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願腦海裡正胡思亂想著,姚梅就打來了電話。
“檢查結果出來了麼?唐願,你不要拖著,真要隱瞞懷孕的事實,到時候拖著大肚子去墮胎的還是你自己。”
唐願被這句話惡心到了,強壓著怒火,“媽,我現在就去檢查。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是沒有懷孕,畢竟沈晝床上也就那樣,可能他有問題。你和爸還年輕,可以考慮再要一個兒子。”
“你!!”
姚梅氣得頭皮發麻,隻覺得這女人是被奪舍了,怎麼突然這麼放肆!
掛斷電話後,唐願就有些後悔,姚梅心眼小,又一直不喜歡她,頂撞隻會讓自己之後的日子難過。
果不其然,汽車剛到達醫院,她就見到了唐母孟蓮芝。
這家醫院裡有沈家的投資,規模沒有陳萌所待的公立醫院大,但這裡跟豪門內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掛鉤,但凡圈內誰要來做私人檢查,必然是來這裡,這裡麵的人嘴嚴。
她隻有來這裡做檢查,沈家人才會放心,隻是沒想到,母親孟蓮芝會來。
下車之後,她緩緩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媽。”
孟蓮芝的手腕戴著一隻碧玉鐲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挺著背,看著十足的端莊精致。
“嗯,去檢查吧,我在車上等你,待會兒跟我回去一趟。”
唐願垂下睫毛,沒敢多問,先去做檢查了。
半個小時之後,檢查結果出來,沒懷孕。
不用她把這份報告發給沈晝,醫院裡自然有人發給他。
她捏著報告,跟在孟蓮芝的身後上車,而她自己的車,由孟蓮芝帶來的其他人開回去。
一路上,孟蓮芝沒跟她說什麼。
唐願捏著檢查單子,低頭也沒說話。
汽車在唐家停下,等進入大廳,她蹲在玄關處換鞋,一個巴掌就落了下來。
“啪!”
她被打得往旁邊一偏,額頭差點兒撞到櫃子,臉頰迅速腫了起來。
彆墅內的其他傭人已經見怪不怪,默默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孟蓮芝打了這一巴掌,就去了沙發坐著。
傭人趕緊端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邊。
她抬手,用茶蓋撇著上麵的茶梗,依舊是一副從容端莊的姿態。
唐願最怕她,在唐家,唐母孟蓮芝是動手最多的那個。
她挨了一巴掌,也隻能換好鞋,走去沙發邊。
還未來得及坐下,孟蓮芝的淩厲眼神就瞥了過來,“跪下。”
她跪了下去,背挺得很直。
一定是姚梅煽風點火的告狀了,姚梅心眼小,但凡自己有個不順,一定不會讓彆人好過。
孟蓮芝將茶杯放下,語氣威嚴,“在婆婆麵前嚼自己老公的舌根,這是唐家教你的?”
唐願抿了一下唇,無話可說。
她從小熟背孟蓮芝教的各種規矩,今天這樣頂撞姚梅,足夠關三天的小黑屋。
孟蓮芝撫了撫自己耳邊的頭發,歎了口氣。
“你嫁進沈家兩年,念在這是第一次,就跪到明早吧,今晚不許吃飯。”
唐願沒說什麼,她要是這個時候辯解,隻會被罰得更嚴重。
她被唐家收養,就是為了聯姻,頂撞婆婆,那是大逆不道。
心裡有一股氣在憋著,憋得她難受,憋得她眼眶都紅了。
曾經她按照唐家教她的規矩,認認真真的對待沈晝,儘職儘責的當全職太太,換來的卻是狼狽抓奸, 失了所有體麵。
“聽沈家說,你要出門上班?”
孟蓮芝的語氣依舊威嚴,仿佛要壓垮唐願的最後一點兒驕傲。
“媽,我”
話還沒說完,孟蓮芝手裡的茶杯就砸了過來,砸在她的額頭上,磕出一個紅印。
“你當年嫁給沈晝的時候,我便說過,你的任務是照顧好他,今早沈晝在公司低血糖差點兒暈倒的事兒,你不知道?”
唐願的睫毛顫了顫,她還真不知道。
昨晚跟沈晝分床睡,今早她去見了姚梅後,就跟傅硯聲一起簽約去了。
難怪姚梅今天說話那麼倒胃口,原來是親兒子低血糖了。
沈晝一出事,沈家和唐家都會認為是她照顧不周。
唐願覺得好笑,沈晝這些年被她照顧得很好,平日也有鍛煉,怎麼可能低血糖。
無非是下馬威,是讓她知道,不用他做什麼,兩個家裡的長輩就能壓得她彎下腰。
她隻有依附這個老公活著。
這就是沈晝的手段,兵不血刃,不用出手,就已經讓她足夠狼狽。
孟蓮芝還想再訓兩句,客廳的門卻被人推開,是唐商序回來了。
唐商序今年二十七歲,穿著深色西裝,是帝都如今的新貴。
孟蓮芝的臉色瞬間好看了許多,輕聲道:“自己跪去庭院裡,彆在這裡礙眼。”
唐商序將外套遞給一旁的傭人,抬眸,瞥見唐願臉頰上的巴掌印,眉心微微一擰。
孟蓮芝笑著開口,“怎麼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唐商序為人沉穩,他繼承了孟蓮芝的嚴肅處事,平日裡總是不苟言笑。
唐願在這個哥哥麵前,也不太敢說話。
唐商序如今名聲在外,誰都知道他的淩厲手腕。
他跟沈晝是兩種人,一個沉穩卻利落乾脆,如鋒利劍刃藏在劍鞘內。
一個雲淡風輕,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
他沒接孟蓮芝的話,抬腳便上樓,丟下一句,“她是人,也有尊嚴,彆總是動手。”
孟蓮芝訓唐願,就跟訓牲畜一樣,隻要沒有外人在,從來就不會顧及什麼。
孟蓮芝笑了笑,看向庭院裡跪著的人,“做了錯事就要受罰,得讓她知道,她能依仗的隻有沈晝,你跟沈家目前聯係緊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商序,我們願意養她,本來就是作為聯姻的棋子。”
唐願跪在庭院裡,聽不見兩人說什麼。
哥哥唐商序似乎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問,抬腳便直接上樓了。
唐願跪了五個小時,聽到唐家的門鈴響起,是沈晝來了。
沈晝從容的走進沈家,直接推開落地窗的門,站在她麵前。
“這麼晚不回去,我就猜你來唐家了。”
他將手放在她的麵前,這是要扶她起來。
換做以前,唐願肯定感動的痛哭流涕。
現在腦子清醒了,何嘗不知道這隻是他的手段之一。
明明可以早點兒來,偏偏要讓她跪五個小時。
她沒有將手放在他的手掌心,自己強撐著起來。
沈晝微微挑眉,手摟住她的腰,“受委屈了?在生氣?”
唐願沒有說什麼,隻一瘸一拐的朝著客廳走去。
她的腳踝本來就沒好,跪了這麼幾個小時,腿發麻,如今是在強撐著。
沈晝站在原地,看到她背影透出的那股韌勁兒,猶如石頭縫裡長出的小草,風壓不跨,摧不毀。
以前她半夜哭著做試卷,說要把第一奪回來的時候,也是如此。
事事要爭當佼佼者,不然覺都睡不著。
他輕笑,上前,又扶住她的腰。
這小貓,偶爾逗弄一下確實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