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安慰一下柳氏,讓她放寬心,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薑挽月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女人是水做的,她這個娘可真會哭。
“娘,你彆哭,全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柳氏囁嚅了幾下,還是開口詢問。
“三丫,你以前的日子…過得很苦吧。”
薑挽月了然,柳氏該不會以為這些銀子是在妓院裡賺的吧?
“娘,其實,這些銀子都是老夫人賞賜的。”
“我7歲那年被阿奶賣進窯子之後,逃跑的時候無意中救了一個老夫人,便被她贖走了,後來,後來年齡到了,老夫人念及舊情,給了我這許多銀子讓我出府回家。”
柳氏眼眸一亮,激動的抓著她的手。
“真的?”
“當然。”
突然就捂著嘴哭了起來:“嗚嗚嗚,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她好笑的看著她。
柳氏趕緊搖頭,抹了一把眼淚。
“沒什麼,嘿嘿,沒什麼。”
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拍腦門:“哎喲,我這腦子,你大嫂讓我喊你過去吃飯的。”
以前,家裡一天隻吃一頓稀的可以照鏡子的菜湯,現在在薑挽月強烈的要求下,必須吃三頓。
雖然依舊不是很好,但對比曾經的日子,已經是非常豐盛了。
麗珠燒了點粥,還算濃稠,秀娘則是弄了點鹹菜,還炒了點蘿卜白菜。
現在是冬天,家家戶戶的地窖裡都會儲存很多蘿卜白菜,用來醃菜吃。
五個銅板都能買一大堆。
薑挽月也不嫌棄,吃的津津有味。
二妞和狗蛋悶頭喝稀飯,薑大河說著準備吃好飯後,把野豬拉到縣城去賣。
說的眉飛色舞,眼睛裡都是對未來的希望。
大妞從外麵跑了進來。
二話不說,全家的早飯全部一股腦的收起來。
“大妞,這是咋了?”
“快,太爺和太奶帶著人過來了,彆是搶咱們糧食的,藏起來。”
說話的功夫,薑大山帶著幾個族裡的人走了進來。
四處打量毛坯房,眼裡閃過嫉妒。
之前村長就問他們家要不要這土坯房,他們不想掏一兩銀子,舍不得買,這下便宜了薑大河了。
真沒想到,這房子破成那樣,收拾一下還挺整齊。
“爹,娘,你們咋來了?”
薑大河拄著拐杖,把家裡人護在身後。
“呦,瞧你這話說的,過上好日子,這就不能來看看了?”
眼睛看向薑挽月,脖子縮了縮。
這死丫頭,打人的時候力氣可真大,要不是為了四河的名聲和前程,那件事怎麼著也不能平。
年齡大的老族長被請了進來,樂嗬嗬的。
“你爹呀,是想開了,主動要來和你們分家。”
“什麼?分家?”
秀娘忍不住大聲嚷嚷,她實在是太開心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
薑大山和薑錢氏二人臉色慘白,顯然一夜沒睡好覺。
他們手裡什麼都沒拿,就那樣空著手來了。
“對,分家,從現在開始,你和老薑家分家了,就這樣吧。”
族長和族人麵麵相覷。
“就這樣?”
薑大山臉色很不好看:“不然呢?”
請他們來也隻是做個見證,難不成還真想分東西給大河他們?
族長都看不下去了。
“你家20畝良田,還有銀子,雞鴨鵝,鍋碗瓢盆什麼都不分給他?”
薑錢氏立馬瞪著眼睛。
“那都是俺的東西,憑啥分給他?反正,俺家什麼都沒有給他,愛分分,不分拉倒。”
這…
族長的臉色很不好看。
按理說,分家的話,女方娘家也要在場撐腰,可柳氏是遠嫁,麗珠來曆不明,秀娘又因為沒要彩禮的事情被娘家厭棄。
“胡鬨,哪有這樣分家的?你這不是把自己兒子往死裡逼?什麼都不給,活活餓死他們唄。”
“你讓大河娘在天之靈怎麼能安息?”
族長氣的手裡的拐杖使勁杵著地麵。
誰知他無意的一句話,讓江大山兩口子渾身一個激靈。
“那,那就分給大河家兩隻老母雞,兩隻鴨子和兩隻鵝,還有一床被子,二兩銀子。”
田地是不可能分給他的,就這幾樣,也如同在放薑大山的血,心肝都疼。
薑錢氏很不滿,雙手叉腰就要破口大罵,被薑大山狠狠瞪了一眼,忽又想到了什麼,趕緊閉上嘴巴。
薑大河一家震驚的張著嘴巴。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兩口不僅同意分家,還願意分金貴的雞鴨鵝出來,是,轉性了?
族長咳嗽兩聲,衝著薑大河使勁眨眼。
這傻小子,還不趕緊應承?萬一那老狐狸反悔了咋辦?
薑大河這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的道
“俺家沒有紙筆,這可咋辦?”
“我帶來了。”
很快,在族長和各位族人的見證下,薑大河一家終於分出來了。
薑挽月很禮貌的給大家行禮,然後從家裡找出紅糖,衝了紅糖水給他們喝。
她打聽過了,紅糖在農村是非常稀罕金貴的東西,專門用來招待尊貴的客人。
“呦,紅糖水呀,這可是好東西,還是留著給孩子們補身體吧。”
薑挽月趕忙擺手
“家裡還有,這是給你們的。”又從廚房裡拿出一些雞蛋,給族長十個,其他族人五個。
一個個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唉呀,真的是太客氣了,這裡太貴重,我要一個雞蛋就行。”
族人出麵分家,按理說應該是薑大山夫妻拿東西謝禮才對,可他倆好像就忘了這件事一樣,轉身就走。
剛離開,族長忍不住八卦
“你們知道咋回事不?”
薑大河他們齊刷刷搖頭。
族長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聽說,老薑家鬨鬼了,是你娘,找他們一家索命,四河昨晚都被嚇傻了。”
一旁的族人也湊過來:“俺也聽說,昨晚神婆棉連哭帶嚎的,那是真看見鬼了。”
“對對對,那說的有鼻子有眼,如果不是你娘,薑大山一家還不知道要怎麼蹉跎你們。”
族人們寫好文書,按好手印,都走了,薑大河還傻愣愣的待在原地。
憨憨的撓了撓頭:“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