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巷的柳枝隨著微風輕輕搖晃著。
沈卿抬手扯下眼前的一支柳枝,咬牙掰斷,仿佛在撕扯蕭凜一般將葉子都揉搓了乾淨。
牆裡牆外的兩人都緘默不言,似乎在等對方先開口。
“你先出來,我好好跟你說。”
看著心儀之人被人欺辱,為她出氣還討不到好,他心裡更加鬱悶。
“我不想跟你說。”沈卿更氣,自己才是那個受委屈最多的。
想起哥哥說的蕭凜看上她是因為長相,她就更委屈,隻覺得自己以色侍人,不長久。
“王爺身份尊貴,是有諸多女子前赴後繼往你身邊湧,你又何必抓著我不放?可不就看中我這張臉嗎?若我沒有這張臉,王爺怕是看也不會看一眼。”沈卿低聲啜泣道。
她的這句話不僅自輕,更是將蕭凜說成了一個浪蕩子。
蕭凜冷笑:“沈卿,原來你竟是這般看待我的,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彆理了。”
說完話,他騎著馬便走了,又不放心的吩咐九思等著沈卿出來,將人送回威遠侯府。
沈卿說的對,若非她長得好,又有救命之恩,蕭凜才會對她這般上心,換著長相庸俗的,他大抵不會這麼上心的。
牆外馬蹄聲漸行漸遠,她的心也跟著散了勁道。
清沫出來時,沈卿正坐在地上發呆。
“小姐,師父在裡麵等你呢。”
沈卿這才回過神來,擦乾眼淚平複了情緒,才往裡走,進了書房。
“姚師傅,最近可好些?”
姚師傅是沈卿幾年前救回來的一個陌生人,那時她經常跟祖母去廟裡祈福,在半道遇見受了重傷的姚師傅。
他的傷導致腿不能行走,被他們救了後,便沒有離開。
“我這挺好的,清沫這丫頭骨骼驚奇,天生適合習武,我一定將她給您培養出來。”
姚師父看上去三十多歲,長得雖不那麼俊逸,與普通人比起來又多了份溫和。
加之常年練武,雖如今坐在輪椅上,卻也依舊腰背挺直。
“那就請姚師父多指點了,今日我來是準備騰出來兩間房,我家有兩位下人年紀大了,要來養老。”
姚師父沒有多言,隻點了頭:“這是你家宅子,你看著安排就行。”
沈卿猶疑半晌,才不確定的開口:“不知我可有習武的天賦?”
沈卿經過昨夜的事,知道自己若沒有自保能力,遇見事隻能任人宰割。
姚師父點了點頭:“天賦各不同,姑娘可以學手指功夫,比如您會繡花,可習飛針刺穴。”
沈卿眼眸一亮,激動道:“可好學?”
“自然好學,小姐回家也能練,我先教你如何發力。”
姚師傅坐在輪椅上,隨手摘了片花葉子,將氣凝聚指尖,倏地發力將葉片彈出去。
那片軟軟的葉子竟直直朝著門框處飛去,猛然穿透門框,隻剩下一點葉子邊能看見。
沈卿激動的站起身,快步走到門框處,眼中含著炙熱,忽而轉身朝著姚師父跪下道:“請師父收我為徒。”
姚師傅點了頭:“姑娘客氣了,往後姑娘可先練體,兼備練指腹之力。”
說完話,姚師父拿出一本功法秘訣遞給沈卿:“雖不能天下無敵,自保沒問題。”
沈卿連忙接住隻見書封上寫著四個大字‘飛針刺穴’。
“多謝姚師父。”沈卿激動地捧著書看了又看。
“這裡麵還有各種死穴名字位置,姑娘回家慢慢練習。”
書裡畫著何處穴位圖,以及如何凝氣,如何發力。
姚師父見沒事了,便離開了。
她收起秘笈又讓清沫帶兩個人去將人接來。
“你帶兩個人去福安坊把李嬤嬤陳姑姑接過來,安置在這邊,也方便照顧。”
清沫領了命退下,沈卿才從懷中取出陳姑姑交給她的盒子。
她打開書房的暗室,走了進去。
裡麵堆放著很多古董書畫,她揭開牆上一張壁畫,將盒子放進牆體裡彈出來的機關裡,又將機關推回去。
弄好了一切,她坐在暗室看了會秘笈。
出了門,陳姑姑李嬤嬤已經到了。
跟著來的還有九思,他看見沈卿時,眼神閃了閃。
前會看見蕭凜神情不對,兩人這般一鬨掰,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又要受罪了。
“沈姑娘,爺讓小的送您回去。”九思恭敬道。
沈卿神色難看地擺了擺手:“你去伺候你家王爺吧,我這有清沫送,不需要你了。”
九思猶豫了一番,見她態度堅決,才勉為其難地走了。
安頓好陳姑姑二人,清沫又將各個店鋪的賬本端上來,沈卿一一查看。
當看到珍寶齋時,她愣了一瞬:“賬本被王爺送回來了?”
清沫站在旁邊事無巨細道:“早就送回來了,隻是最近姑娘一直沒空看賬本,就沒給你拿回去。”
上次那般一折騰,柳青青再也沒敢去珍寶齋順東西了,也算杜絕了後患。
“今日街上可有什麼事發生?”
沈卿最想問的其實是昨夜柳青青與秦琴的事有沒有傳出來?
“暫時沒什麼事,就是今日戒嚴了,很多人上街都會被攔路檢查。”清沫回道。
沈卿沉默半晌,對清沫招了招手:“你去找人傳些話,不要被人抓到是你做的……”
清沫半弓著身子聽完後,點了點頭,轉身便出去了。
蕭凜趕到春香樓時,心情已然暴怒到極致了。
他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森寒之氣,進了門,掌櫃的以及客人皆紛紛讓開路來,就怕惹到這個煞神。
進了包廂,顧錚蕭子昂他們都到齊了,見到他人,皆紛紛探頭往後麵看。
等了半天,直到他在桌旁落了座,也沒見到沈卿。
眾人疑惑,蕭子昂與顧錚不怕他冷臉,直接問道:“讓你接沈姑娘呢?你一個人回來是何意思?”
蕭凜沉著臉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又重重放下。
咚的一聲,嚇得其餘人皆齊齊起身往後退去,接著跪了下來。
隻有顧錚,蕭子昂與靜香還站著,卻也嚇得不輕。
“往後彆在本王麵前提起她的名字,本王不認識。”他咬著牙恨恨道。
靜香愣了一瞬:“可是她惹你生氣了?我去說說她去。”
“不許去,她就是不識好歹的女人。”
靜香停住腳步,眾人麵麵相覷,又聽見蕭凜冷聲道:“都起來吃飯吧。”
蕭凜臉色不對,什麼都不合胃口,一桌人吃的小心翼翼的,都看著他。
菜吃到一半,蕭凜突然起身離了席:“無事,本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