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勇激動地上前一個熊抱，“哎呦我的老天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趙斌在一頭樂嗬嗬地瞅著謝寧嫌棄把李成勇給推開。
吳俊源道：“事先料想過會在京兆府扯皮，沒想到竟是這樣峰回路轉，事情竟然拐到科舉舞弊上了！”
“誰說不是！”
李成勇道：“這幾天京城人人風聲鶴唳，留在京城沒走的貢生，被抓走了好些，連客棧都被抓空了，這動靜可是比太子嚴禁逍遙散還嚇人。”
謝寧努努嘴沒說話，看向趙斌的眼神卻十分複雜。
科舉舞弊案，一旦敗露，趙赫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即便趙赫貴為皇室往後子嗣，還是承襲王位的世子，但沾染上如此逆天大案，再加上一條人命，再厚的血緣情麵也是保他不住，謝寧想了想，還是應該提前跟趙斌打個招呼，未免到時措手不及。
察覺到謝寧的隱晦的眼神，趙斌心下一緊。
但他還是麵上高興地道：“謝寧能平安回來就好，雖是平安回來了，會試舞弊的事鬨的如此之大，恐怕這次的成績要作廢，會試要重考。”
提起會試要重考。
李成勇當即跳腳，“啊，還真的重考啊！”
“老天爺，考一次都要我半條命了，再考一次這不是要扒我的皮麼。”
趙斌嗤笑一聲，“謝寧堂堂會員要重考都沒說什麼呢，你在這哇哇叫什麼，是不是吳兄？”
吳俊源哈哈大笑兩聲，指了指謝寧道：“謝兄你可小心了，盯上六元及第，三元及第可不止我一個，還有江南的尹佐賢、孟兆仁，你的六元這回可能是要不保了！”
“放馬過來便是！”
謝寧語氣狂傲，但顯然是根本沒放在心上，“六元不六元，我是不在乎了，京城多事之地，再考一次，恐怕返鄉的時間又要拖後，可彆我兒子都會走了，我還沒回到西北，那我可真是要飲恨蒼天了！”
他這般說，幾人都哈哈笑起來。
謝小樹跑進來先抱了謝寧腰一下，然後說，席凱和季俊山來了，要不要將人請進來。
謝寧道：“讓他們在堂屋等著，我先進去看看我媳婦兒子！”
科舉舞弊鬨的這麼大。
季俊山自然坐不住。
謝寧就是要晾著他。
找了一圈，謝寧在小花廳裡頭看到許婉抱著孩子，他三兩步走上前去，第一眼就見許婉瘦了，瘦了不少，布滿水霧的眼睛都比從前大了不少。
謝寧伸手將一大一小整個摟在懷裡，“擔心了吧。”
許婉不作聲，隻是一個勁兒的哭。
哭到他脖子都濕透了，許婉才把孩子塞到他懷裡，埋怨地道：“你當我是什麼經不得事的內宅女人？你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要把我瞞著！要不是三哥來給我報平安，我一顆心整夜整夜擔心，都要碎了！”
“媳婦……婉兒……”
懷裡才一個多月的兒子，哼哼唧唧，手指頭抓著他爹的頭發就要往嘴裡送，謝寧沒顧上，吸了吸鼻子說：“你剛生完孩子，我怕你惦記，是我的不對，以後再不瞞你任何事了！”
許婉扭過臉去，仍舊不想搭理他。
謝寧隻好厚臉皮，湊過去，一會說想死他們娘倆了，一會說離開家，沒有媳婦陪著沒有一晚上睡好過。
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在外頭的艱辛。
許婉才轉過頭來，淚都成海了，伸手在謝寧的臉上心疼地摩挲，“都這麼瘦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吃飯的！”
謝寧心裡一酸，差不點沒疼死。
好說歹說，哄了半天，又抱了半天，看著娘倆安好午睡，才起身去了廳堂。
季俊山一見謝寧，立刻就站起了身，臉上的緊張蓋都蓋不住，一句話說不出來，死死地盯著他。
謝寧的眼圈還紅著，顯然哄媳婦哄得十分艱辛。
李成勇噗噗笑道：“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弟妹擰你耳朵了呢！”
“你少說話！”
謝寧白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席凱。
席凱立刻道：“我是自己來的，沒跟人搭夥！”
“噗……”
李成勇沒忍住笑出聲。
季俊山是不受大人待見，但也沒誰這麼直白地講出來。
季俊山臉色又白了一層，他沒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問謝寧要保證，保證他不會檢舉自己偷買了考題，他隻訕訕地道：“我是也擔心謝兄，聽說他沒事兒了，過來看看。”
“是沒事了！”
謝寧看向季俊山眼神鋒利，他道：“我在京兆府裡隻被審問了一次，那時候舞弊的事兒還沒爆出來，出來的時候也沒人再多言語過什麼，至於那丁誌林已經死了，人死了，便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想必那些在他手裡偷偷買了考題的，應當可以安心了。”
季俊山身形一頓。
根本沒想到謝寧竟會這樣說……
他的意思是……
趙斌道：“三十會審，主要先從本次會試排名與鄉試排名較大的學子，西北的除了之前跟丁誌林同屆往來甚密的幾人，我們這屆，成勇我謝寧，乃至俊山潘家俊都是實打實考出來的。”
“若不是這次姓丁的參與倒賣考題，整個大宴學子，就屬咱們西北學子最乾淨！”
“誰說不是呢！”
李成勇唏噓地道：“咱們西北文壇向來有節氣，不屑於宵小行徑，那知道出了這麼個敗類！”
季俊山聽見趙斌所言，忽上忽下要命的勁兒，頓時輕鬆了許多。
他也跟著附和道：“丁誌林好歹也是上屆解元，乾出這樣的事的確給我們西北抹黑！”
抹黑？
謝寧意味不明地看了季俊山一眼。
等季俊山他們走後。
傍晚時候，趙斌避開李成勇又來了一趟。
“謝寧，你是不是跟我有話說？”
“你大哥還在太廟？”
“我大哥？”
謝寧不可能無緣無故問到他大哥，趙斌頓覺不好，眉心擰成疙瘩，“他最近帶著我大嫂去江南遊玩，謝寧，你有話直說，是我大哥有什麼問題麼？”
“丁誌林死的那晚我在狀元樓三樓見到你大哥跟丁誌林發生衝突。”
謝寧沒瞞著，直說道：“當時我隻覺得他們可能在吵嘴，並未多留意，但沒過幾天，丁誌林便失蹤了，再後來便是會試沒考，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在狀元樓的花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