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風呼嘯而過,棕熊的屍體被野獸啃食殆儘。
猞猁部落多了一個殘廢癡傻又啞巴的雌性,聽說原本是蘇家最受寵愛的雌性。
林中。
陸澤最先感受到蘇念悠過分的沉默。
白沐受傷最淺,被派出去捕獵了,裴荊川也去尋找水源了,此刻他能拉住蘇念悠的雙手,一個人儘情的陪在她身邊。
陸澤戳了戳她的臉頰,心裡感歎好軟的同時不忘詢問。
“你在難過嗎?”
“說不上難過,隻是有一些唏噓。”
那樣一個鮮活的靈魂最後變得暗淡無光,雖說是她咎由自取,但蘇白白的下場和甘卓的死還是讓蘇念悠平靜的心裡泛起一絲波瀾。
陸澤不由得捏緊她的手,冷漠道:“白沐說的一點都不假,你太心軟了,若是當時蘇鳴不在場,我也會同意殺了蘇白白,她那樣惡毒的雌性怎麼配活在這世上。”
陸澤心裡莫名的升起一絲不滿,為什麼她的眼裡會有那麼多人呢,為什麼不能隻有他一人的存在。
見她眉眼間的悲憫都要溢出來了,陸澤換了個話題,幽幽問她:
“那個甘卓……你以前真的喜歡過他?”
話題轉得太快,蘇念悠眨了眨眼,好像是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想起原身之前的確暗戀過甘卓。
她點點頭,聲音平緩。
“是喜歡過,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已經過去了。”
陸澤嘴角一抽,鬆開她的手,轉身裝作很忙的樣子整理包裹,裝作不在意地開口。
“怪不得你那麼好心,看不得他的屍體被野獸啃儘,要幫他掩埋屍體。”
蘇念悠:“……”
陸澤背著她,蹲在地上翻弄包裹。
裴荊川把所有東西的收拾得很整潔,大大小小的陶罐和刀碼放整齊,連著獸皮被子和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
陸澤翻開那幾件衣服,弄得皺巴巴的。
身後響起一道清淺的聲音:“裴荊川回來看到你弄亂他的包裹,一定會說你。”
裴荊川平日裡少言寡語的,會安排好幾人生活需要的點點滴滴,但要是白沐和陸澤打亂他的計劃或者弄臟他的東西,他就會黑著一張臉罵他們亂動東西,然後一整天不給兩人一點好臉色看。
雌性的聲音輕輕的,一股清淺的氣息吹到他的耳朵上,陸澤耳廓上染上一絲紅,臉上閃過一絲彆扭。
“那我疊整齊就好了,我又不是不會疊衣服,他會做的事情我也會做好不好!”
陸澤三下五除二把那些衣服疊起來,但是疊得歪歪扭扭,鬆鬆垮垮的,不如裴荊川原先那麼整齊。
蘇念悠歎了口氣,蹲下身接過他手裡的衣服,軟嫩的手指劃過他的手背,幾乎讓陸澤全身汗毛戰栗。
“你彆忘了我也是很小的時候就在外流浪了,我會的不少。”
蘇念悠抬眸看向他,見他垂著眸子,一副失落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
她的手掌落在他的長發上,含著無儘的寵溺和包容撫摸著他光澤的黑發,指尖勾起一縷把玩。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要在意。”
“哼,我才沒在意,我在意這個做什麼,你們雌性都是花心的,有多少獸夫都不嫌夠,我有什麼資格在意。
蘇念悠點頭。
“你不在意就好。”
陸澤被噎得說不出話,瞪著她好一會沒說話,直到確定她真的不放在心上後,暗地裡嘟囔了一句:“笨死了。”
白沐從林子裡蹦出來,他抓了幾隻肥碩的灰兔,用藤蔓綁著耳朵串起來掛在脖子上,手裡還拖著一具馴鹿的屍體。
滿臉都是馴鹿身上的血,但一雙金色的眸子格外的亮,笑意盈盈地把獵物放到蘇念悠麵前邀功。
“雌主你快看!我抓了好些獵物,還有一頭馴鹿!”
蘇念悠想起那些總是去村子裡做好事後又回來邀功的弟子,誠心地摸了摸白沐的金發,誇獎道:
“你做得很好。”
白沐開心地蹭著她的掌心,但想到自己身上還有血,心裡又不舍地退開。
捧著裝滿水的陶罐的裴荊川回來也被這豐富的收獲震驚了一下,他微不可查的注視著白沐的身影,總覺得白沐的實力上漲了。
白沐用獸皮抹掉臉上的血,興致勃勃地就坐在地上割開馴鹿的皮,一雙細長邪魅的眼睛深情的盯著眼前的雌性。
“馴鹿皮保暖,我給雌主做套新的被子吧,之前的獸皮都用了好久了。”
“等回到我的部落,我還有好多漂亮的狐狸皮可以給雌主做衣服,火紅的狐狸毛做獸皮裙和披風最好看了。”
可能是離他的部落越來越近,白沐的精神頭越來越好,臉上笑容明媚,眼裡沒了之前的死氣,活活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蘇念悠捧著下巴看著他忙前忙後,隨口說:“好啊。”
卻沒注意到白沐從脖頸處到耳朵到整張臉,都泛著不同尋常的紅。
他垂著頭,掩住眼底濃濃的情欲,狐族獸人為雌性做狐狸毛獸裙是求愛的一種方式,他從年少就開始攢狐狸皮,期望得到最漂亮的獸皮長大後,獻給心愛的雌性。
原本以為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老婆本都沒用了,卻不曾想遇到了獸神給予他的驚喜。
白沐小臉通紅地認真處理馴鹿皮,現在隻想好好地珍惜和眼前這個雌性相處的時間,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奉獻到她麵前。
在林中趕路的日子過得很快,幾人在路上遇到了不少野獸,但白沐和陸澤都能很快解決,並且取得了不少的晶石。
陸澤將洗乾淨的晶石塞到蘇念悠手裡。
“你不是喜歡這些嗎,都是你的。”
白沐和裴荊川也把幾日來攢下的晶石放到她掌心裡。
白沐最近捕獵的次數最多,因此攢了有十幾塊,他看著蘇念悠掌心上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成果,心裡湧起一股隱秘的滿足。
他靠在蘇念悠的肩頭,笑著說:“我以後會給你更多的晶石。”
蘇念悠捧著一堆晶石,仿佛掌心捧著一團耀眼的光芒,這些晶石上散發著淡淡靈力,絲絲縷縷的靈力從她的掌心穿到五臟六腑。
想到之前在睡夢中看見的那個奇怪符號。
她問陸澤:“這些晶石夠我們去城池嗎?”
陸澤:“夠,但是隻夠進城池的入城費,要想生活在那裡,一個獸人每年都要上交兩百塊晶石,所以要有很多晶石才能居住在城池中。”
白沐好奇的問:"雌主是打算去我的部落住一段時間就去城池生活嗎?"
蘇念悠垂眸看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說:"隻是好奇城池是什麼樣的。"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線想推著她去城池,也許到了那裡就清楚夢境裡那道奇怪的聲音是想告訴自己什麼吧。
白沐:“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去城池看看吧,反正我在部落裡留了很多晶石,到時候去城池能用上,不過陸澤可能就不能和我們一起了。”
蘇念悠詫異的看向麵無表情的陸澤。
"為什麼?"
陸澤站起身,目光不善地掃過得意揚揚的白沐。
“因為一般生活在城池裡的獸人都是血脈純正的大家族,或者是獸主帶領的獸人,像我這樣混血的低等獸人是沒有資格單獨進入城池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