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喜兒,今年十五了。”
這個歲數,在這個時代,已然是可以出嫁的歲數了。
“你有十五?”聞止鳶不大相信的目光在她身上瞧。
喜兒連連點頭。“我平時吃得少,乾活乾得多,身子沒長。但是年齡沒有說謊,真的十五了。”
仔細了解下來,原來是喜兒她爹才死半年,喜兒的奶奶就把她給賣了。
本來還有好心人出主意,說找個人嫁了換彩禮,也好過把她給買到煙花之地。
可她奶卻嫌彩禮沒有賣身錢多,一意孤行將沒了爹的孫女賣了換錢。
“這麼說來,你沒有可去的落腳地址,也沒有可投靠的家人。”
“對嗎?”
喜兒仔細思考了一番,確定自己是真的孤苦無依,悲傷地點點頭。
聞止鳶心有憐憫,想到自己還沒來招募到留在身邊做事的心腹一事。
便問喜兒道:“如果我收留你,並每個月給你開工錢,你願意隻效命於我,替我做事嗎?”
喜兒看著聞止鳶愣了愣,想到今天中午發生的事,她本就對聞止鳶感激不已。
眼下恩人不僅救了自己,還願意好心收留,她有什麼不願意的。
撲通一下,先跪為敬。
“恩人救了喜兒,還願意給喜兒一個容身之所,喜兒叩謝恩人。”
聞止鳶沒辦法第一時間阻止,索性就讓喜兒磕了一個。
“行了,平時不用動不動就行此大禮,起來吧。”
喜兒一臉喜色起身,隻聽聞止鳶實事求是地解釋道:“其實下午真的救了你的,是紅梢。”
喜兒知道紅梢就是陪伴了自己一個下午的姐姐。
隻是還沒來得及跪下謝恩,紅梢就比聞止鳶還要實事求是,並直白的可怕。
“我並沒有要救你的打算,是小姐下令,我聽令行事。”
喜兒熱臉貼上了紅梢的冷屁股,一時尷尬在那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聞止鳶倒是已經習慣了紅梢的脾性。
“紅翹。”
紅翹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但是比紅梢稍微圓滑和活躍些。
簡單的來說,就是好溝通和好說話些。
“喜兒今晚開始跟你們擠,等鏡花台那邊弄好了,再給你們分開。”
紅翹笑著點頭應下。
第二天的白日,索性躺著也不能做彆的,就拿著配好的養顏膏添水,濃稠後覆在臉上。
因為無法躺下,隻能趴著,導致養顏膏容易脫落,就那有網眼的紗布包著。
正愜意的時候,楚氏來關懷,瞧見聞止鳶這樣,嚇了一跳。
“三妹妹,你這臉上是弄的是什麼啊?”
“美白用的養顏膏,大嫂要不要試試?”
短暫的相處,感覺得出大嫂楚氏是個好說話和能相處的。
便也不跟她藏著掖著,有好用的東西,分享開來。
雖然有紗布兜著,但是也不難看出是類似於燒完香後的香燭灰色的東西。
想到要把這種臟兮兮的東西覆蓋在臉上,楚氏就打內心有幾分抗拒。
原本還想勸勸,彆把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給毀了。
可是轉念一想,想到聞止鳶會醫術,應當都懂得,便沒再就這件事了。
聊了些有的沒的,聞止鳶關心了一下聞長昇現在的情況。
“昨兒個夜裡就醒了,今兒個本想著帶他來謝謝三妹妹的。可是還有些低燒,怕傳給三妹妹,索性就等他好透了再來。”
“也不知怎麼了,這回竟然生了如此大病,明明出發前還生龍活虎的。”
“這都多少年沒生病了,忽然來這麼一出,險些給我們嚇壞了。”
聞止鳶回想起那天把脈的情況,明顯是羸弱之脈。
她那時還以為聞長昇是從小嬌養著的小少爺身子,加上正好重燒,便以為是正常的羸弱之像。
可如果真的像楚氏說的那樣,那脈象不應該那般才對。
覺察到不對,她努力撐起身子,“大嫂,你確定小外甥往日身體強壯,不常生病請大夫?”
楚氏被她嚴肅的神情嚇到,木木點頭。
“當…當然,我貼身照顧的,自是清楚。”
聞止鳶的眉心越發緊蹙,她幾乎沒猶豫,“大嫂,去把小外甥帶過來,我再瞧瞧脈象。”
楚氏哪裡敢拖延,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趕回懷瑾院,聞昭昭和聞學昭在東廂房陪著聞長昇玩。
說是玩,但是聞長昇也沒有力氣下床,隻是在床上支了個小幾,擺了棋盤玩棋。
剛踏進去,就聽見聞昭昭撒嬌的聲音,“不行,我要悔棋!要不等會長昇贏了,我就不高興了!”
聞學昭寵溺的聲音響起,“行行行,你把棋子取回去,重新下。”
聞長昇虛弱的聲音響起,“不公平,爹偏心小姑姑。”
還不等聞學昭給聞長昇說教,楚氏已經撩了裙邊跨進屋子。
“多大的人了,跟小孩玩還要悔棋,說出去叫人笑話。”
楚氏人溫柔,說話如果刻意掩著脾氣,也叫人是聽不出她的諷刺意味。
她上來就是打散了棋麵,端走了小幾,命令這丫鬟拿來外衣給聞長昇換上。
“兒子乖,咱先不下棋了,娘帶你去三姑姑那一趟。”
聞長昇十歲,已經是懂事的時候了,他也從楚氏那裡知道是沒見過麵的三姑姑救了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爹還有小姑姑一直在說三姑姑的不是,但聞長昇沒有應和,亦或者是無多餘的心力應和。
聞昭昭對棋盤被打散一事非常不快,因為她悔棋那一步,再走幾把就贏了。
“大嫂,我和長昇玩得好好的,你怎麼上來就不讓我們玩了呀?”
楚氏都不曾回頭看她,“長昇還病著,要仔細養著,四妹妹還是日後等長昇好了,再來懷瑾院跟長昇玩吧。”
聞昭昭說是來陪聞長昇玩,可不管從前還是眼下,哪次不是就逮著她兒子使喚和戲耍的。
夫君還說是姑侄情深,說聞昭昭喜歡長昇。
可她卻一直不能苟同,但是因為在侯府的時間也不長,相處的時間也不長,她倒是也沒說什麼。
可是眼下,她的兒子還病著,聞昭昭卻打著來看望之由,故意不再碧水庭抄書。
來尋庇佑,煩聞學昭就是了,來煩她兒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