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警告文字讓薑嫵的手指微微發冷。“第七個受害者是你“——這句話像一把冰刀抵在她的後頸。她迅速關閉信息，卻發現發送號碼顯示為“未知“。
“怎麼了？“慕衍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
薑嫵將手機屏幕轉向他：“有人警告我不要相信你。“
慕衍隻是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智的建議。“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可惜發信人自己也不可信。“
薑嫵皺眉：“你知道是誰發的？“
“猜得到。“慕衍猛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一條崎嶇的山路，“陳警官最近的行蹤很可疑。他頻繁接觸蘇婉清的律師，還私下調閱了林月的原始案卷。“
藝術學校的輪廓在夜色中顯現，像一頭蹲伏的巨獸。比起上次來訪，這棟廢棄建築看起來更加陰森，破碎的窗戶如同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不請自來的訪客。
慕衍將車停在隱蔽處，從後備箱取出兩個手電筒和槍。薑嫵接過手電，卻拒絕了武器：“我用不著。“
慕衍沒有堅持，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跟緊我。“
他們從側門潛入，走廊裡彌漫著黴味和某種化學藥劑的氣息。薑嫵的手電光掃過牆壁，上麵布滿了奇怪的塗鴉——扭曲的笑臉、破碎的調色板、還有重複出現的數字“7“。
“有人來過。“薑嫵低聲說，指著地麵上新鮮的腳印。
慕衍點頭，示意她安靜。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在空蕩的建築內回蕩。兩人循聲悄無聲息地靠近，最終停在一扇半掩的門前。
透過門縫，薑嫵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陳警官站在房間中央，而蘇婉清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貼著膠帶。更令人不安的是，陳警官正在用紅色顏料在她臉上畫著那種熟悉的誇張笑容。
“終於醒了？“陳警官的聲音異常溫柔，與平日公事公辦的態度截然不同，“彆害怕，這隻是藝術的一部分。“
蘇婉清發出嗚咽聲，淚水衝淡了臉上的顏料。
陳警官繼續道：“知道嗎？我等這一天二十年了。當年你們欺負林月時，我就站在教室外麵聽著。“他的手指劃過蘇婉清的淚痕，“但你知道嗎？我不同情她。她活該。“
薑嫵與慕衍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這與他們之前的推測完全相反——陳警官不是林月的保護者，而是憎恨她的人？
“林月那個裝清高的，“陳警官的聲音突然充滿恨意，“她明明看到我們在倉庫裡吸毒，卻假裝沒看見。如果不是她後來改變主意要去舉報，我也不會“
他突然停住，警惕地轉向門口：“誰在那裡？“
薑嫵還來不及反應，慕衍已經踹開門衝了進去。陳警官迅速拔槍，但慕衍的動作更快——一記精準的手刀擊中陳警官持槍的手腕，手槍應聲落地。
“不會什麼？“慕衍的聲音冷得像極地寒風，“說下去，陳明。林月要舉報你什麼？“
陳警官捂著手腕後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慕總？你怎麼“
薑嫵趁機繞到蘇婉清身邊，迅速解開繩索。蘇婉清渾身發抖，抓住薑嫵的手臂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沒事了，我們離開這裡。“薑嫵安慰道，同時警惕地觀察四周。這個房間被布置成了某種“工作室“，牆上貼滿了林月的照片和案件資料，還有薑嫵的監控照片？
陳警官突然笑了：“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他按下手表上的某個按鈕，整棟建築的警報驟然響起，“遊戲才剛剛開始。“
慕衍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林小曉在哪？“
“林小曉？“陳警官的笑容擴大了，“那個精神病院的瘋子？她隻是個方便的替罪羊。“他湊近慕衍，壓低聲音，“真正的藝術家從不在作品上簽名。“
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慕衍臉色一變：“他叫了增援！“
薑嫵扶起蘇婉清：“我們得另找出口！“
慕衍一拳擊昏陳警官，帶頭衝向走廊另一端：“這邊！有消防通道！“
他們剛跑出幾步，樓下就傳來此起彼伏的“警察！不要動！“的喊聲。薑嫵回頭看了一眼，至少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員正在上樓。
“不是陳警官的人，“她喘息著說，“是真的警察！“
慕衍推開頂樓的門：“無所謂，現在被抓對我們都不利。“
天台的門被鐵鏈鎖著，慕衍毫不猶豫地開槍打斷鎖鏈。夜風呼嘯著灌進來，吹亂了薑嫵的長發。她看向遠處——警車的燈光正在接近，他們已經無路可逃。
“現在怎麼辦？“她問慕衍。
慕衍的表情異常冷靜：“信我嗎？“
薑嫵沒有猶豫：“信。“
慕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微型遙控器，按下按鈕。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天台邊緣升起四架小型無人機，迅速組成一個方形平台。
“站上去。“慕衍命令道，“它能承載兩個人的重量。“
薑嫵扶著蘇婉清踏上無人機平台，卻發現慕衍沒有跟上來。
“你呢？“她急問。
慕衍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我得留下來處理陳明。帶蘇婉清去安全的地方，然後“他扔給她一部手機，“查看裡麵的文件。密碼是你生日。“
薑嫵震驚：“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慕衍的笑容擴大了：“我知道關於你的很多事，薑嫵。現在走！“
無人機平台緩緩升起，薑嫵最後看到的是慕衍轉身迎向警察的身影。蘇婉清在她懷中瑟瑟發抖，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五分鐘後，無人機降落在城郊的一處廢棄工廠。薑嫵按照慕衍手機上的指示，找到了隱藏在配電室後的安全屋。將蘇婉清安頓在床上後，她終於有機會查看那部手機。
輸入自己的生日——這感覺奇怪又親密——手機解鎖了。裡麵隻有一段視頻和幾份文件。薑嫵先點開視頻，慕衍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計劃進行到關鍵階段。“視頻中的慕衍神情嚴肅，“陳明不隻是個腐敗警察。二十年前，他是藝術學校的保安隊長，負責管理倉庫——那裡是他販毒的據點。林月偶然發現了這個秘密，威脅要舉報。“
薑嫵的心跳加速。這與陳警官剛才的自白吻合。
視頻繼續：“陳明利用那五個學生欺淩林月，試圖讓她閉嘴。但林月太堅強了，於是他決定采取更極端的手段——致幻劑。他本想讓林月看起來像吸毒過量自殺，但劑量計算錯誤，導致她在幻覺中跳樓。“
視頻結束，最後一行文字浮現：“證據在下一個文件夾。保護好蘇婉清——她是唯一能證明陳明罪行的人。“
薑嫵迅速瀏覽文件，裡麵是陳明二十年前的銀行記錄、毒品交易證據，以及一份被篡改的屍檢報告原件。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驚人的真相：陳明才是害死林月的真凶，而林小曉隻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係統突然在她腦海中發出尖銳警報：
【緊急通知！反派黑化值突破97！世界穩定性急劇下降！慕衍正在動用非法手段搜尋宿主位置！】
緊接著是蘇婉清的尖叫。薑嫵轉身，看到林小曉站在床邊，手持注射器抵在蘇婉清的脖子上。她的異色瞳孔在昏暗燈光下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薑小姐，“林小曉的聲音輕柔得可怕，“我哥哥讓你失望了，對嗎？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複仇。“
薑嫵慢慢站起身，大腦飛速運轉：“林小曉不，我該叫你安娜，對嗎？真正的林小曉已經死在火場裡了。“
女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聰明的女孩。是的，我是安娜林小曉最忠誠的朋友。“她的注射器微微用力，蘇婉清發出痛苦的嗚咽，“但她錯了，慕衍也錯了。陳明隻是個棋子。真正想殺林月的是我。“
薑嫵震驚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她搶走了我的一切！“安娜突然尖叫起來，“林衍哥哥的注意力，學校的獎學金，甚至我的畫作！“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個扭曲的疤痕，“這是她留給我的禮物，就因為我畫得比她好！“
薑嫵這才明白安娜臉上的疤痕從何而來。她小心地向前一步：“所以是你給林月下的藥？“
安娜的表情變得恍惚：“那天晚上我在她的水裡加了點東西。我本想隻是讓她出醜，但陳明加了更多“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現在，該完成最後的作品了。《微笑的麵具》缺一個完美的結局——偵探為救無辜者犧牲，多麼感人啊。“
她猛地將蘇婉清推向一邊，朝薑嫵撲來！薑嫵側身閃避，但安娜的動作快得驚人，注射器劃過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係統！“薑嫵在心中疾呼，“緊急援助！“
【啟動戰鬥模式！持續時間：5分鐘！】
一股暖流湧遍全身，薑嫵的感官瞬間變得異常敏銳。她輕鬆躲過安娜的第二次攻擊，一記手刀精準擊中對方持注射器的手腕。安娜痛呼一聲，但立刻用另一隻手掏出小刀劃向薑嫵的喉嚨！
薑嫵後仰避開，同時抬腿踢中安娜的腹部。安娜踉蹌後退，撞翻了桌子。在混亂中，蘇婉清抓起一個花瓶砸向安娜的後腦。
安娜悶哼一聲倒地，但很快又掙紮著爬起來，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怒火：“你們都要死“
就在這時，安全屋的門被暴力踹開。慕衍站在門口，渾身是血，眼中的暗紅色光芒幾乎實體化。他的目光鎖定在薑嫵流血的手臂上，表情瞬間變得異常恐怖。
“慕衍！不要！“薑嫵大喊，但已經晚了。
慕衍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移動到安娜麵前，單手掐住她的喉嚨將她提起。安娜的雙腳離地，臉色迅速由紅變紫。
“你傷了她。“慕衍的聲音低沉得不像人類，“我要讓你體驗比她痛苦一萬倍的死亡。“
薑嫵衝上前抓住慕衍的手臂：“住手！我們需要她作證！她才是真凶！“
慕衍似乎聽不見她的話，手指繼續收緊。安娜的眼球開始凸出，舌頭無力地耷拉出來。
係統警報瘋狂閃爍：
【警告！反派黑化值99！世界崩潰倒計時：3分鐘！】
薑嫵做了個冒險的決定。她踮起腳尖，吻上了慕衍的嘴唇。
時間仿佛靜止了。慕衍的身體猛地僵住，手指不自覺地鬆開。安娜像破布娃娃一樣跌落在地，劇烈咳嗽著。
薑嫵緩緩退開，直視慕衍的眼睛：“看著我，慕衍。是我，薑嫵。我需要你回來。“
慕衍眼中的紅光閃爍不定，最終慢慢褪去。他顫抖的手指輕觸自己的嘴唇，仿佛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薑嫵？“他的聲音恢複了人類溫度。
【黑化值下降至75！世界穩定性恢複中】
薑嫵長舒一口氣，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就傳來警笛聲。蘇婉清驚恐地縮在角落：“他們找到我們了！“
慕衍迅速恢複冷靜：“不是陳明的人。“他看向昏迷的安娜，“我報警了，帶著所有證據。陳明已經被捕。“
薑嫵不敢相信：“這麼快？“
慕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慕氏集團的法務部效率很高。至於她“他踢了踢安娜，“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警察衝進來時，三人已經恢複平靜。令薑嫵驚訝的是，帶隊的是之前一直對慕衍有敵意的副局長。
“慕總，“副局長敬了個禮，“感謝您的協助。我們在陳明家中搜出了大量證據，證實他策劃了多起謀殺案。“他看向安娜，“這就是那個模仿犯？“
慕衍點頭：“她冒充林小曉，利用陳明的計劃實施自己的複仇。所有細節都在我的報告裡。“
薑嫵驚訝地看著慕衍流暢地編造故事，將部分真相與謊言完美編織。副局長顯然全盤接受，命令手下帶走安娜和蘇婉清。
“蘇女士需要醫療照顧和心理輔導。“薑嫵提醒道。
副局長保證會妥善安排。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安全屋裡隻剩下薑嫵和慕衍。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最後是慕衍先開口：
“為什麼那麼做？“他輕聲問，“為什麼要阻止我殺她？“
薑嫵誠實回答：“因為那會讓你變成和她一樣的人。“
慕衍苦笑：“你以為我是什麼好人嗎？薑嫵，我策劃了這一切。我早就知道安娜是真凶，但我故意放任她接近蘇婉清，就是為了“
“為了引出陳明。“薑嫵接上他的話，“我明白。“
慕衍搖頭：“不，你不明白。我本可以早點結束這一切，但我享受這場狩獵。“他的眼神痛苦而坦誠，“直到看到你受傷，我才意識到自己走得太遠了。“
薑嫵不知該如何回應。係統在她腦中輕聲提醒：
【主線任務完成度95，剩餘：確保慕衍不會再次黑化。】
她深吸一口氣：“慕衍，複仇不會帶來平靜。林月你母親不會希望你這樣活著。“
慕衍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你知道嗎？這是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人提到她時不帶憐憫或恐懼。“他伸手輕撫薑嫵的臉頰，“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抗拒你，薑嫵。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普通人。“
薑嫵的心跳漏了一拍。係統再次警告：
【情感參數超出安全閾值！建議立即保持距離！】
但她沒有動。慕衍的手溫暖而真實，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罕見的琥珀色，裡麵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脆弱與希望。
“薑嫵，“他低聲問，“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懸在兩人之間，如同即將落下的鍘刀。薑嫵知道，是時候做出選擇了——是繼續偽裝完成任務，還是冒險告訴他部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