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洞重新陷入沉寂之時。
藤丸立香幾人從土堆裡爬出來。
“咳咳咳……”
吸入灰塵的肺部發出抗拒,藤丸立香躺在地上,露出劫餘後生的表情:“活著的感覺真好。”
“衛宮——!?”
揮開濃鬱的煙霧,奧爾加瑪麗看到站在聖杯前的士郎。
受到那麼多劇烈的爆炸,大聖杯還毫發無損。
真是不可思議。
這下就徹底結束了吧?
也就是說我馬上就要……
“衛宮前輩,你要做什麼!?”
瑪修震驚的語氣。
“衛宮……前輩……”
在藤丸立香的視線裡,士郎毫不猶豫地接觸大聖杯。
那個充滿詛咒的不祥之物。
奧爾加瑪麗臉色一變,想要衝上去:“你瘋了嗎,衛宮。這可是詛咒!”
而且是非常不祥的詛咒。
哪怕不知道大聖杯裡蘊含的是什麼,然而,能把最純粹的英靈都汙染。
就可窺得這份詛咒的恐怖,絕非人類能夠抵擋。
“不要過來。”
接觸詛咒後,士郎麵無表情地警告,同時呼喚羅曼:
“我知道你在,羅曼。不要廢話趕緊啟動靈子轉移!”
藍色的光屏出現,羅曼看向奧爾加瑪麗,欲言又止。
“放心吧。”
士郎知道他在顧忌什麼,說道:“不會有問題,回去之後讓達芬奇做個身體就好。”
奧爾加瑪麗奔跑的步伐變慢,最後停下,她的表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衛宮?”
“難不成……”她意識到某種可能,心臟開始抽痛:“你向聖杯許願了?”
“差不多。”
士郎語氣平淡,眼眸下垂:“身為禦主,聖杯戰爭最後的勝利者,自然有資格對聖杯許願。”
“但是,聖杯不是被汙染了嗎,怎麼可以許願?”
不解的藤丸立香捏緊拳頭,神情擔憂:“衛宮前輩你到底……”
“不用在意,”士郎轉過身,
“說到底再怎麼被汙染,大聖杯本身也是由最純粹的魔力構成。”
“假如在許願的時候把惡的部分隔絕,用另外的容器容納,那麼願望就會正常實現。”
“這不可能,”瑪修理智地說,“這裡根本沒有能容納那種詛咒的容器才對。”
“除非……”粉色頭發遮掩的清澈眼眸緩緩瞪大,她發出難以置信地呢喃,“騙人的吧!”
她好像明白士郎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
正因如此,才顯得無法接受。
“所長,瑪修,到底怎麼回事?”
藤丸立香心臟砰砰亂跳,這不是興奮、高興或遇到好事的征兆,而是更淺顯易懂,有著不詳預感的警示。
為了逃離相對自己不好的心情,她笑著說:“你們彆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明明都結束了,怎麼和我們輸了一樣。而且……”
她向士郎伸出自己纖細的手掌,與兒時想要獲得玩伴那樣,發出自己藏在心底的請求:
“衛宮前輩,和我們一起回迦勒底怎麼樣?”
藤丸立香笑著敘述:
“你看這個世界一個人都沒有,你自己留下來肯定很孤獨,跟我們回去的話,就不用呆在這裡。”
“要是擔心工資什麼就更沒必要,所長一定會讓你滿意,實在不行我的分你一半,……全部,全部都給你。飯也管飽,什麼都行,怎麼都好,所以……”
藤丸立香不斷上前,想要抓住那道紫色、黑色、紅色宛如混沌般交織在一起的光輝下,明滅不定,隨時會消失的背影。
接著,她茫然四顧,對瑪修和所長的沉默萬分不解。
“大家怎麼都不說話啊?是在欺負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嗎?”
“不要這樣,”牽強到極點的笑容,“我知道自己很平凡,甚至非常沒用,但請不要隨意把我的知情權剝奪好不好?”
“aster……”
瑪修不忍心地移開視線。
藤丸立香咬緊嘴唇。
“不要移開目光,回答我啊,瑪修!”
她語氣激昂。
得到的回報卻隻有沉默。
也許,瑪修也希望有人能回答自己。
她又何嘗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救一個想救的人,犧牲一個不想犧牲的人。
沒有這樣的道理!!!
“為什麼?”
奧爾加瑪麗顫抖地詢問:
“我有值得讓你這樣做的地方嗎?就算不管我,也沒關係吧?”
“我明明……”
在奧爾加瑪麗悲傷,無法接受,導致表情複雜的要哭出來的時候。
士郎淡笑著說:“彆在意,隻是第二次聽到有人在我麵前說想要活下去,覺得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你會死啊!”
奧爾加瑪麗無法接受:
“用自己的身體承載詛咒!就為了我這種人?無法理解,毫無意義!怎麼會有……”
她慢慢退後。
不是恐懼,而是想要逃避事實。
“怎麼會有你這樣自以為是的人?”
“白癡!笨蛋,蠢貨!”
她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讓我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是想活下去,但代價是你,是衛宮的話,就毫無意義了啊!”
“還沒開始嗎,羅曼?”
士郎先問了一句,才把語調轉向奧爾加瑪麗。
“奧爾加,”直呼名字,“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我認為你有資格活下去,至少在藤丸和瑪修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她們需要你。”
“不要自顧自說這種話啊!”
藤丸立香和士郎相差無幾的眼眸中首次出現生氣:
“你把我們當什麼了,衛宮前輩?!”
“擅自保護我們,現在又要擅自離開。既然要負責的話,為什麼不負責到底?”
麵對她的質問,士郎聳肩:
“我可沒說過要像保姆一樣照顧你們。而且,你們在擔心什麼?”
他說:“特異點被修正以後,曆史就會回到正軌。我將投入自己的生活,反而說句不好聽的,你們,才是打亂我生活的罪魁禍首。”
“我……”
比尖刀還鋒銳的事實,刺進藤丸立香心口。
“不是……”
她低下頭,用力攥住胸口,好疼!幾乎無法呼吸,身體一片冰涼。
唯一還有熱度的,就是少年那過於美好的笑容,在支撐著她:
“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路上都好好的才對。”
“我說,”士郎歎氣,“你們對一個偶然路過的人牽扯太深了。”
“藤丸。”
他用勸告似的語氣說:
“一直這樣意氣用事的話,是修複不了人理的。”
“不對!”
瑪修深呼吸,拿出勇氣反駁:
“意氣用事的是衛宮前輩吧?什麼也沒告訴我們自己就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在說什麼啊瑪修?”
士郎輕描淡寫的疑問:“之前是你擅自對我產生期待的吧,現在我把事情解決了,你反而還不願意?”
他發出靈魂質問後歎氣:“真是……一點也不成熟啊。”
打開手掌,麵向三人。
“投影開始!”
不計其數的寶具出現在空中。
“是我搞錯了,還以為你們能拯救人理,才決定保駕護航。”
“現在看來,你們沒有背負人理的覺悟。既然如此,抱著自己的怯懦,在這裡溺死算了!”
“不要,衛宮前輩。”瑪修本能都在抗拒和他的戰鬥:
“這樣的話,你之前拚命保護我們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怎麼會,”士郎冷酷無情的敘述事實,“這個特異點已經被解決,也就是說,沒有未來的是你們!”
“不會吧!?”
信念受到衝擊,瑪修承受不住打擊後退一步。
士郎皺眉:“不亮出寶具嗎,servant?”
抱著盾牌,瑪修咬牙拒絕:“不行,衛宮前輩不是敵人,我……”
“夠了!”不耐煩的語氣,“天真的小鬼就是煩人,那麼去死吧!”
寶具將要墜落之時,奧爾加瑪麗擋在兩人身前。
“適可而止!”
她拿出所長應有的氣勢,壓抑體內要溢出的苦痛:
“我明白了,我們會馬上離開,羅曼,趕緊啟動靈子轉移。”
“所長……”
“愣著乾什麼,快點啊!”
奧爾加瑪麗厲聲嗬斥。
羅曼看了看她和身後理念都有些崩潰的藤丸立香和瑪修,最後又看了看士郎,發出歎息般地同意:“我明白了。”
他開始操作。
之前還有理由用所長沒發話來不動。
現在的話……
“晚了!”
士郎揮手。
鋼鐵洪流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