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位於青雲宗內門東側的竹林深處，青磚黛瓦掩映在翠綠竹影中，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鬱的藥香。林凡跟在王虎身後，踩著鋪滿竹葉的小徑往前走，心裡既緊張又期待——《凡塵訣》中提過，丹藥蘊含著精純的靈氣，哪怕是煉丹時逸散的藥氣，對低階修士也大有裨益。
“進去後老實點，不該碰的彆碰，不該問的彆問。”王虎回頭瞪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幾分炫耀，“這丹房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要不是張師兄看我機靈，輪得到你這廢物來沾光？”
林凡沒接話，目光卻被丹房門口的兩座石獅子吸引。那石獅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瞳竟是用淡青色的玉石鑲嵌而成，在陽光下隱隱有靈光流轉。他想起藏經閣竹簡裡的記載，這或許是用來鎮守丹房的靈獸石雕，蘊含著微弱的法陣之力。
走進丹房，一股熱浪夾雜著藥香撲麵而來。房間很大，正中央擺放著一座半人高的紫銅丹爐，爐身上刻滿了繁複的花紋，底部有火眼正在燃燒，卻看不到柴火，隻有淡淡的青色火焰在跳動。
“那是引靈陣，用靈石催動的，比凡火溫度高十倍。”王虎見他盯著丹爐看，忍不住賣弄起來，“張師兄可是築基期修士，煉丹時用的都是中品靈石，哪像我們，連下品靈石都當寶貝。”
林凡默默記下，目光掃過周圍的木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藥材，有的葉片泛著靈光，有的根莖纏繞著霧氣，顯然都不是凡物。牆角堆著幾個大木桶，裡麵裝著黑漆漆的藥渣，正是雜役們渴望的“寶貝”。
“愣著乾什麼？趕緊打掃！”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從裡間走出，麵容清臒，頷下留著三縷長須，正是內門弟子張啟明。他瞥了林凡一眼，眼神淡漠如冰，“半個時辰內把丹房打掃乾淨，地上的藥渣都裝到麻袋裡，彆弄灑了。”
“是，張師兄。”林凡連忙應道，拿起牆角的掃帚開始打掃。王虎則湊到張啟明身邊，殷勤地遞上剛燒好的靈茶，嘴裡說著討好的話。
林凡低著頭，看似專心掃地，實則用眼角餘光觀察著丹房的一切。張啟明坐在竹椅上閉目養神，手指偶爾撚動著桌上的藥材，周身有淡淡的白氣繚繞——那應該就是修士築基後凝聚的靈力光暈。
他一邊掃地，一邊悄悄運轉《凡塵訣》。丹房裡的靈氣果然比雜役房濃鬱得多，尤其是靠近紫銅丹爐的地方，靈氣幾乎凝成了肉眼可見的薄霧。他貪婪地吸收著靈氣，體內的氣流漸漸壯大，原本晦澀的經脈也順暢了不少。
“這藥渣裡好像有東西。”林凡掃到牆角時，掃帚碰到一個硬物，發出“叮”的輕響。他心裡一動，假裝整理藥渣，伸手在木桶裡摸索，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薄片。
他悄悄將薄片捏在掌心，借著轉身的動作藏進袖管，繼續低頭打掃。直到把所有藥渣都裝進麻袋，將丹房地麵掃得一塵不染，張啟明才揮揮手：“行了，把藥渣送到後山焚化爐。”
林凡和王虎各扛著一袋藥渣往外走，剛出丹房，王虎就迫不及待地搶過林凡肩上的麻袋：“你去送焚化爐，我回房休息，記住彆偷藏藥渣，被發現了扒你的皮！”說完扛著兩袋藥渣快步離開，顯然是想回去挑揀藥渣裡的“好東西”。
林凡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走到僻靜處，從袖管裡掏出那片薄片——竟是半塊斷裂的玉簡，表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開頭寫著“凝氣訣上篇”五個字。
“是修煉功法！”林凡心臟狂跳。青雲宗的雜役根本接觸不到正式功法，王虎學的那幾招吐納法，恐怕連這玉簡上的皮毛都比不上。他連忙將玉簡貼身藏好，這才扛起剩下的藥渣往後山走去。
後山焚化爐是個巨大的石製爐子，專門用來銷毀宗門的廢棄物品。林凡將藥渣倒進爐口，看著火焰吞噬藥渣，心裡卻在回味玉簡上的內容。《凝氣訣》是青雲宗的基礎功法，雖然不如《凡塵訣》精妙，卻詳細記載了凝氣期修士的修煉要點，正好能彌補他對修仙境界的認知空白。
“凝氣、築基、金丹……原來修仙還有這麼多境界。”林凡喃喃自語，按照玉簡所說，他現在隻是剛入門的“煉氣一層”，連凝氣期都算不上，而張啟明已經是築基期修士，兩者之間隔著天塹般的差距。
正思索間，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林凡警覺地回頭，隻見三個雜役正鬼鬼祟祟地盯著他，為首的是個三角眼的漢子，正是上次被王虎打斷腿的雜役的同鄉。
“小子，聽說你今天進了丹房？”三角眼陰惻惻地笑道，“張師兄有沒有賞你好東西？拿出來分分。”
林凡心裡一沉，握緊了藏著玉簡的袖口：“我隻是去打掃，什麼都沒有。”
“放屁！”另一個雜役惡狠狠地說，“王虎都看見了，你從藥渣裡撿了東西！識相的趕緊交出來，不然讓你跟李老三一樣，躺著出青雲宗！”
林凡後退一步，體內氣流快速運轉。他知道今天躲不過去了，這些人早就看他不順眼，這次不過是借題發揮。他悄悄摸向腰間——那裡彆著一把用來砍柴的短刀，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
“敬酒不吃吃罰酒！”三角眼怒喝一聲，揮拳就往林凡臉上打。他常年乾體力活，力氣比普通人大，拳頭帶著風聲襲來。
林凡瞳孔一縮，按照《凡塵訣》的心法側身躲過，同時握緊短刀猛地刺出！這一刀又快又狠，正中三角眼的胳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啊！”三角眼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凡，“你敢還手？”
另外兩個雜役也愣住了。在他們印象裡，林凡一直是逆來順受的軟柿子，沒想到居然敢拿刀傷人。林凡握著滴血的短刀，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們：“彆逼我。”
他體內的氣流在快速消耗，但剛才吸收的靈氣讓他反應速度遠超常人，握刀的手穩如磐石。雜役們被他的氣勢嚇住了，看著三角眼流血的胳膊，竟沒人敢上前。
“你給我等著！”三角眼捂著傷口，撂下一句狠話，帶著另外兩人狼狽地跑了。
林凡鬆了口氣，手一軟，短刀“當啷”落地。他靠在焚化爐上大口喘氣，剛才那一刀幾乎耗儘了他體內的靈氣。但他心裡卻湧起一股快意——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擊退欺負者，這就是變強的感覺！
他撿起短刀藏好，快步離開後山。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腳步卻異常堅定。他知道，得到《凝氣訣》玉簡隻是開始，丹房裡的靈氣、神秘的紫銅丹爐，還有那些尚未可知的機緣，都在等著他去探索。
而這片看似平靜的青雲宗，暗處的危機也已經悄然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