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埋在屍體堆裡的流安還以為下雨了呢。
她從縫隙中往外看,遠處站著一位白衣飄飄的仙長,他一頭白發,眼睛處蒙著白紗,手裡提著一把劍。
麵容清冷,遺世獨立。
如果忽略他手中往下滴著血的劍,大概會是如此。
流安趴在原地沒動,她聽到近處有人翻動屍體的聲音,窸窸窣窣的。
接著就是一陣哭腔。
“斯屹卿,你個人麵獸心的畜牲!我要向全天下揭穿你的罪行!你殺害了我達鯊宗,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流安耳朵往那邊的屍體貼了貼,試圖聽的更清楚。
“上輩子你滅了我全宗,我被你哄騙,替你隱瞞,你最後竟然把我扔給魔尊,害我掉入火焰池痛苦而死……”
哭聲越來越大。
沐聽雪後悔不已。
早知道上輩子就該揭穿他,讓他陷入名門正道的討伐!
她抱著宗門師兄弟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
斯屹卿就是個變態!是個畜牲!
陰晴不定的!
他收她為徒,心情好的時候扔給她一本修煉手冊,心情差的時候就用術法揍她。
她看上他的臉,有天趁他沒醒,摘下了他的白紗,竟然被他瞬間戳瞎雙眼!
他還瞞著所有人,把她扔到魔尊的地盤,害她最後慘死!
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斯屹卿!你滅我全宗,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你等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我修為大成,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話落,一個衣擺沾上血跡的男人,忽然瞬移過來。
“你,說的是我嗎?”
清冷含笑又帶著一點邪的嗓音,嚇得沐聽雪驚恐抬頭。
“斯屹卿!”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男人疑惑的歪了歪頭,修長的手指按住唇,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他白紗近乎透明,沐聽雪看了一眼,就顫抖著低下頭。
瘋子!
這是個瘋子!
就因為揭開他的白紗,他就弄瞎她!
“聽說你要報仇?”斯屹卿的劍尖在地上發出“刺啦”的響聲。
沐聽雪一顫,嘴巴哆嗦著:“是!那又怎……那又怎樣!”
她不怕他會怎麼樣,上輩子他把她帶回清弦宗,逼迫她拜他為師,不就是看中她是個天才嗎?
她就不信了,他敢對她動手!
“你要怎麼報複我?你現在能殺的了我嗎?”斯屹卿清冷的麵容笑得發邪,這時候看起來不像名門正派。
“莫欺少年窮!你等著!”沐聽雪撿起地上的劍,“今日我殺不了你!明日我定能殺!明日不行,那明日複明日!總有一日——”
“噗——”一口鮮血吐出來,沐聽雪瞳孔放大,僵硬的低下頭,看到了捅在自己胸口的劍。
斯屹卿用力轉了轉,最後利落的給她捅了個透心涼。
隨後邪笑著抽回劍,“誒呀呀,可是你連今日都過不了,明日怎麼報複我呢?”
沐聽雪死不瞑目,她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麼斯屹卿能這麼乾脆的殺死她。
“你既然都知道我是殺你全宗的凶手了,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殺你?”斯屹卿唇上染上一滴血,紅豔動人,他將劍轉了一圈,嗤笑,“真當我傻?能留你這個禍害?”
腳步聲漸遠,流安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響。
血流在她臉上,她也不敢動手擦。
這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她可不保證自己出去能有命活。
更何況,她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他不得把她也殺了滅口?
還能留著她這個風險存在?
她閉上眼裝死屏住呼吸。
耳畔隻有血液流動的聲響,“咕嘟咕嘟”的,讓她心跳加快。
腳步聲消失了。
大概是走遠了。
流安不敢鬆懈,又等了兩分鐘,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
黑,很黑。
屍體的縫隙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流安心臟猛地一跳,下一秒,她就看到那張清冷出塵的臉。
他陰森的臉放大在縫隙口,臉上還有血在流動。
“誒呀呀,還有一個。終於——”
一道劍光刺來,流安瞳孔猛地一縮。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