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金輝灑滿演武場，林凡挺直僵硬的膝蓋站起身，昨夜刺骨的寒意似乎被體內那股新生的氣流驅散了大半。他悄悄運轉《凡塵訣》的心法，果然感覺到絲絲暖意順著經脈緩緩流動，原本腫痛的腰腹也舒服了不少。
“還敢偷懶？”
冷喝聲突然響起，昨天踹他的那個高個內門弟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場邊，正不耐煩地盯著他。林凡心裡一緊，剛要低頭認錯，卻見對方隻是皺了皺眉：“滾吧，彆在這裡礙眼。”
林凡愣了愣，連忙躬身退下。他知道對方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罰跪一夜已經是隨手為之的懲戒，至於他是否真的認錯，根本無人在意。
回到雜役房時，王虎正翹著腿坐在門檻上，看到林凡回來，陰陽怪氣地笑道：“喲，命挺大啊，跪了一夜還能走？”
林凡沒理他，徑直走向自己那間隻有一張木板床的小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凡塵訣》的內容，昨夜花瓣消散的瞬間，竹簡上的文字仿佛烙印般刻進了他的腦海，從吐納法門到靈氣感應，條理清晰，字字珠璣。
“裝什麼清高！”王虎見他不搭理，呸了一聲，“等張師兄問起靈茶的事，有你好受的！”
林凡腳步一頓，才想起昨夜摔碎的靈茶。他心裡一沉，卻沒回頭，快步走進小屋反手關上門。雜役房的門是簡陋的木栓結構，根本擋不住什麼，他卻需要這片刻的安寧。
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林凡按照《凡塵訣》的指引開始調息。心法上說，天地間彌漫著一種名為“靈氣”的能量，修仙者便是通過吐納將靈氣引入體內，淬煉肉身，壯大神魂。可他凝神感應了許久，隻覺得周圍除了灰塵和黴味，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方法不對？”林凡有些沮喪，又想起王虎那塊下品靈石。心法裡提過，靈石是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寶物，對初學者感應靈氣大有裨益。可他一個底層雜役，連下品靈石的邊角都摸不到。
正失落間，門外傳來雜役管事的吆喝：“所有人到前院集合！分發本月月例！”
林凡眼睛一亮，連忙起身出門。雜役的月例極其微薄，每月隻有兩個粗糧饅頭和一小塊皂角，但偶爾管事心情好，會額外賞下些用剩的藥渣——那些都是內門弟子煉丹熬藥後丟棄的，對凡人來說卻能治些風寒小病。
前院已經站滿了雜役，個個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管事拿著一個破舊的木盒，挨個分發月例。輪到林凡時，管事把兩個硬邦邦的饅頭扔給他，皺眉道：“昨天張師兄的靈茶怎麼回事？蘇師姐已經問起了。”
林凡心裡一緊，低聲道：“弟子失手摔了，甘願受罰。”
“罰？你賠得起嗎？”管事冷笑一聲，“張師兄寬宏大量，沒要你賠償，但這月的藥渣賞例，你就彆想了。”
周圍傳來幾聲低低的嗤笑，王虎更是得意地衝他揚了揚下巴。林凡握緊手裡的饅頭，指尖泛白，卻隻是低頭道：“弟子明白。”
領完月例回到小屋，林凡把一個饅頭藏進床底的破木箱，這是他省下來防備餓肚子的。另一個饅頭他掰成小塊，就著缸裡的冷水慢慢咽下，目光落在牆角堆放的柴火上。
按照宗門規矩，雜役每月要完成定額的砍柴任務，否則連粗糧饅頭都領不到。他扛起牆角的柴刀，往宗門後山走去。青雲宗後山是片廣闊的山林，外圍多是凡木，深處卻有妖獸出沒，尋常雜役隻敢在最外圍活動。
砍柴的活枯燥而繁重，林凡揮著沉重的凡鐵柴刀，很快就汗流浹背。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隻顧埋頭苦乾，而是一邊砍柴，一邊嘗試運轉《凡塵訣》。他發現體力消耗到極限時，再按照心法調整呼吸，似乎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有細微的光點在流動。
“這就是靈氣？”林凡心中一動，停下砍柴的動作，屏息凝神。那些光點極其微弱，像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暗，他試著按照心法引導光點靠近，可光點剛到身前就四散躲開。
“呼——”林凡長長吐出一口氣，雖然沒能成功吸收靈氣，卻找到了方向。他握緊柴刀，繼續砍柴，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堅定。
日頭偏西時，林凡挑著滿滿一擔青桐木往回走，路過一處山澗時，他習慣性地停下喝水。山澗的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圓潤的鵝卵石，他掬起一捧水剛要喝，目光突然被一塊石頭吸引住了。
那是塊拳頭大小的灰黑色石頭，混在其他鵝卵石裡毫不起眼，但林凡注意到，陽光照在石頭上時，表麵似乎有極淡的光暈流轉。他心裡一動，放下柴擔，伸手把石頭撈了上來。
石頭入手冰涼，比同體積的石頭要重上不少，表麵坑坑窪窪，卻在掌心微微發燙。林凡突然想起《凡塵訣》裡的描述：“頑石藏玉，璞中蘊靈……”
他心臟怦怦直跳，連忙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迅速把石頭塞進懷裡，用粗布衣衫裹緊，挑起柴擔快步往雜役房走。
回到小屋關上門，林凡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塊石頭。他按照心法所說，將手掌貼在石頭上凝神感應，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微弱卻精純的能量從石頭裡滲透出來，順著他的掌心經脈緩緩流入體內！
“是靈氣！真的是靈氣！”林凡激動得渾身發抖，這塊看似普通的石頭，竟然蘊含著靈氣！雖然比王虎那塊下品靈石要稀薄得多，卻足以讓他踏上真正的修仙之路！
他不敢耽擱，立刻盤膝坐下，借助石頭逸散的靈氣運轉《凡塵訣》。絲絲縷縷的靈氣順著經脈遊走，所過之處，疲憊和酸痛都在消退，原本乾涸的身體仿佛久旱逢甘霖般舒展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石頭漸漸失去了溫度，表麵的光暈也徹底消失，變得和普通石頭無異。林凡睜開眼，隻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力氣，連揮刀砍柴留下的傷口都愈合了不少。
“這就是修煉的感覺……”林凡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比昨夜強盛了數倍的氣流，眼中閃爍著光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王虎的踹門聲：“林凡！出來！張師兄讓你去打掃丹房！”
林凡將失去靈氣的石頭小心收好，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他知道，有了《凡塵訣》和這塊“靈石”，他的雜役生涯不會太久了，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學會隱藏自己的秘密，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小心翼翼地積蓄力量。
丹房是宗門重地，裡麵會有更多機緣嗎？林凡壓下心中的期待，跟著王虎往內門方向走去，腳步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