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賣了兩輪窮,都有點相顧無言了。
“解放、敏敏還有硯硯啊,大伯家的三個小子年紀也都不小了,他們念書晚,現在去市裡剛剛好。”池學友銅褐色的麵龐和藹可親,說出去的話卻是暗含之意頗深。
不就是在說你爹給你們去市裡上學的機會大伯家的三個小子也需要,你們三小崽子還是識趣點把去市裡學習的機會交出來吧。
池硯輕喔一聲,不過池解放不說話,她也不好說什麼。
誰讓池家說話還要分個大小王呢?
日常擺弄表情的池敏一副要哭不哭的鬼畜表情,看的池硯隻覺眼疼。
“三位堂哥能去市裡當然挺好,恭喜三位堂哥前程似錦。”池解放純當聽不懂,一頓睜眼瞎的輸出。
“堂哥真厲害,都能去市裡念書了,不像我們兄妹,連村裡這個泥巴坑都爬不出去。”池硯羨慕,剛長出來點肉的白皙麵頰上是一臉讚歎。
謔,池學友溫和的、麵孔差點就繃不住,你們什麼意思?說我們是泥巴坑裡爬不出來的泥鰍嗎?
三個半大的堂哥更是一點就炸,掄著拳頭就想打人,最後還是被池學友給扯住了,他答應過學軍照顧他孩子,現在上來就打人,被發現了不好交代。
“堂哥呐也懶得和你們爭什麼口舌,二伯給你們的憑證,交出來吧。”池一筒跺了跺鐵鍬,聲音吊兒郎當,卻是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凶狠。
池二定嘬了嘬牙花子,一臉的地痞流氓相:“這是幺妹兒硯硯吧,妹兒,你個女娃娃讀那麼多書乾什麼?
把機會給哥哥,哥哥替你讀這個書,以後等哥哥有出息了好報答你。”
“讀什麼書?我還能讀書,二堂哥要供我讀書嗎?”池硯嗤笑一聲,一臉讚歎道:“二堂哥高風亮節,難怪大伯經常掛在嘴上引以為傲。”
我有病啊,還我供你讀書,你臉多大啊?
流裡流氣的池二定臉皮子一抽,張了張嘴道:“小丫頭片子伶牙利齒,不知好歹。”
池三虎憋了憋,最後直接就爆炸了,掄起鐵鍬在池硯麵前比劃著。
眼看鐵鍬在麵前晃悠,池硯非常有覺悟的往後躲,心裡麵卻是罵開了花。
一次一次又一次,她已經因為手無縛雞之力挨了不知道多少次虧了。
可想要培養武力根本不是一日之功能達成的事。
像普通的散打和跆拳道之流,那和花拳繡腿差不多,看著花裡胡哨的,實則遇到有力的男人那是一個都頂不住。
男人和女人從身體構造的角度來看,女人天生弱勢,力氣小,跑不快。
就像體考時女生的八百米三分鐘就算好成績了,而男生的一千米跑三分鐘卻是實屬平常。
體能上不可跨越的鴻溝和天譴一樣難以逾越,這就導致池硯下意識就會遠離所有危險源,就連有危險的女人都會下意識的防一手,更彆說本來就對她有威脅的青壯。
池三虎手中的鐵鍬那是晃啊晃,晃啊晃的。
一鍬掄下去,池硯躲得足夠快,沒什麼事,池解放的肩膀挨了一下子,池敏更慘,胸口和胳膊上都挨了兩下子。
池敏本身年紀小,這兩年挨餓挨得身體也不怎麼樣了。
不僅如此,同一個房間的姐妹還時不時的準備給她來個掐命小遊戲,這就導致她身體素質低的嚇人。
被三堂哥池三虎一鐵鍬下去,直接就倒了。
“死了沒?”池三虎哼了一聲,他就不信這小賤崽子真能出事,要是能出事,還能在饑荒裡摸爬滾打了一年多快兩年。
“死了才怪呢,這小賤蹄子命硬的很。”池二定呦嗬了一聲,一臉不以為然。
眼看池敏倒地了,池硯躲的更遠了,她自從來了這裡之後就一直看醫書,雖然技術沒多少,但紙上談兵一下還是可以的。
看池敏的情況應該死不了人,不過死便死了,關她何事?
隻要她自己沒事便成就行。
眼看池敏倒地,池解放隻是淡淡一瞥,沒有過分冷淡,也沒有過分激動,他越過昏死不知情況的池敏回了房間,池硯緊隨其後。
池學友一家在大門口麵麵相覷,想要直接硬闖卻隻能吃到門尾氣。
等看到池硯兩人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池解放手中拎著一個長條形的布袋子,而池硯跟在池解放身後,感覺心驚肉跳的。
池解放手中拿的是槍,卻不是土槍。
她算是看出來了,池家之前絕對和民國時的軍閥有點關係,就算不是軍閥,也是軍閥同黨。
不然池家的家中怎麼會有步槍,甚至還有火藥,也難怪日後的池解放會跑去涉黑,感情是真有點東西才敢放手乾啊。
解開破布袋,池解放抖了抖手中的步槍對準池學友嗬笑一聲道:“大伯,我雖然恭喜三位堂哥能去市裡讀書,但讀書的路可不是通往我家大門的。”
好彪悍的門風。
池硯服了,也不知道池老爹是怎麼通過政審的,可能池家的政審確實清白,這些東西是祖輩留下來的。
“侄子侄女,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池學友看著對著腦門的家夥事兒,冷汗都下來了。
雖然民兵手裡的土槍他們經常見,但民兵也沒把土槍對著他的腦袋過,這一把過的著實心驚膽戰。
“那三位堂哥,你們去市裡念書的路通不通呢?”池硯打量了一圈池家人,白皙的小臉帶著幾分調侃逗趣。
可被逗趣的幾人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小兔崽子。”池三虎唾了一聲,最後卻在家夥事的威脅下憋住了沒再出聲。
“不通,此路確實不通。”流氣慣了的池二定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生怕腦袋搖慢了就開花了。
眼看事情要結束,池硯伸手指了一下池敏。
“把池敏弄去治療,聽懂嗎?”池解放跺了跺槍托,一隻手敲了敲池硯的額頭。
額頭發疼,這小子用牛勁敲她啊,池解放這是在警告她老實點啊。
“懂了。”池學友珊珊的帶走了池敏,把人送去了衛生所。
等人都走完了,院子裡就隻留下了她和池解放兩個人。
目光落在了池解放手中的家夥事兒上,其中的琢磨不定看的池解放頭皮一下子炸開了。
“硯妹兒,怎麼這麼看親哥?”池解放摸了摸懷中的家夥事兒,親昵的樣子看的池硯頭皮發麻。
“你也就裝模作樣吧,手裡拿的和模型也差不多,頂多嚇唬嚇唬人。”池硯轉身就往屋裡湊。
她雖然驚訝於老池家有槍有火藥的,但自從知道村子裡的盲流家裡都可能有土槍後,就知道能唬住那群地痞流氓的池家也差不了。
不過池家要真有那麼厲害,她估計池解放早就提著槍偷摸著把大伯一家子乾掉了。
池解放提著的家夥事兒裡鐵定沒有子彈。
要有,他也不至於這麼忍氣吞聲了。
“看出來了呐。”池解放頹喪的搖搖頭道:“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咱家就這情況。”
“吃了的都會讓他們吐出來的。”池硯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