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螺旋槳攪著海風。
保鏢隊長孟仁單腳勾住艙門橫梁,突擊步槍甩到胸前。
夜視儀裡,一艘白色遊輪在海上搖晃。
和聯勝的人估計死都想不到,劉成濟會讓人追到公海。
郵輪的甲板上,一群人在開派對。
十幾個馬仔光著膀子,舉著玻璃瓶對碰。
烤肉架上的羊腿滋滋冒油,香味順著海風飄了老遠。
幾個醉醺醺的小子在玩骰子,輸了的人被按在地上灌酒,笑聲叫聲混在一起。
和叔卻沒心思湊熱鬨,他黑著臉把阿龍拽到角落,
“都是你他媽做的好事!現在好了,老子幾十年的基業全毀了!”
他氣得直喘氣,拐杖重重砸在甲板上。
阿龍滿不在乎地灌了口威士忌,臉上掛著笑,
“和叔,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從你答應讓我把船停在碼頭那刻,咱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他撕了塊烤羊腿肉塞進嘴裡,
“等去了新國,咱們東山再起就是咯。”
“起個屁!” 和叔踹了阿龍一腳,“乾什麼不要人?幾百個小弟留在香江,劉成濟吃了這麼大的虧會放過他們?”
船上兩人還在爭執,誰都沒發現天空中多了兩個異物。
“操,還有心思開趴體。”孟仁看著夜視儀裡的畫麵,啐了口唾沫。
他按下耳麥:“打燈!”
兩盞探照燈劈開夜幕,遊輪周圍亮如白晝。
“快看!天上那是什麼?”一個馬仔叫起來。
音樂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天邊。
和叔抬頭,尼瑪,是直升機!
在香江有直升機的也就那幾家,恰好有一家姓劉!
“蠢貨,彆喝了!拿槍!快拿槍!”和叔臉色煞白,從腰間掏出槍,對準直升機。
幾個馬仔慌慌張張去拿武器,有人手抖得連子彈都裝不進去。
阿龍酒一下子醒了,轉身想往船艙跑,卻被和叔一把抓住,
“跑?往哪跑!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子彈擦著直升機機身飛過,孟仁怒了!
“敵軍非但不投降,還膽敢還擊,找死!”
他按下耳麥,“一組二組索降,三組火力壓製甲板,給老子壓著打。”
八個黑影順著繩索往下墜。
看到黑影的動作,阿龍手裡的威士忌摔在地上。
他踉蹌著往救生艇方向爬,還沒爬幾步,聽到頭頂傳來聲音,
戴著夜視儀的保鏢從直升機垂降,槍口的紅點在他胸口晃了晃,又移向彆處。
“和叔!他們衝過來了!”
有馬仔抱著手槍胡亂射,子彈全打在海裡,激起串串水花。
和叔蹲在後麵,手心裡全是汗,槍口的準星怎麼都打不中黑影。
“砰砰!”流彈擦著孟仁耳廓飛過。
他翻身滾到沙發後麵,子彈在腳邊鑿出一串彈孔:“媽的找死!”
和叔縮在吧台後麵換彈匣,手抖得三次才卡準。
孟仁瞄了一眼和叔,嘴角扯出冷笑,很好,發現大魚。
他猛的甩出戰術手電,砸中和叔手腕,和叔吃痛,手槍滑落在地。
剛想去揀,孟仁一腳踩在和叔胸口,槍管戳進他嘴裡,
“老東西,跑挺遠啊,走吧,劉先生請你喝茶!”
和叔身子軟了,下巴貼在甲板上,任由孟仁捆住他。
阿龍倒是爬的快。都摸到救生艇邊上了,勝利就在眼前,阿龍開心!
後頸突然感覺一涼,冰冷的槍口頂住他後頸,不帶感情的聲音在他在頭頂響起,
“再動一下,子彈就從你眼窩裡鑽出來。”
阿龍渾身僵硬,騷皮順著褲腿在甲板蔓延開。
“媽的,晦氣!”黑衣保鏢一槍托打在他頭上,阿龍狠狠摔在地上。
身邊傳來聲音,阿龍看到黑衣人拖著和叔從吧台後走出來。
很好,和叔落網!
黃泉路上手拉手,誰先跑路誰是狗。
自己被抓固然難受,隊友出逃更讓人丁寒,雙雙落網才是最好的結局。
“頭兒!船艙裡全是青銅器!” 艙底傳來隊員的喊聲。
孟仁臉色一沉,踢了腳癱在地上的和叔,
“老家夥,怪不得舍得跑路,帶了這麼多國寶準備當賣國賊!”
和叔閉著眼裝死,額角的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淌。
孟仁不再廢話,指揮隊員押解兩人上直升機,留兩個兄弟接管遊輪往回開。
養和醫院6樓手術室外。
項越的輪椅靠在牆旁,他盯著電子屏上跳動的手術編號。
老刀、小四還有幾個兄弟都被推了進去,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手機在褲兜震得腿麻,是房可兒的電話。
她和童詔守在另兩家醫院,保證大家能第一時間知道手術室裡的情況。
項越摸出手機貼在耳邊。
“阿力出來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恢複的好以後走路不會有影響。”
項越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繼續盯著電子屏。
走廊傳來輪椅滑動的聲響。
陳文被管家推了過來,他身上裹得和木乃伊一樣,石膏手搭在扶手上直抖。
“越哥。” 陳文嘴唇發白,盯著項越胸前滲血的紗布,喉結上下滾了幾下,愣是憋不出話。
他剛醒劉成濟就過去了,知道兄弟們的情況,他一刻都等不了,鬨著要到手術室門口候著。
劉成濟拗不過他,隻能讓管家推他上來。
“彆擺出那副死了爹的臉。” 項越敲了敲輪椅扶手,“都還活著呢!”
陳文勉強笑了笑。
前因後果都聽舅舅說了,要不是為了救他們耽誤了時間,兄弟們就不會強攻和聯勝。
現在這麼多兄弟躺在手術室裡,叫他怎麼不揪心。
要是真有兄弟沒挺過這關,他該怎麼麵對他們。
現在好了,手術室門口又多了個坐輪椅的呆子。
兩個渾身是傷的人,盯著同一盞紅燈,誰也不說話。
直升機停在養和醫院頂樓,孟仁押著和叔和阿龍穿過消防通道。
一路來到劉成濟病房門口。
“老板,孟仁帶著和叔來了。”助理湊到床邊低語。
“讓他們進來,順便把小越叫過來。”劉成濟坐直了身子。
助理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孟仁押著兩人進了病房,靴子在和叔膝窩上踢了一腳,和叔跪在病床前。
阿龍則像攤爛泥似的摔在旁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和叔,好久不見。”劉成濟慢悠悠開口。
他很早之前在宴會上見過和叔兩次。
後來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來越高,有十來年就沒見過這些人了。
“現在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