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也探過身子來,曹良翰看了眼平平無奇的對方,便收回了目光,豎起耳朵專心聽著。
“大師能否詳細說說?”
州牧找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麵色平靜如水,倒也沒有惱羞成怒的急迫。
作為一方封疆大吏,這點涵養氣度還是具備的。
法玄和尚點了點頭,“九州有上古天庭秘境,西域也有靈山秘境。”
“嗯,不是現在的這個靈山,是無邊玄妙方廣世界掉落的碎片,不過和大明九州不同,需要持有天庭令才能進入秘境,西域能夠進入靈山秘境者無一不是身負大氣運。”
張麟很想說那不是廢話嗎?
大明這邊‘天庭令’多為世家大族把持,能得到流落江湖的‘天庭令’,並且還能留在手上誰能說不是大氣運者?
但看了看法玄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張麟決定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下。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佛門到現在都沒有摸清楚靈山秘境的進入門路,所有曾經進入靈山秘境的人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都有一個統一特征——年紀都是不過八歲的孩童,連進入的時間都不固定。”
“這種孩童,在西域佛門被稱為靈童,天生與佛有緣,一旦被發倔,其父母親戚便會將其送入附近寺廟佛院,而後再一步步拜上靈山。”
八歲的孩童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紀,在西域這種政教合一的地方,家裡邊一旦出現靈童,拜入靈山。
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家裡邊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個比一個積極。
“大師你進入過靈山秘境吧?”魏洲突然道。
法玄和尚點了點頭,當年他八歲,在靈山秘境中得了奇遇,融入了一顆羅漢舍利,順利拜入了靈山之主,也就是當時的世尊座下,成為了開山大弟子。
十年後,他的師弟,也就是世尊的二弟子也出現了。
號法空和尚。
他在靈山秘境當中,所得的奇遇便是一卷佛門大神通-神足通。
速度之快,可比肩世間極速的金翅大鵬。
法玄和尚向著眾人將‘賊和尚’的來曆解釋了一遍,末了似乎怕被州牧誤會,補充道:“自從靈山易主之後,貧僧再未曾見過這位師弟,亦然不知道他此番作為有何目的。”
州牧聞言,放下到嘴邊的熱茶,神色間難掩失望。
原本在桌子上嗑著瓜子的旺財忽然看了眼法玄和尚,大眼睛滴溜溜轉動了一圈,又跳到張麟肩膀上。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給法玄和尚看得心裡邊直突突。
他這才想起來,這臭貓妖的天賦神通,能夠洞察人心。
不過自己境界高於它,而且又有一品之上護體,應當...無礙吧?
法玄和尚也有些不確定。
但事已至此,隻能希望太康帝能夠信守承諾。
心中稍定,法玄和尚目光中儘是坦然。
州牧轉而看向張麟,臉上擠出一抹笑意:“久聞張鎮撫使斷案如神,修為強大,又得了聖上旨意,監察佛門傳教之事,不知可否費心關注此獠一二,若是事成歸案,定有厚謝。”
這賊和尚雖然沒造成什麼損失,但他堂堂一州之牧,封疆大吏,居然被一和尚給戲耍了一番,若是不將其捉拿,他顏麵何存?
現在整個衙門謠言滿天飛,他還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在心裡憋屈得難受。
張麟一伸手,肩膀上的旺財乖乖地將毛茸茸的頭靠過來,感受到手掌心的軟乎後,他這才笑吟吟開口問道:
“敢問州牧大人,那賊和尚在你背後貼的紙條上的內容是什麼?”
“......”
州牧朝著曹良翰橫了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一臉笑嘻嘻。
他是和州牧從小一塊長大的,兩人一文一武,走南闖北相互扶持多年,交情早就超脫了所謂的上下級關係。
平常下了值,也時常喝酒小聚,插科打諢。
所以即便州牧知道了自己被曹良翰編排了,也不會太過於在意。
“......”
猶豫了一瞬,州牧還是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張麟定睛一看,“嬌羞少羊夜出門,繁星點點已西沉。”
州牧氣抖冷了一會兒。
他堂堂封疆大吏,被一個賊和尚寫詩嘲諷。
雖然他新納的小妾是年紀小了點,但是他又沒有強搶民女,輪得到他一個和尚說三道四?
幾人強憋著笑意,對於之前曹良翰所說之言又采信了幾分。
這位州牧大人,想來是真的被嚇得不能人道了。
“州牧大人,我這有金剛聖油一瓶...”魏洲突然道。
聞言,州牧眼神頓時一亮。
但旋即又意識到場合不對,握手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烏孫國王子的話,本官有些聽不明白...”
同時,朝著曹良翰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馬會意,連忙道:“我要,我要,正好最近房事不濟,這可真是雪中送炭。”
既然編排了州牧,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魏洲‘哦’了一聲,眼睛卻是看著州牧,將一瓶金剛聖油遞了過去。
州牧臉不紅心不跳,倒是一臉坦然。
也是,畢竟能坐到封疆大吏這個位置的,沒幾個臉皮薄。
一個個都是皮厚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