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凜很少談及他母後的事,聽沈卿問了,便為她解釋幾句。
當今的太皇太後便是出自鎮國公府顧家,是顧辰逸的大姐,陳澤的母親是顧辰逸的二姐。
“母後如今不怎麼出來,大多時候都在祈福。”
太皇太後年歲大了加之先皇駕崩後,據說她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一夜之間衰老了不少,便不怎麼在人前露麵了。
“我與陳澤並不怎麼熟悉,他怎會請我呢?”沈卿猶豫著往回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手。
“自然是因為本王想帶家眷。”蕭凜一邊摩挲她的手腕,一邊啞聲回道。
一句話成功惹得沈卿紅了臉,神色羞赧地轉過頭怒斥他:“誰是你家眷,王爺休要胡說。”
“好,是本王胡說,卿卿過來坐。”蕭凜定定看著她,聲音沉沉,眼中帶著渴求。
“你這般捏著我,讓我如何坐?”
她本意是想讓他鬆手,他卻拍著自己的腿:“這穩當。”
沈卿臉頰的紅暈一直蔓延至耳尖:“你這般待我可是輕賤我。”
沈蔚說的對,就算要攀附,也要給自己留足夠的顏麵,免得以後被棄了,無顏見人。
蕭凜妥協地鬆開她的手腕。
得了自由,沈卿連忙往座位前走,馬車卻在這時顛簸了一下,她一個不察,朝前撲去,卻正好撲進蕭凜懷裡,唇瓣貼在他喉結處。
蕭凜愣了一瞬,迅速將她禁錮在懷裡,喉結滾動間,他身上的溫度也在迅速升高。
他摟的太緊,讓沈卿感覺有些害怕:“王爺……”
半晌,他粗啞著嗓子指責道:“如此可是你輕薄我。”
“明明是你……我不是故意的。”她紅著臉,想推卸責任,卻又覺得是自己沒站穩。
“卿卿,那便算你不小心吧。”他的聲音更加嘶啞,眼中卻全是計謀得逞的笑。
沈卿不想跟蕭凜糾纏這個話題,連忙站起身,轉移話題,以緩解自己剛剛慌亂的心。
“王爺,你能不能饒了周子易這一次,將他從刑法司放回來?”
卻不知她剛開了口,蕭凜的神色便冷了下來,唇瓣抿的緊緊的,眼中閃過一道寒意。
他本就因為兩人以前的娃娃親,嫉妒周子易許久,如今再聽她為他求情,心裡更是煩悶。
“他那般對你,你不生氣?”
“他受了刑,定然不會再犯了。”沈卿抿唇。
她每幫周子易說一句,蕭凜心裡的妒火便燒的更旺一分,他努力平複心中燃起的妒意,卻根本無法壓製。
“原是我多管閒事,打擾到你們的好事唄。”蕭凜冷笑道。
這話一處,沈卿茫然地轉頭看去,他的神情很淡,眼中卻泛起血絲。
“王爺這話何意?”沈卿壓下心底湧上的酸楚。
“本王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的嗎?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你如此放不下他,不若與他再續前緣?”蕭凜的聲音很冷,眼中帶著寒意。
被他這般譏諷,沈卿腦中一片亂麻,心中更加委屈。
她想好好與他說,可出口的話卻又與之相悖:“王爺這話是在羞辱我嗎?還是從未真正看得起我?我威遠侯府是位輕言微,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蕭凜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又放不下麵子。
“若非他母親待我好,我又何須為一個人渣求情?王爺也太看輕我了?”
便是如此她的心早已卑微到塵埃了。
沈卿生氣地坐到車門邊去:“九思,馬車倒頭送我回府。”
蕭凜拉不下臉來哄她,她亦心裡委屈也不理蕭凜。
九思得不到蕭凜的指示,眼看春香樓近在咫尺,也隻能轉了車頭往回走。
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冷,蕭凜不說話時,本來威壓就很強,沈卿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
見他臉色越發冷淡疏離,心裡更加淤堵。
兩人誰也不想先服軟,就這麼生著悶氣走了一段。
沈卿突然拿過帷帽戴上,轉身就從車邊跳了下去,摔倒時,膝蓋磕碰了一下,疼的她眼淚流了出來。
她的動作太快,嚇得其餘幾人愣了一瞬,蕭凜驚呼一聲,想去拉她,她卻早已鑽進小巷子裡了。
巷子太小,他們的馬車又寬,追上去不可能。
蕭凜忙將九思拉下馬,自己騎著馬便追了上去,追出巷子,不見沈卿的人影。
這柳樹巷裡有沈卿自個置辦的私宅,她在車上時,就看好了位置,準備從這下,順道去宅子裡看看。
蕭凜冷著臉,眼中噙著風暴,聲音透著刺骨寒意:“九思立刻帶人封鎖這條巷子,挨家挨戶搜。”
九思這邊領了命,抬手間身後湧出來了很多護衛,挨家挨戶的踢開大門,闖了進去。
一時間柳樹巷尖叫吵鬨聲此起彼伏。
躲在牆邊的沈卿自然也聽見了,隻是跳下來是膝蓋被磕破了,痛的她蹲在牆沒嗚咽。
她跑下車到底為了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委屈的感覺縈繞心頭讓她無處發泄。
她明明很討厭周子易的,可是她又不能不救。
蕭凜與沈卿就一牆之隔,她的嗚咽聲透過牆體傳了出來。
蕭凜抬手製止了踢門的護衛,讓他們退下後,語氣有些煩躁地開了口:“何事不能商量?你的小性子也該改改了。”
堂堂攝政王何時需要猜彆人的心思來討好他人?似乎迄今為止也就沈卿一人罷了,她卻跟他耍起了小性子。
“我便是這般的小心眼,愛計較,王爺若不喜歡,大可不必與我來往,那事不過與你提了一句,王爺不同意便罷了,又何必冷言譏諷?”
此刻兩人就跟普通小夫妻一般,做起了口舌之爭。
“本王又沒說不放人。”
“不過是王爺從未看得起我罷了,若是真將我放在與你一個高度,你還會隨意說那些侮辱人的話?”沈卿氣的渾身發抖。
“我不過嘴快,說錯了,也值得你跳車?”蕭凜忍著怒意指責道。
“王爺對秦琴雖鞭笞了,卻在你的好友間維護她,而你對我輕浮孟浪,言行無狀,完全將我當成樓子裡的姑娘一般對待,這些你自己怕是都沒感覺出來。”沈卿說到這,更加委屈。
若是以禮相待,自己又何須這般害怕與他相處。
越說沈卿越委屈,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我哥嫂在一起時,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是你待我不是摟便……”
說到這,沈卿說不下去了,臉色通紅的看著眼前晃蕩的柳枝。
蕭凜氣極反笑,這丫頭,不懂何為夫妻之間的情趣嗎?
她哥嫂可會當著外人的麵做那般親密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