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的叫罵被村長打斷,免得越發拱火。
隊伍在壓抑的沉默中繼續起程。
薑嬋推著車,心裡默默計算著。
按照這個腳程,再往前二裡地左右,會有一條乾涸的小河溝。
過了河溝,再走半天,就能到達探測器顯示的那個村子。
這讓她心中稍定。
推車的步伐也更加沉穩有力。
二裡地不遠,但在乾渴饑餓和疲憊中顯得格外漫長。
不知道走了多久。
突然,隊伍前方傳來一陣低低的騷動。
“看!前麵……那是啥?”
“是人……躺著的人,死了?”
“老天爺啊……”
薑嬋抬眼望去。
前方不遠處,就是那條探測器顯示的、河床龜裂的小河溝。
然而,河溝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二十幾個人。
有的蜷縮著,一動不動;有的則掙紮著想坐起來,乾瘦得像骷髏架子。
柳樹屯的隊伍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靠近了些。
看清了。
那些人衣衫襤褸,破爛的布片掛在枯柴般的骨架上,臉上布滿汙垢,眼窩深陷。
他們的嘴唇乾裂出血,喉嚨裡發出微弱模糊的呻吟。
河溝邊上散落著一些被啃得精光的樹皮碎屑,連草根都被刨得乾乾淨淨。
是另一群逃荒的人。
人數比之前探測器中看到的更少了。
“造孽啊……真要餓死人嘞……”
張屠戶鐵青著臉,彆過頭去,不忍再看。
李老三挑著擔子的背也突然彎了一下,喃喃道:“死人了,這麼快……”
隊伍裡彌漫開一股沉重的悲傷和巨大的恐懼。
柳樹屯的人仿佛看到了不久後自己的影子。
推車的小夥子們手臂上的肌肉繃得更緊,女人們抱著孩子的手也更用力了。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是下一撥倒在路邊的人。
就在眾人沉浸在悲傷和恐懼中,準備默默繞過這片死亡之地時,河溝邊那些還掙紮著的人影突然動了!
“人!有人來了!”
“有吃的嗎?求求你們……給口吃的吧!”
“救救我們……要餓死了……”
七八個能動彈的人,像突然被注入了最後一點生命力,掙紮著、踉蹌著朝柳樹屯的隊伍撲了過來。
他們臉上隻剩下絕望的瘋狂和對食物的極度渴望。
“大兄弟!行行好!給口吃的吧!”一個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漢子撲到走在最前麵的李老三麵前,噗通一聲跪下,枯爪般的手就去抓李老三的褲腿。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給口水……給口水就行……”
“樹皮……樹皮都啃光了……草根都沒了……”
“給口吃的,一口就行啊!救命啊!救救命啊!!”
他們像一群饑餓的狼,瞬間圍住了柳樹屯的隊伍,哭喊聲、哀求聲撕心裂肺。
柳樹屯的村民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嚇到了,下意識地後退。
“走開!彆靠近!”
“我們也沒有吃的!”
“自己都活不了了!”
嗬斥聲、推搡聲響起。
李老三被那漢子抓著褲腿搖晃,臉上又急又怕,“放手!快放手!我沒有吃的!”
劉大壯警惕地躲避著伸過來的手。
混亂中,小桃嚇得縮在板車角落,驚恐地看著那些狀若瘋魔的人。
薑嬋則下意識地將板車往旁邊推了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小桃前麵。
她快速掃視著衝過來的每一個人,評估著威脅等級。
“都住手!”混亂中,前方傳來村長嘶啞卻有力的吼聲,“彆靠近!退後!”
但那些餓瘋了的人,哪裡還聽得進勸阻?
他們隻知道,眼前這支隊伍,可能是他們活下去的最後希望。
哭喊聲、哀求聲、嗬斥聲、孩子們的驚哭聲混雜在一起,在乾涸的河溝邊,在熾熱的陽光下,交織成一曲絕望淒涼的交響。
哭嚎聲撕心裂肺。
“大兄弟!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先前跪在李老三麵前的枯瘦漢子,額頭重重磕在乾硬開裂的地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幾下就見了血痕。
他抬起布滿塵土和血汙的臉,眼神渙散絕望,“俺們實在熬不住了……一路上,樹皮啃光了……草根刨沒了……婆娘和孩子……三天前就倒下了……再沒起來……”
抱著孩子的女人也拚命磕頭,聲音嘶啞,“給口水……給口水也成……救救我的娃……她才三歲啊……”她懷裡的孩子小臉蠟黃,嘴唇乾裂起皮,隻有微弱的起伏顯示她還活著。
“俺爹……俺爹昨晚上……走了……”一個半大少年指著河溝邊一個蜷縮不動的身影,哭得渾身發抖,“他說……讓俺們……往前爬……彆管他……可俺們……爬不動了……一口吃的……就一口……吊著命就行……”
這幾個還能動彈的人,用儘最後力氣,額頭磕得砰砰響,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
他們訴說著路上的死亡和徹底的絕望。
那悲切的聲音,像鈍刀子割著每個人的心。
柳樹屯的村民被這景象震住了。
剛才的警惕和害怕,被洶湧的同情壓過。
張屠戶看著那個額頭磕出血的漢子,眉頭擰成了疙瘩。
李老三更是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趙嬸子忍不住了。
她看到那女人懷裡快要不行的小女孩,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她猛地從自己背上卸下包袱,手就往裡麵掏,“造孽啊……娃……娃快不行了……”她的聲音帶著顫。
她的丈夫和兒子就在旁邊。
丈夫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重重歎了口氣,扭過頭去。
兒子皺著眉,悶聲道:“娘……咱家也不寬裕……”但看著母親那急切的樣子,再看看那可憐的孩子,他沒再攔。
趙嬸子從包袱裡摸出一個顏色發暗、乾硬的餅子,就要掰開。
薑嬋一直緊盯著局麵。
看到趙嬸子的動作,她瞳孔猛地一縮。
末世裡無數次血的教訓瞬間衝進腦海——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食物!
尤其是在饑餓的群體麵前!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推開礙事的人群,幾步就衝到趙嬸子身邊,一把按住了她拿著餅子的手,大聲道:“嬸子!不能給!”
趙嬸子一愣,“薑丫頭?你……”
“不能給他們!”薑嬋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不能給!”
薑嬋這突如其來的阻止,讓柳樹屯的其他人驚訝不已。
“看看!看看!”薑福像是終於等到了機會,立刻指著薑嬋,聲音拔得老高,充滿了嘲諷,“我就說她是冷心腸!鐵石心腸!自私自利到了骨子裡!大夥兒都看看,這是個什麼人!”
薑壽一見大哥發難,立刻跟上,陰陽怪氣地幫腔,“就是!心黑透了!見死不救!大伯二伯教育你這麼多年,都喂了狗了!當初把你趕出家門果真沒錯!我們薑家可留不得你這種人!”
王氏和劉氏也立刻尖聲附和:
“冷血!自私!”
“一點人性都沒有!”
薑福挺直了腰板,感覺此刻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頂峰。
他對著地上那些磕頭的人,努力擠出一種悲天憫人的表情,聲音洪亮,“鄉親們!彆怕!我不是那沒良心的人!”
他取出放在自家板車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打開,掏出一塊餅子。
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但還是高高舉起那塊餅,大聲說道:“看看!這才是做人的道理!見人有難,能幫一把是一把!做人要講良心!”
他把那塊餅放在手心,用力掰開。
堅硬的餅子發出“哢吧”的脆響,被他掰成了不均勻的兩瓣。
每一瓣,都隻有小孩拳頭大小。
他看著地上眼巴巴望著餅子的災民,猶豫了一下,又從包袱裡摸索出一塊更小的餅子,同樣掰開……再掰開……
每一塊都小得可憐,一口就能吞下。
薑福端著餅塊,像端著什麼珍寶,臉上帶著一種施舍者的高傲,走到那群災民麵前,挨個往他們伸出的枯瘦手掌裡放一小塊,“拿著!拿著!!”
那些災民嘴裡忙喊“大善人”“活菩薩”。
薑壽見大哥開了頭,為了展示“兄弟同心”,也咬咬牙,從自己包袱裡摸出一個硬餅子,同樣掰碎,分給剩下的人。
劉氏和王氏一旁看得心疼得直抽抽,但又礙於麵子不敢阻止,隻能惡狠狠地瞪著薑嬋。
這些拿到食物的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狂喜的哭嚎。
“謝謝大爺!謝謝活菩薩啊!”
“大爺您心善!菩薩保佑您長命百歲!”
“您是大好人!一定有好報!”
“您救了俺們的命啊……”
他們一邊把那一丁點食物拚命塞進嘴裡,一邊對著薑福薑壽兩人拚命磕頭,嘴裡翻來覆去地說著最虔誠的恭維話。
薑福聽著這些感激涕零的話語,看著周圍村民投來的目光,隻覺得一股熱氣湧上頭頂,腰板挺得更直了,臉上露出了壓抑不住的得意。
薑壽也因這揚眉吐氣的感覺讓他暫時忘了腰疼。
劉氏和王氏聽著那些“活菩薩”“大善人”的稱呼,雖然還在心疼糧食,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虛榮的光芒。
河溝對麵,那些原本躺著、掙紮著的人影,猛地看到了這邊的動靜。
看到了有人分到了吃的!看到了希望!
“有吃的!那邊有吃的!”
“大爺!好心的爺!也給我們一口吧!”
“求求您!我們也快死了……”
十幾個身影,比剛才那批人看起來更加枯槁、更加絕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連滾帶爬地朝著薑家兄弟這邊撲了過來!
哭聲比先前更加淒厲,跪地磕頭的動作更加瘋狂。
薑福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了。
薑壽也傻了眼。
“這……”薑福看著瞬間又圍上來的十幾張饑餓瘋狂的臉,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地想合上包袱藏起來。
“大善人!您行行好!您再發發慈悲吧!”一個瘦得隻剩骨架的老頭撲到薑福腳邊,死死抱住他的小腿,仰著臉,渾濁的老淚混著泥土,“您是大善人……不能見死不救啊……”
“活菩薩!您救救我的孫子吧……他才五歲啊……”另一個老婦抱著個同樣氣息微弱的孩子,拚命往薑壽麵前湊。
“大善人!活菩薩!”其他災民見狀,立刻跟著哭喊起來,用最恭維的話語和最淒慘的形容,把薑福薑壽架在火堆上炙烤。
薑福的臉由得意變成了煞白,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想抽腳,卻被那老頭抱得死緊。
薑壽也慌了,求助地看向大哥。
劉氏和王氏更是嚇得尖叫起來,“沒有了!沒有了!彆過來!”
“大善人……”
“活菩薩……求求您了……”
絕望的哀求聲和虛偽的恭維聲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巨大的網,死死纏住了薑家兄弟。
薑福的手顫抖著,伸向包袱,又縮回來,臉上肌肉扭曲著。
給?糧食就是他的命!
不給?這“大善人”的帽子剛戴上,就要被砸得粉碎?
就在他猶豫的這幾秒,後麵河溝邊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掙紮著、哭嚎著,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踉蹌著向這邊湧來……
薑福的臉色徹底變成了死灰。
他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閃爍著饑餓綠光的眼睛,看著他們伸過來的枯爪般的手,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柳樹屯的村民們,前一秒還帶著同情和猶豫,準備掏出包袱裡那點可憐的乾糧。
下一秒,看到河溝對麵撲過來更多饑餓瘋狂的人群,看到薑福薑壽瞬間被圍死的慘狀,所有人的手都像被烙鐵燙了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快!快藏好!”李老三臉色煞白,一把將摸到餅邊的手抽回,飛快地把那裝著全家口糧的包裹塞進行李最深處,還用繩子使勁捆緊。
張屠戶二話不說,也立馬把裝糧食的袋子死死壓在行李最底層。
王老漢哆哆嗦嗦地把懷裡的布袋往籮筐裡塞。
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用最快的速度將裝著食物的包袱藏到了行李最隱蔽的位置,緊緊護住,臉上隻剩下驚恐和警惕。
趙嬸子也呆住了。
她手裡還捏著那個沒來得及掰開的餅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同樣呆滯的兒子和丈夫,最後,她猛地看向薑嬋。
薑嬋正冷冷地盯著薑家那邊失控的場麵,眼神裡沒有意外,隻有冰冷的了然。
趙嬸子心頭一震,想起薑嬋剛才那句急促的“不能給”。
她不再猶豫,狠狠心,飛快地把餅子塞回包袱,學著其他人,把包袱藏在行李最底下,用身體緊緊擋住。
做完這一切,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此刻,被圍在中心的薑家人徹底懵了!
薑福隻覺得無數隻手在他身上抓撓,無數張絕望瘋狂的臉貼到他眼前,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
那些剛才還讓他飄飄然的“活菩薩”“大善人”的恭維,現在聽在耳朵裡,簡直就是敲骨吸髓的催命符!
“放開!放開我!”薑福終於反應過來,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沒有了!真沒有了!糧食都給你們了!我們自己也要餓死了!”
薑壽拚命推搡著抓他包袱的人,“滾開!滾啊!彆搶!再搶我動手了!”他剛才的得意蕩然無存,隻剩下恐懼和憤怒。
劉氏和王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發出刺耳的尖叫:“啊!滾開!沒吃的了!滾開!”
他們的拒絕和尖叫,像冷水潑進了滾油鍋。
那些乞求的人,眼看“大善人”翻臉不認人,恭維瞬間變成了更加瘋狂的哭嚎和指責:
“大善人!您不能不管我們啊!您剛才還……”
“您包袱裡鼓鼓的!肯定還有!您心善!再給點吧!”
“俺娃快餓死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孩子!”
“活菩薩!您發發慈悲吧!給一口,就一口……”後麵陸續趕來的災民也加入了哭求的行列,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把薑家幾人當成了唯一的救星。
薑福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被吵得要炸開。
他現在隻想把那些恭維話全都塞回這些人的嘴裡!
糧食!
那是他的命!
“不給!說了沒有就是沒有!”薑福徹底撕破了臉,麵目猙獰地嘶吼,“誰再敢碰!我打死他!”
“滾!都給我滾!”薑壽也紅著眼咆哮。
絕望的哀求被粗暴地拒絕,虛偽的恭維被徹底撕碎。
一直跪在薑福腳邊、抱著他小腿的那個枯瘦老頭,猛地抬起頭。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最後一點卑微的乞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一切的瘋狂和凶狠。
他突然扯開嗓子,用儘全身力氣,發出破鑼般的嘶吼:
“他撒謊!我看見了!他包袱裡全是餅子!鼓鼓囊囊的!堆滿了!”
老頭枯爪般的手指死死指向薑福緊緊護住的包袱,聲音帶著一種煽動人心的毒辣:
“大家夥兒還等什麼?!為了娃!為了活命!搶啊!!再不搶,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兒!!!”
這句話,如同一顆火星,瞬間引爆了所有積壓的絕望和饑餓!
“搶!”
“搶吃的!”
“為了活命!搶啊!”
無論是先前拿到一小塊餅屑的,還是後麵才趕到的,所有災民的眼睛都紅了!
像一群餓瘋了的鬣狗,死死盯住了薑福、薑壽他們身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袱!
之前吃下去的那一小塊餅,此刻仿佛化作了他們體內最後一點燃燒的力氣。
反正不給也是餓死,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滾開!畜生!”薑福拚命掙紮,想把包袱搶回來,但一個瘦小的婦人像猴子一樣撲到他背上,用枯瘦的爪子死命摳抓他護包袱的手。
“啊!”薑壽慘叫一聲,一個半大少年狠狠一口咬在他護著包袱的手腕上,疼得他本能地鬆了手!
包袱瞬間被扯開!
場麵徹底失控!
柳樹屯的村民這才驚醒,大叫喝止。
“住手!快住手!”陳村長急得大吼。
李老三和劉大壯等人衝上前,想拉開那些瘋狂搶奪的人。
但根本沒用!
那群餓瘋了的人,爆發出驚人的、歇斯底裡的力量!
他們用手撓,用牙咬,用頭撞!
像一群沒有痛覺的野獸,隻有一個念頭——搶到食物!
一個老漢被劉大壯狠狠推開,但他像感覺不到痛,在地上滾了一圈又爬起來撲向薑壽。
一個婦人被李老三拽住胳膊,她回頭一口就咬在李老三的手背上!
“啊!”李老三吃痛鬆手。
混亂中,隻聽“刺啦”幾聲布帛撕裂的脆響。
薑福的包袱被好幾隻手扯破!
裡麵黃褐色的雜糧餅塊像石子一樣滾落在地上!
薑壽的包袱也被扯開,乾硬的餅子掉了出來!
地上,赫然散落著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餅子!
那些災民的眼睛瞬間綠了!
爆發出一陣狂喜的嚎叫!
“餅!”
“是餅!好多餅!”
“搶啊!!”
無數隻枯瘦的手像雨點般落下,瘋狂地抓起地上的餅,不管沾了多少泥土,不管是誰的,拚命往嘴裡塞!
往懷裡塞!
“我的糧!我的餅啊!!”薑福看著瞬間被哄搶一空的餅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崩潰的嚎叫,撲過去想搶回一點,卻被幾個人狠狠推開,摔在地上。
“還給我!畜生!你們這些強盜!!”薑壽目眥欲裂,揮舞著手臂,手腕上的牙印滲出血。
劉氏和王氏癱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破布包袱和地上殘留的餅渣,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嚎:“天殺的!挨千刀的!我的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