受國恩,與國同休。當思祖宗創業之艱難,守成之不易。若再有人效仿朱純臣,縱容家奴,盤剝百姓,甚至暗蓄不軌,休怪朕……不講情麵!國法森嚴,朕手中之刀,今日能斬朱純臣,明日亦能斬他人!”

這番敲打,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勳貴們無不渾身冷汗涔涔,齊刷刷再次跪倒:“臣等謹遵聖諭!必當嚴加約束家人部曲,忠心王事,絕不敢有負皇恩。”

朱由校看著下方噤若寒蟬的勳貴們,知道火候已到,話鋒一轉,語氣稍緩:

“然,朕亦知,爾等府邸開銷浩大,子弟繁衍,若無恒產,難免有人心思活絡,行那盤剝市井、兼並田土等下作勾當,徒惹民怨,有失勳戚體麵。”

此言一出,勳貴們心頭微動,不知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朕欲設立‘大明提督京畿市坊巡檢總署衙門’,專司整飭京師治安、肅清市容、靖安地方。”朱由校的聲音恢複了平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此衙非比尋常,其權責爾等已知曉一二。然,朕今日要告知爾等另一事。”

他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此衙署,不僅為護民安境,亦為開源生利。朕將授權其,向京師所有商戶,依規征收‘市容整飭、靖安管理捐費’。”

“此費取之於商,用之於商,專款專用,賬目公開。朕已令精算之士預估,京師萬商雲集,若管理得法,此項進項,必為巨利;”

勳貴們豎起了耳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錢?巨利?

要說聊國事軍事,他們這幫人是真的不懂,但是你要說賺錢,他們可都是個中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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