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隻能這麼辦了。
州牧挽留了一陣,還稱要在府中設宴為張麟一行人接風洗塵,皆被婉言拒絕。
反正來日方長,還有打交道的機會。
州牧和曹良翰一同將他們送了出門,張麟一行人又去了一趟錦衣衛認了認門,之後便在官方驛站住下來了。
回到了驛站之中。
張麟一行人自然是住上了規格最高的房間,窗明幾淨,早就有小廝仆役打掃得乾乾淨淨。
幾人的房間都是挨著的,但隔音很好。
張麟順手還布置了一道隔音法陣。
忙忙碌碌了一陣之後,日頭已經漸昏。
州牧和錦衣衛的指揮僉事,一同派人來邀請張麟一行人赴宴。
無奈,張麟隻能攜眾人赴宴。
不過法玄和尚倒是以不沾葷腥酒水為由給拒絕了,張麟也懶得勸說,和魏洲以及王老一同赴宴去了。
旺財則是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臉的快要憋出內傷的模樣,但就是找不到機會一吐為快。
張麟也注意到這一點,並沒有戳穿,隻是靜靜地看著旺財不停地抓耳撓腮。
待得他們離開。
法玄和尚推開窗戶,站在窗前凝視了片刻。
少頃之後,張麟一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眼前,一道聲音驟然在房間內響起:“師兄,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法玄和尚動也未動,仿佛早就預料到來人是誰。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嘿嘿...放心,我這邊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希望你那邊莫要掉鏈子。”
“好。”
法玄和尚隻是淡淡應了一句,聲音隨著晚風飄然而去。
待得轉過身來,房間裡卻是空無一人,再不見聲音的主人。
他將門窗關好,默默回到床上盤膝誦經打坐,一隻手卻按在了懷中的金缽之中。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官場上的這種應酬很簡單也很統一,不過因為張麟身份的特殊性,以及強大的實力,現場的氣氛也還算是其樂融融,賓主儘歡。
直到夜深,張麟幾人這才出了酒樓。
隻是身軀一抖,渾身的酒氣便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步回了驛站。
到了他這種實力,對於身體的每一處細微都有恰到好處的掌握。
隻要念頭一動,胃部的酒水就會頃刻間被滾燙的氣血蒸乾。
回到了驛站。
法玄和尚的房間早就滅了等,以張麟的耳力,可以聽到對方健壯有力的心跳,以及沉穩富有節奏的呼吸。
他笑了笑,招呼著幾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內。
拿出幾顆人頭大的夜明珠擺在房間裡,充作照明之用,接著又拿出白天州牧給的紙條。
魏洲和王老不明所以。
旺財站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著張麟。
“現在可以說了。”
張麟說了一句。
旺財立馬眼睛一亮,開口就是:“那和尚之前說謊了,他知道法空和尚的下落,兩人也有過聯係,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密謀著什麼。”
他憋了快有一天了,現在終於能說出來。
他向來不喜往人多的地方紮堆,動用天賦神通的次數也不多,也就抱上張麟這根大粗腿後膽氣才足了一些。
驟然聽到這麼大的秘密,但又沒機會說出來,屬實有些抓心撓肝。
王老沒有說話。
他隻會十步殺一人,動腦子的事情向來不擅長。
魏洲陷入了沉思,但也百思不得其解。
“先把事情給捋一捋,”張麟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這個法空和尚是誰?上一代靈山之主的二弟子,遊蕩在如今靈山之外,騷擾不斷,而法玄和尚是他師兄,看似歸心於無天,但實則背地裡與法空和尚勾結。”
“那他們的目的就很明確了。”
張麟微微一笑,其他兩人再沒有腦子也猜出來個大概了,異口同聲道:“造反!”
“也不能叫造反吧,應該是要把失去的一切奪回來,我猜測上一代的世尊並沒有徹底被鎮壓,否則他們沒有底氣膽敢對抗如今的無天。”
他突然想到先前他用十二品青蓮嘗試煉化法玄和尚之時,遭遇到陌生意誌的阻擋。
難不成那是上一代世尊?
“所以,上一代世尊就是他們的底氣,他們的一切努力都要圍繞著複活上一代世尊這件事,或者說短時間內造出一個可以匹敵一品之上的強者。”
張麟現在思路無比清晰,“佛門與大明建交所為何事?”
“香火願力?”
也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佛門傳教長甘州,撰取一州之地的香火願力。
“那麼事情就很明朗了,靈山世尊想要達到一品之上卻又滯留在九州,必定需要大量的香火願力,所以這倆師兄弟的目的也很簡單——虎口奪食!”
“從無天嘴邊把這一州之地的香火願力供應給上一代世尊,如此便能夠與無天分庭抗禮!”
靈山忠於上一代世尊的人不少,畢竟無天是以強大的武力手段奪取的世尊之位,暗地裡必然有不少表麵臣服的。
比如法玄和尚。
“...很有道理,但是為什麼法空和尚要去州牧府上擺上這麼一出?”
怎麼看,這兩件事情都不相關啊!
反而將州牧戲耍之後,佛門的傳教行動更加容易受到阻礙。
通過這件事情讓州牧對佛門產生厭惡,然後借用其手乾擾無天撰取香火?
那也不對啊!
法玄和尚真要和法空和尚是一夥的,當時在州牧麵前就不應該撇清靈山和法空的關係,這不是將州牧的惡感全部轉移到法空這些餘孽身上嗎?
魏洲百思不得其解。
王老也被繞暈了。
旺財四隻爪子疊在身下,擺出板鴨趴的姿勢,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張麟。
張麟也不知道。
展開那張紙條,指著上麵的一句詩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等見了法空和尚,一切就都明了了。”
“?!”
“見法空和尚?怎麼見?”魏洲一愣,盯著紙條上的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嬌羞少羊夜出門,繁星點點已西沉,這和尚還跟我們玩起了字謎。”
“這‘羞’字沒了羊部首不就是醜字?”
“醜字...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嘲諷州牧醜?”
魏洲皺眉:“以州牧的學識,這種簡單字謎應該能夠猜出來吧?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他不是說‘繁星點點已西沉’嘛,我覺得應該說的是時間吧,也就是醜時。”
“醜時?是什麼意思?預告他醜時會再次造訪?那又是何日的醜時呢?”
“我也不知道。”
張麟將紙條扔到桌子上,“或許就是今日。”
若真是在今日,那可就恰恰印證了他心中所想。
這紙條,可能隻是借州牧之手,轉達到他手上。
至於目的嘛...
張麟心中已經有了一二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