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夜沉舟沉默,忽然問道:“外頭究竟如何傳本王為人?”
大胡子斟酌,為了自己那張可憐的屁股,不挨軍棍之苦。
“屬下了解的也不多,依稀聽見的,也都是讚美之詞。”
“驍勇蓋世,智計如神,功蓋千秋。”
“還有呢?”夜沉舟問。
大胡子急,“主子,屬下是武將啊!”
今天的他真的太辛苦了,用來誇人的四字成語,直接被他掏空用儘了!
夜沉舟了然,但不忘提醒,“這三個詞,彆忘了也一字不落,複述給聞小姐知。”
屋內誠陽候失望又失落,失望是對聞昭昭,失落是對婚事。
聞止鳶伸手去扶起聞昭昭,已然被打蒙的她,都分不清是敵是友了,任由聞止鳶攙扶起來。
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勸她,“昭昭,姐姐回到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跟不是來趕你走。“
“姐姐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啊!”
聞昭昭顯然是被打散黃了,腦子動不了一點。
因為這件事,聞候和明氏匆匆啟程回京。
原本是要去給夜沉舟請辭,但姻緣寺的僧人說楚賢王府的人,先他們一步離開。
回府後,明氏到底不忍,請了大夫到碧水庭看診。
按理說可由懂醫術的聞止鳶診看,可明氏也有自己的顧慮。
大夫檢查一番,誠實道:“也不知何人下手如此狠辣,左邊的臉明顯比右臉嚴重。”
“需仔細照顧看樣才行。”
明氏不好開口實話實說,沒有作答。
而是專心詢問了一番照看的細節後,給了銀錢讓大夫離府。
碧水庭的小廳內,聞止鳶安靜坐著茗茶。
明氏愁眉苦臉走出來,聞止鳶起身上前。
明氏握住她的手,“委屈我的兒了,昭昭做錯事,也受你父親責罰,先前的事,就此作罷。”
“往後娘親盯著昭昭,絕不叫你再受欺負。”
明氏說得認真,聞止鳶也微笑點頭,可心裡卻已經有所定奪。
她並不因明氏的做法而有什麼情緒波動。
明氏追根究底,隻是書中聞止鳶的母親。
她不應該抱有哪怕明氏知曉了聞昭昭的惡行,真的會嚴懲的心思。
否則原來的聞止鳶,有父親和母親乃至家人的嗬護,又怎麼可能會死的那麼慘。
明氏高興聞止鳶的一笑泯恩仇,再次想起姻緣寺的事。
在聞昭昭還昏迷之際,在前廳召集了府中各院與各處的主事與管事。
“止鳶是我誠陽候府的嫡親血脈,是誠陽候府的三小姐!”
“更是你們的主子!若是再叫本夫人知道你們,私底下陽奉陰違,做出刁奴欺主的事,就彆怪我不顧多年主仆情分,將你們發賣出去!”
今天聞昭昭被背進府,而翠香和許嬤嬤更是一進府。
就被侯夫人仗責各十五大板的事,更是傳遍全府。
眼下廳中眾人心中皆知曉,夫人這是在為三小姐立威。
一個兩個的,哪裡還敢明著有二心,趕忙齊聲道是。
“王忠。”
明氏喚的是誠陽候府的管家。
“讓你著手給三小姐的修繕鏡花台一事,辦的如何了?”
王忠是府中老人了,與誠陽候差不多的年紀。
倒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已經擬了章程,且批了預算,隻等三老談妥入府,便可著手去辦。”
三老,指的是老木匠、老泥瓦匠和老風水先生。
集齊三老一同勘察,一般都是要大動土木的做法。
明氏不解看他,“隻是修繕布置,怎的如此大動乾戈?”
王忠笑的忠厚,“夫人,鏡花台空置多年,少有人氣,老木枯修,庭院荒寂。”
“若是讓奴才們去住,不用修繕亦能住的舒坦愜意。”
“但若是叫三小姐這般尊貴的人去住,多少委屈了小姐。”
明氏一聽,似才回想起鏡花台是何模樣,稍稍蹙眉。
“鏡花台竟如此不堪,那怎會被你安排給止鳶了?”
“沒記錯的話,風止閣與秋令苑不是空著的嗎?”
王忠似有猶豫,但還是實話實說。
“三小姐歸京前夕,老奴去請示過夫人,夫人在忙。”
“四小姐便好心,幫著擇了鏡花台。許是鏡花台小而雅致,不顯空蕩,不會叫初歸家的三小姐覺得害怕吧。”
聞止鳶眼睛泛著亮看著王忠。
她看這老管家,怎麼有種光明正大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感覺。
他倒是說話周全了,可細聽下來,話裡有話的明顯啊!
王忠注意到她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又垂下頭。
再看明氏那張臉,也是好不精彩,憤怒與心疼交織。
片刻之後,明氏似下了決心。
“鏡花台是不是緊挨著一處空置的耳房,耳房鄰邊,還有一處水榭花園?”
王忠是府中老人,自是對府中布局了如指掌。
“夫人說的沒錯,水榭那處還有個閣樓。四小姐在那放置了不少的小玩意兒,都是四小姐的寶貝。”
明氏沉臉,“什麼寶貝,一些不務正業的玩物!”
“讓人收拾出來,全放到昭昭自己的院去。”
聞昭昭眼下住的,可是除了誠陽候兩夫妻與聞老夫人外,都要龐大且精致的大院。
甚至連聞大公子和聞二公子兩人的院落加起來,才堪堪比聞昭昭的院子大上一點。
可她的親女回府,她竟然因為疏忽,都沒準備妥當,到底是她沒做好身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必須讓止鳶儘早適應侯府,並在這兒恣意生活!
“把我剛才提到的地方,全都圍起來給鏡花台做正副院與小花園。”
“具體的布置,你尋三小姐問喜好,不拘泥銀錢多少,她住的舒心最為重要!”
“動工後,讓三小姐暫住到我與侯爺的院中去。”
明氏也累了,安排完一切後,便由由丫鬟扶著回去休息了。
院中的人散了個乾淨,隻有王忠與聞止鳶。
聞止鳶不記得書中對王忠的設定是好是壞。
可哪怕是個壞的,但方才王忠做的事,說的話,也是叫她聽了甚悅。
“多謝王管家。”
聞止鳶坦率道謝,王忠笑看著聰慧的她。
“您是主子,我是奴才,一切都是奴才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