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房間內典雅清新,隻是滿屋子的玫瑰花瓣有些違和。
“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好事?”
夜半時分,高檔酒店,浪漫氛圍,薑沅以為衛梟約了彆的女人,後知後覺反問。
“我從不在這上麵花心思。”
衛梟脫掉外套收好,露出內裡高級定製襯衫,袖口處燙銀紐扣低調內涵。
“難不成是給我的?”薑沅小聲嘟囔,她對眼前這位要聯姻的未婚夫並不反感。
可能是第一次見麵時他沒做任何越矩的事,談吐間也是少見的尊重。
他這樣的上位者沒道理對她如此客氣。
更何況,她總是會在他身上感覺到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婚紗我選了幾套,你看看合適嗎?”
聞言,薑沅有一瞬間怔愣。
他們不過是聯姻,她沒想到他會如此上心。
驚雷劈開落地窗外的夜幕,薑沅不著痕跡抖了抖身體。
她一向所向披靡,唯獨最怕雷雨天。
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她迷路在彆墅區,不管怎麼呼喊都找不到記憶中熟悉的家。
差點落入猥瑣大叔手中,還好有一個大哥哥將她解救。
隻可惜她太小又太過緊張,隻記得他胸口處有一小枚赤色印記。
多年來她一直想要報恩,可蓉城那麼小卻又那麼大,他們竟然再也沒有碰過麵。
肩上一重,衛梟沒有多言,隻是將大衣披在她肩頭。
清淡橘香環繞鼻腔,讓她緊緊揪在一起的心慢慢放鬆。
圖片上蕾絲婚紗繁複重工,長長的拖尾讓她哭笑不得。
“衛總是怕我逃婚?”
衛梟捏著手機的指節發白,眸子一片晦暗。
他生怕她發現,這些年他想她想得快要發瘋。
恨不得現在立刻領證,將她一輩子都拴在自己身邊。
“挑你喜歡的。”
害怕惹她反感,衛梟熄滅手機屏幕,淡淡開口,又有幾分欲言又止。
他害怕操之過急讓她再次想起那個渣男,卻又怕再次錯失機會。
“就那件吧!”
薑沅對於這場聯姻沒太多想法,有人一手包辦省得她擔心還是挺好的。
“我去洗澡。”
浴室蒸騰的水霧漫過磨砂玻璃,薑沅將整張臉埋在溫熱的水流中。
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草草結束後抬眸發現洗手台上擺好了換洗衣物。
衛梟準備的睡袍意外合身,真絲麵料貼著肌膚滑落時。
她嗅到袖口若有似無的雪鬆香——與那人身上清新橘味相得益彰。
推門時水晶吊燈已調至最暗,衛梟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
月光沿著他寬闊的肩線流淌,將剪影拓在威尼斯絨窗簾上,像幅未乾的水墨畫。
薑沅注意到他指間夾著的雪茄始終沒有點燃。
“明早的化妝師和禮服都約好了。”
薑沅愣怔地望著他挺拔的背影。
他們明明才第二次見麵,可眼前的男人似乎真的將她視為未過門的妻子。
就算他是情場老手,可他沒理由對她這般。
玻璃窗倒映出衛梟微動的喉結,他始終沒有轉身,仿佛在欣賞江岸零星未熄的燈火。
“你該早些休息。”
薑沅鬼使神差地走近,發現他凝視的正是煙花綻放過的夜空。
某種隱秘的刺痛漫上心口,她抓起搭在椅背的羊絨披肩。
“你也”
溫熱的清冷橘香突然籠罩下來,衛梟將披肩輕輕攏在她肩頭,指尖懸在領口半寸處頓了頓,最終克製地收回身側。
“夜間寒涼。”
近在咫尺的距離,薑沅看清他領口第二顆紐扣內側刻著極小的“jy”。
正是她高考後閒得無聊設計的首個珠寶係列標記。
她記得這枚紐扣掛了很久都無人問津,怪她確實沒有設計天賦。
還是哥哥偷偷拜托好友拍下,不久說是弄丟了,她沒想到還會再次見到。
“我們是不是”
她的話被驟然響起的門鈴切斷。
門外是賀川的身影,昂貴的手工西裝皺得像醃菜,右手還攥著個藍色絲絨盒。
“沅沅,你怎麼會開房間?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彆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正用那隻戴著訂婚戒指的手瘋狂敲門,鑲鑽表麵在廊燈下折射出冷光。
“你彆那麼任性,就算我和茵茵領了證,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屋內薑沅有幾分尷尬,還是讓衛梟看了笑話。
“需要我回避嗎?”
衛梟不知何時退到窗邊,月光將他的輪廓鍍成銀灰色。
陰影中,他雙眸陰鷙,臉上已經有了不耐煩的情緒。
薑沅突然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有道淺疤,像是長期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跡。
她猶豫間,屋外響起手機鈴聲,很快沒了動靜。
反倒讓薑沅長舒一口氣,她還怕賀川突然轉了性子,結果還是老樣子,楚茵一句話就把他的魂勾走了。
“你是個念舊的人。”
衛梟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她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是害怕她對賀川餘情未了,還是在試探關於二人之前的過往?
翻閱記憶長河,她不可能對這樣的男人不注意,隻可惜她真的沒有任何印象。
現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你手上的戒痕“
衛梟頓住腳步。
月光爬上他骨節分明的手,那道環狀疤痕像褪色的刺青。
“小時候救過隻流浪貓,被鐵環硌的。”
他側臉浸在陰影裡,聲音輕得像歎息。
“可惜它最後還是跟著彆人走了。”
貓?
這樣看來,他倒是蠻善良的。
隻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緊盯著她,就像是那隻貓說的是她一樣。
“該睡了。”
說完這三個字,薑沅微微紅了臉,這話有些讓人誤會。
“我睡沙發。”
抱了毯子她主動坐在沙發上,卻被人打橫抱起。
薑沅靠在衛梟的胸膛可以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鏗鏘有力卻錯了一拍。
“一起睡床,我不動你。”
她鑽進被子閉緊雙眼,越想放鬆感官卻越敏感。
身邊一沉,她能感覺到男人睡在自己身邊,輕輕的呼吸聲在耳畔愈發均勻。
她向來覺輕,賀川總是等她睡著了才會進房間,可今天她卻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