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霧從醫院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不遠處停著一輛邁巴赫,一位戴著白手套司機模樣的男人站在車旁,似乎在等著她。
在看見她出現之後,打開車門,做了一個還算是比較恭敬的手勢,“小姐,請上車。”
祁霧看過去,這輛車的車牌號是她的生日,而在全京城隻有一個人有這個車牌號。
“是周遲硯派你來接我的?”
“是。”
祁霧輕輕嫋嫋的笑開,“如果我不上車呢?”
司機微笑的看著她,“如果小姐不肯上車,先生說他會親自來接你。”
周遲硯這個人,金尊玉貴,滿手殺伐,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睚眥必報,她實在是犯不著一回來就和他對著乾,給自己增加麻煩。
祁霧最終還是上了車。
周家的老宅雕梁畫棟、綿延百裡,沒有人引路連門都找不到。
祁霧站在大門口,一陣恍惚。
她還記得第一次她被周遲硯撿回家的那個晚上。
她怯生生的抱著他,像是抱著自己唯一的依靠。
那個時候他怎麼說來著……
說她回家了,以後周家就是她的家,他就是她的哥哥,他會一生一世保護她照顧她的。
她一直都是這麼相信的,以至於生出什麼不該生出的貪戀,本想要告白試探一下彼此的關係,結果就是她在想要告白的前一天,就被周遲硯給送了出去,沒有他的允許,不能私自回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走進屋內。
周母段琦已經知道了她回國的消息,她走進屋內的時候,似乎在等著她。
祁霧看了一眼站在她眼前的段琦,和記憶裡麵沒什麼差彆,穿著素色的旗袍,簡單的盤發,發絲上插著一枚價值不菲的簪子,整個人優雅而又矜貴。
她頓了頓,還是叫了一聲,“媽。”
段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倒是稀鬆平常,“除了頭發變短了,其他的倒也是沒什麼太大的差彆。”
祁霧輕笑了一下,沒接話。
段琦又和祁霧稍微寒暄了幾句,終於走入了正題。
“怎麼突然間回來了?”
祁霧知道,肯定會來問這一茬的,她躲不掉的,給她解釋,“我回來參加藍茵學姐的葬禮。”
段琦又問,“那你這次請了多久的假期?”
在最初的時候她本想參加完葬禮就離開,但在得知了伍正豪不僅落井下石,在藍茵生病的時候分手,還卷走藍茵所有的錢害得她沒錢治病的時候,她就不準備離開了。
她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抱歉,我這次回來就不準備離開了,我在璀璨珠寶的工作會辭掉。”
“辭掉?”段琦在愣了三秒之後笑開,“你是周家的女兒,哪有一直住在國外的道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就彆走了。”
冷不丁的,身後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你說……你不走了?”
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祁霧隻感覺自己的後脊背一下子就繃住了。
男人緩緩的朝著他們走過來,直到站在她的身旁,原本空曠的地方,一下子就感覺變得逼仄起來,錯落下來的陰影都像是要把她的呼吸奪走。
她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這個男人和她記憶裡還真是沒有太大的區彆。
隻是五年過去,男人最初的青澀已經消失不見,變得越發挺拔越發的俊朗。
她垂下視線,沒有多看,小聲回著,“是,我不走了。”
男人依舊眼神冷淡,麵無表情,“為什麼?”
她試探的問了句,“大哥……不歡迎我回家嗎?”
段琦瞧著周遲硯那冷淡的模樣,她也真是不明白了,小時候這兄妹倆的關係不是挺好的,怎麼越是長大,遲硯對霧子就越是冷漠呢。
她開口插了一句,“霧子,剛下飛機,你就參加了葬禮,想必應該很累了,你原來的房間也已經讓傭人給你打掃過了,你先回去休息。”
她看了一眼周母,又看了一眼周遲硯,最終還是應了一聲,“好。”
祁霧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段琦看著突然間回來的周遲硯,問,“你說你是怎麼回事?霧兒好不容易才回來,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給轟走?”
男人清清冷冷的表情溢出一抹冷笑,“她又不姓周,算什麼周家的女兒?一直住在周家,那才叫不合適。”
段琦和他強調,“周家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就是周家的女兒,是你的妹妹!”
周遲硯沒聽完,直接轉身離開。
祁霧回到房間,屋內的一切其實都沒什麼變化,大約是房間空曠的太久,還是有了一股物是人非的錯覺。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其實她已經很累了,但隻是身體疲倦,精神上依舊無法入眠。
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從包包裡麵翻找出藍茵的手機。
她知道藍茵的手機屏幕密碼。
無論是手機密碼還是銀行卡,還是保險箱的密碼全部都是同一個。
打開屏幕,一張相片的看著,直到看見一張她和藍茵的合照,眼眶一陣發紅,把手機一下子握的更緊了。
“這是什麼垃圾人渣……”祁霧實在是沒忍住,低咒了一聲。
她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門口的傭人過來敲門,“祁小姐,該吃晚飯了。”
聽見時間,她看了一下時間,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此刻已經晚上八點了。
光看那些相冊她就已經看了將近三四個小時。
換了一套衣服,下了樓。
沒想到方家的少爺方彧遲居然也會在。
也不知道究竟在和周母說些什麼,竟然逗得周母的笑出了聲。
看見她出現,方彧遲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
“祁霧妹妹,你還記得我嗎?”
祁霧停在原地,微微垂下眼眸,暗忖,她這是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送出去嗎?
她自始至終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周遲硯,以至於他看自己到如此不耐煩的地步。
三秒之後,她還是朝著他們走了過去,點了點頭,“記得。”
他見祁霧其實已經是好幾年前了,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她年紀比較小,看上去還比較的青澀,不像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長開了。
雖說祁霧從小就是美人胚子,但他也沒想到有一天祁霧能漂亮到這個份上。
稍有蓬鬆的卷曲的短發落在肩膀上襯著嬌豔的五官,雅致而又豔麗。
太過愕然,以至於自己都沒發現,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是這般的放肆跟癡迷。
甚至有意無意的想要靠近一點,或者無意識的想要有身體的靠近。
周遲硯站在他們不遠處的位置,靜靜的瞧了很長時間,在場的三個人均是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男人的瞳眸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