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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她美得張揚而奪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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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玉枝見之,冷笑一聲,果然咬人的狗不叫,正待刺她幾句,楚洵已近到身旁,冷厲的眸光告誡意味甚濃。

連玉枝想起他方才的訓斥,頓時一張臉火辣辣地疼,也顧不得這許多,隻恨恨瞪了阮蓁一眼,“咱們走著瞧。”

此時,楚洵已走近,自然聽到了這話。

而阮蓁,依舊並未反駁,隻輕咬著紅唇,瞧著委屈極了。

示弱是她慣常的手段,在姨母那裡百試百靈,然楚洵卻無動於衷,且麵色又沉了幾分,“你怕她什麼?雖說你們身份不同,但你既不求她辦事,也不欠她恩情,你到底在怕她什麼?”

竟然開始教她做人,看來的確是打算當她的兄長,那阮蓁便滿足他這個願望,她向來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可我就是怕她,每回我一看到玉枝表姐就想躲,有時候被她一吼,我整個人都在發抖,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表哥你說我該怎麼辦?表哥,你教教我,該怎麼做,好不好?”

楚洵沉默半晌,而後淡淡道:“你跟我進來。”

阮蓁便“如願”進入了楚洵的帳篷。

彼時長琴剛整理好內務,見阮蓁進來有些意外,畢竟這帳篷是世子爺歇息之處,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事,隻上了茶,便自覺地退出房門。

待長琴離開,楚洵才道:“姨母去的早,你爹又把你丟在鄉下,你不通人情世故也是難免,但這些事兒,我一時半會兒也同你說不清楚,不過今次我是帶你來相看,有些事我卻不得不叮囑你。”

阮蓁正了正身形,“表哥請講。”

“明日你要見的那些年輕俊彥,皆是族中最有出息的子弟,他們娶妻可不單單是看樣貌,你這個懦弱的性子,這兩日務必得跟我收著些。”

一時間,阮蓁不知該高興他承認她的美貌,還是該得意於自己會做戲,竟然騙過了堂堂大理寺少卿。

阮蓁心中諷笑,麵上卻極為嚴肅地問:“可我性子就是這般,這一時半會兒的,要如何去改?”

“明日你就跟在我身邊,寸步不要離開,那些人礙著我,便不敢欺負你,而萬一有人同你寒暄,你也儘量彆說話,一切由我代勞。還有,彆一見人就低頭哈腰,難免叫人看輕。”

看得出來,楚洵是真想她嫁人,就猶如丟掉一個不要的包袱一般,且言語之間,儘是對她的嫌棄,生怕旁人瞧不上她。

這多少激起了阮蓁的逆反心,“表哥這是在教我騙人嗎?這騙來的婚事,倘若我真的嫁過去,還不是得露餡兒?”

楚洵麵上一僵,半晌他神色冷峻道:“這都是後話,等你騙來婚事再說,你當真以為那些人,都是隻好美色的酒囊飯袋?”

阮蓁進帳篷時,還帶著含羞帶怯的笑,出帳篷時,卻已笑不出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你個楚洵,竟然如此看輕我。她是那起子嫁不出的姑娘嗎,還要通過欺騙來嫁人?

隔天一早,玲瓏伺候阮蓁梳妝打扮。

原本,阮蓁是無意於相看,因而並未打算盛裝出席,但因昨兒被楚洵氣得不輕,便叫玲瓏翻出姨母剛給她做的那件大紅羽緞雪狐領披風。她倒要讓他看看,美貌作為武器,到底有用還是無用。

“小姐,你不是說,這披風太過紮眼,不願意穿?”

阮蓁胡謅了一個借口,“這不是下雪了,今兒又要進山,總不能叫我挨凍。”

“那這紅玉赤金孔雀簪,你先前不是嫌它太過貴重?”

“這紅玉的顏色,剛好襯我這披風。”

於是,等阮蓁出現在楚洵麵前時,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紅衣似火,發如堆雲,桃顏芙麵,一掃她從前的婉約含蓄之美,美得張揚而奪目,美得勾魂奪魄,且不提她那堪稱醇熟的馬技,隻一個策馬揚鞭,便儘顯颯爽英姿。

便是從不喜形於色的楚洵,也微微失了神。

“公子,那是表小姐嗎?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還是昌平的聲音,將楚洵拉回現實,他自阮蓁身上收回目光,涼涼地道:“不知藏拙的蠢貨。”

“那個紅衣美人兒是誰,怎地從未沒見過?”

“跟著楚世子來的,莫非是他妻妾?”

“可也未聽聞楚世子娶妻納妾啊?”

蘭衍本在同樞密院副都承旨柴誌文說起樞密院的事務,卻倏然被柴誌文的胞妹柴畫屏問起,“蘭大人和楚少卿向來親近,可知那個女子是誰?”

順著她的目光,蘭衍閒散地一瞥,不想卻是眸光大亮。

不曾料到,這個阮蓁,不過換一身行頭,竟是如此華美。

微一挑眉,蘭衍下了馬,迎了上去,略過楚洵,直接向阮蓁拱了拱手,“阮小姐,好久不見。”

這蘭衍阮蓁是見過的,在國公府老夫人的壽宴上,因當時二房的楚清頻頻朝他看去,便私底下著人打聽了,雖說出身高門,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否則二夫人如此疼愛女兒,也不會不遂了楚清的心意。

這般濫情之人,便是家世煊赫,阮蓁也不會多看一眼,隻微微福了福身,便退至了楚洵的身後。

蘭衍張了張嘴,還欲說些什麼,卻見女子已躲去丫鬟身後,卻是個不予理會的態度。

自詡金陵第一風流公子的蘭衍,從來隻要勾勾手指,便有貞潔烈女為他變成□□,不想也有被避如蛇蠍的一日,當真是有些下不來台。

訕訕一笑,蘭衍自女子身上收回目光,將楚洵拉至一邊,又瞟了阮蓁一眼,“你那表妹的婚事,可還要我幫忙?”

在蘭衍看來,阮蓁那事兒拖的越久,楚洵該越著急才是,說不準便會同意他納妾,卻不想他竟然冷很一聲,輕諷刺道:“就你?也配娶她?”

蘭衍不忿道:“怎麼,我堂堂安國公府世子爺,還配不上你這個拐了幾道彎的表妹?”

楚洵鄙薄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從前,她隻是通判之女,自然是配不上你。可再過不久,她便是我母親的義女,我英國公府的小姐,也是你這浪蕩子能攀得上的?”

什麼?

這阮蓁竟要成為楚洵的義妹?

雖說是義女,和楚家血脈的小姐比到底還是差些,但隻要楚洵肯抬舉,其實也大差不差,倒也不是娶不得,蘭衍因打趣道:“既她成了你名義上的妹妹,那更要嫁給我,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隻他話音一落,耳朵上便是一疼,蘭衍回眸一往,卻是個滿頭小細辮的異族女子,“你要跟誰成親?找死不成?”

先是拎耳朵,後又是惡言相脅,實在是有失婦道,蘭衍雖素來溫和,但事關男子漢大丈夫的顏麵,卻不得一步正一正夫綱。

然當他反客為主,將女子順勢抵在臨近的樹乾上,欲要厲聲斥責一番,卻不想被女子用匕首橫對著喉嚨。

再深一些,便要割破喉嚨,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得已,蘭衍看向楚洵,眼裡滿是祈求,然楚洵卻是事不關己地背過身,他又求助地看向阮蓁,希望她能善解人意,不想她竟也是沒看自己一眼,不由得恨恨道:

“不愧是兄妹,一個賽一個冷血。”

一同望著這對表兄妹的,除卻咬牙切齒的蘭衍,還有不遠處目光幽怨的連玉枝。

早在楚洵出現,連玉枝便注意到了他。沒法子,在一眾兒郎中,她那個表哥,實在太過打眼,便是隔著人影憧憧,連玉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其如畫的眉目,冷峻不羈的神色,以及行動間自如的風流,都足以叫她心馳神往。

這一眼,便叫她忘卻了昨日他給的屈辱,正要掣韁向前,然卻看到了那個礙眼的女子。

他們是一起來的。

憑什麼?

往年的冬狩,連玉枝也曾要求和表哥一道狩獵,可都被他拒絕了。

憑什麼她不可以,這個女人卻可以。

而更叫她惱火的是,不僅是表哥對她另眼相待,便是其他兒郎也對她多有青睞,這其中還有兩個從前總跟在她身後獻殷勤的,此刻也都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

這個女人,位卑至此,卻總搶奪屬於她的東西,實在可惡。

最後瞥了一眼那刺眼的存在,連玉枝調轉馬頭,向著那被一群人簇擁著,身穿綠緞裘衣的女子行去,“宛平縣主。”

“是連小姐啊?怎麼沒同你表哥一道?我記得楚世子也來的。”

“我表哥啊。”連玉枝佯裝左右一掃,“咦,方才還和蓁表妹在這裡呢。”

宛平縣主一聽楚洵果然在,下意識地整理了一番鬢發。

連玉枝環顧一圈後,“終於”發現了楚洵,指向密林深處,“哦,看到了,我表哥在那邊。”

宛平縣主順著她的指向望去,便看見並騎而行的兩人,不禁眉頭一皺,“孤男寡女的,怎不帶上丫鬟和小廝,也不知道避嫌?楚少卿可不像是這等不知禮數的人。”

連玉枝笑道:“我表哥怎會不懂禮數,大概是我那表妹,畢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規矩也是尋常,還望縣主不要見怪。”

小門小戶的表妹,也能得如此看重?

宛平縣主神色更是冷冽,“她是楚世子哪門子的表妹?又是個什麼出身?”

連玉枝佯裝思索片刻,才道:“好似她是我舅母娘家表妹的女兒,而至於出身,她爹不過是個小小通判,哪有什麼出身。”

六品的通判也算是地方的實權官員,可在這些金陵勳貴眼中,不過是個微末小官罷了。

打聽出了阮蓁的底細,宛平縣主便明目張膽地輕慢起來,“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如此沒有教養。”

韁繩一扯,宛平縣主調轉馬頭,手執鞭柄指向懸崖,“你們看那峭壁上的岩羊。我們去獵幾隻來,晚上烤著吃如何?”

連玉枝豈會不知宛平縣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不點破,隻笑著附和道;“這主意不錯,正好我還帶了幾壇子玉壺春,今兒個和縣主不醉不歸。”

“好,那我們便不醉不歸。”宛平縣主一揮手,便有幾個閨秀策馬跟上,她令道:“都跟著我來。”

宛平縣主一馬當先,連玉枝和同外一個閨秀略後一些,望著宛平縣主那不善的眼神,連玉枝無聲揚起唇角。

阮蓁啊阮蓁,宛平縣主可不是我這般好性兒,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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