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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酸澀風暴與心鎖崩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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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日子在平靜的表象下,潛流暗湧。林歲晚像一個技藝精湛的偽裝者,努力維持著“普通鄰居妹妹”的表象。她依舊精準地避開與江嶼白不必要的交集,在校園裡偶遇,也隻是匆匆點頭,喊一聲“嶼白哥”,便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逃離。

那顆被他體溫熨帖過的檸檬糖,被她用紙巾小心翼翼地包裹著,藏在書桌最深處、帶鎖的小抽屜裡,緊挨著那本承載了她所有秘密的粉色日記本。每次打開抽屜,看到那顆靜靜躺著的糖果,心頭總會泛起一絲酸澀的回甘,短暫地麻痹著那份無法言說的悸動和不安。

日記本,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她在“星星島”上傾注著所有的喜怒哀樂,字裡行間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甜蜜的回憶、酸澀的嫉妒和深藏的自卑:

【9月x日,多雲(心在檸檬海裡沉浮)】

“今天在圖書館,又看到有女生偷偷給你遞紙條了。你隻是看了一眼,就夾進了書裡,連頭都沒抬。我知道那可能是什麼…心裡還是像被小針紮了一下,酸酸的。嶼白哥,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冷淡嗎?還是…隻有對我,才會偶爾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9月x日,晴(陽光曬不暖的微塵)】

“室友們都在討論你,說你是計算機係的高嶺之花,說從來沒見你對哪個女生特彆過。我聽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點隱秘的竊喜(看,他對我和對彆人一樣冷淡呢?),又有點說不出的失落(原來,他對我也…並沒有什麼特彆)。林歲晚,你到底在期待什麼?太陽的光芒,怎麼會隻照亮一粒微塵?”

【9月x日,小雨(潮濕的心事)】

“晚上整理抽屜,又看到了那顆檸檬糖。剝開糖紙,含在嘴裡。嘶——還是好酸!可是酸過之後,那點甜味,好像更珍貴了。嶼白哥,這顆糖,是不是就像我對你的感覺?明知靠近會被灼傷,會被酸澀淹沒,卻還是貪戀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甜。”

【9月x日,陰(看不見的界限)】

“今天在食堂,看到你和幾個男生坐在一起吃飯。我故意繞了遠路,選了最角落的位置。可是…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你。你吃飯的樣子也那麼好看,慢條斯理,像一幅畫。有個很漂亮的學姐端著餐盤走過去,好像想坐在你旁邊的空位,你旁邊的男生還挪了一下位置…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結果你隻是抬頭看了那學姐一眼,很淡地點了下頭,就繼續低頭吃飯了。那個空位,最終沒人坐上去。我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林歲晚,你在緊張什麼?那個位置,本來就不是為你留的。”

日記裡的每一筆,都是她兵荒馬亂心事的投影。她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星星島”的安寧,仿佛隻要鎖住這些文字,就能鎖住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然而,平靜的湖麵下,往往醞釀著最洶湧的風暴。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選修課結束得比較早。林歲晚抱著幾本書,準備去圖書館查點資料。穿過連接教學區和生活區的那條長長的、兩旁栽滿梧桐的林蔭道時,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江嶼白正站在路邊,似乎在等人。他依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卡其褲,身形挺拔,氣質清冷,在午後的陽光下像一棵孤傲的雪鬆。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手機,側臉線條在樹影下顯得格外清晰。

林歲晚的腳步下意識地慢了下來,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他又在等誰?” 這個念頭像小蛇一樣鑽進腦海,帶來一絲隱秘的刺痛。她正猶豫著是裝作沒看見快步走過,還是硬著頭皮打個招呼時,一個穿著米白色連衣裙、氣質溫婉嫻靜的女生,從旁邊的小路上快步走了過來,徑直停在了江嶼白麵前。

女生林歲晚認識,是比她高一屆的學姐,叫蘇晚晴。是文學院有名的才女,長相清秀,性格溫柔,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

蘇晚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帶著點羞澀又明媚的笑容,將一個看起來包裝得很精致、帶著蕾絲花邊和淡紫色綢帶的禮品袋,遞向了江嶼白。

“嶼白學長,” 蘇晚晴的聲音溫溫柔柔,像春風拂過柳梢,“這個…送給你。是我自己做的,一點小心意。”

林歲晚的腳步徹底釘在了原地。距離不算太遠,她甚至能看清那禮品袋上精致的蕾絲花邊,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一股強烈的、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脊背,讓她四肢發僵!又是…禮物?!而且,是蘇晚晴學姐送的!

她看到江嶼白抬起頭,目光落在蘇晚晴臉上,又看向那個精致的禮品袋。他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疏離的樣子。林歲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的書本裡。

“彆接!彆接!彆接!” 她在心裡瘋狂地呐喊,像一頭被困在牢籠裡的絕望小獸。

然而,下一秒,她所有的祈禱都化作了泡影。

江嶼白伸出手,接過了那個禮品袋!

他甚至,對著蘇晚晴,唇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弧度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林歲晚此刻的眼中,卻像一道刺眼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她所有的僥幸和偽裝!

他接了!他不僅接了,他還對她笑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洶湧的、帶著毀滅性的酸澀和尖銳的痛楚,像失控的洪水猛獸,毫無預兆地從心底最深處咆哮著衝了出來!瞬間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那酸意濃烈得讓她眼前發黑,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窒息般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劇烈的、仿佛被撕裂般的絞痛!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蘇晚晴?!

蘇晚晴學姐是那麼美好,那麼優秀,和他站在一起,像一幅和諧又般配的畫。而她林歲晚呢?隻是他身邊一個灰頭土臉、不起眼、連名字都帶著“晚”字卻永遠追不上他腳步的“小尾巴”!

巨大的自卑感和被拋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哢嚓”一聲,碎裂了。

她不敢再看下去,猛地轉過身,像一隻被利箭射中的驚鳥,抱著書,跌跌撞撞地、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宿舍的方向跑去!她跑得那麼快,那麼慌,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梧桐樹的影子在她腳下飛速倒退,風在耳邊呼嘯,卻吹不散心底那片冰冷的絕望和滔天的酸澀。

眼淚,終於在她衝進宿舍樓、踏上空無一人的樓梯時,洶湧地奪眶而出!滾燙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冰冷的台階上。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肩膀卻因為壓抑的啜泣而劇烈地顫抖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推開門,室友們都不在。空蕩蕩的房間,像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囚籠。她反手鎖上門,背靠著門板,身體無力地滑坐在地上,懷裡的書本“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她蜷縮著身體,把臉深深埋進膝蓋裡,終於再也控製不住,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從喉嚨裡溢了出來。淚水瞬間浸濕了膝蓋處的布料,冰涼一片。心臟的位置,那種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還在持續不斷地傳來,伴隨著一陣陣強烈的惡心感。

“嘔…” 她猛地捂住嘴,一陣乾嘔。胃裡翻江倒海,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那濃烈到極致的酸澀和苦楚,在胸腔裡瘋狂地翻騰、灼燒。

不知過了多久,哭得筋疲力儘,眼睛腫得像核桃,她才慢慢抬起頭。目光茫然地掃過散落在地上的書本,最後,定格在書桌那個帶鎖的抽屜上。

那個抽屜裡,鎖著她的秘密,鎖著她卑微的喜歡,鎖著她視若珍寶的……那顆檸檬糖。

她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書桌前,顫抖著手,掏出掛在脖子上的、貼著心臟的那把小小的星星鑰匙。冰涼的金屬觸碰到同樣冰涼的皮膚,讓她打了個寒顫。

“哢噠。”

鎖開了。

她拉開抽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本柔軟的粉色日記本。然後,是旁邊那個用紙巾小心包裹著的小小凸起——那顆檸檬糖。

她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輕輕剝開包裹的紙巾。那顆淡黃色玻璃紙包裹的檸檬糖,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在窗外透進來的、有些慘淡的光線下,它依舊折射著細碎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

“唯一的甜?” 她看著這顆糖,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充滿了自嘲和絕望的弧度。“林歲晚,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天大的笑話!”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視它為酸澀暗戀裡唯一的珍寶。可現在,它就像一個巨大的諷刺,狠狠地扇在她臉上!她視若珍寶的東西,在他那裡,或許隻是隨手打發“小尾巴”的、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兒!他可以把彆人精心準備的禮物收下,可以對彆人展露笑容,卻吝嗇於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甚至用一顆糖,就輕易地攪亂了她的整個世界!

“騙子…江嶼白…你這個大騙子!” 無聲的控訴在心底嘶吼。

一股強烈的、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猛地攫住了她!她不想再看到它!不想再想起他!不想再被這該死的酸澀折磨!

她猛地抓起那顆檸檬糖,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她衝到窗邊,窗戶正對著宿舍樓後麵那棵高大的、枝繁葉茂的老槐樹——那棵見證了他們無數童年時光、也見證了她在老宅發現他屏保秘密的老槐樹。

她舉起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將那顆檸檬糖朝著老槐樹的方向扔了出去!

淡黃色的糖果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的、絕望的弧線,然後消失在濃密的、深綠色的槐樹葉叢中,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就像她這段卑微的、見不得光的暗戀,被徹底地、無聲地拋棄了。

“我們的信物…死了。” 她看著那片吞沒了糖果的樹影,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心頭那片被撕裂的傷口,仿佛又被狠狠撒上了一把鹽,痛得她幾乎麻木。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書桌前,目光空洞地看著那本攤開的、柔軟的粉色日記本。那上麵記錄著她所有關於他的、甜蜜的、酸澀的、隱秘的心事。可此刻,那些曾經讓她心跳加速、臉頰發燙的文字,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淩遲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一把抓過日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空白處。拿起筆,手卻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筆杆。巨大的悲痛、委屈、憤怒和絕望,像火山一樣在她胸腔裡噴發、翻騰,急需一個宣泄的出口!

她不再思考,不再斟酌詞句,不再小心翼翼地隱藏。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筆尖下最原始、最洶湧的洪流,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狠狠地刻在了潔白的紙頁上!黑色的墨水像失控的眼淚,暈染開來:

【9月x日,暴雨(心在滴血)】

“江嶼白!我討厭你!我恨你!” (字跡用力到劃破了紙張)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收她的禮物?!為什麼要對她笑?!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看到會難過!會心痛得要死掉!”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是無聊時逗弄一下的小貓小狗?還是甩不掉、隻能偶爾用顆糖打發的可憐蟲?!”

“那顆檸檬糖!我把它扔了!扔了!扔了!我再也不要看到它!再也不要想起你給我的那一點點廉價的甜!”

“看到你對她笑的那一刻,我的心…真的碎了!像玻璃一樣,碎得再也拚不起來了!好痛!真的好痛!”

“嶼白哥?嗬…去他的哥哥!我再也不要叫你哥哥了!江嶼白!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的星星島…沉沒了。為你跳動的心…死了。”

字跡狂亂、扭曲,充滿了刻骨的怨憤和絕望的悲傷。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砸落在紙頁上,瞬間洇開一片片深色的、模糊的淚痕,將那些憤怒的、破碎的字跡暈染得更加支離破碎。淚水混合著墨水,在紙頁上流淌,像一道道黑色的、無聲的傷口。

她寫不下去了。巨大的悲傷和身體的疲憊像沉重的山一樣壓垮了她。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在空寂的宿舍裡回蕩。淚水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浸濕了手臂下的日記本,也浸濕了她最後一點殘存的力氣和希望。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淚似乎都流乾了,隻剩下空洞的麻木和尖銳的痛楚。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宿舍裡沒有開燈,一片昏暗。

她慢慢地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睛紅腫不堪。她看著眼前那本被淚水徹底打濕、字跡模糊不清、仿佛承載了她所有絕望的日記本。

她伸出手,指尖冰涼,顫抖著撫過那些被淚水暈開的、憤怒的字跡。然後,她拿起那把小小的、帶著星星形狀的黃銅鑰匙。

“哢噠。”

一聲清脆的、帶著某種終結意味的輕響。

日記本被重新鎖上了。連同裡麵那些洶湧的愛恨、那些破碎的心事、那些無處安放的絕望和悲傷,一起鎖了起來。

她將鑰匙從脖子上解下來,沒有再看它一眼,隨手扔進了書桌最角落、那個堆滿雜物的小抽屜裡。鑰匙落在一堆橡皮、回形針和便簽條中,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像一顆被徹底遺棄的、黯淡的星星。

林歲晚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帶著涼意吹了進來,拂過她淚痕未乾、冰涼的臉頰。她望向窗外那棵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老槐樹,巨大的樹冠在黑暗中如同蟄伏的巨獸。月光艱難地穿透雲層,在樹葉間投下斑駁陸離、明明滅滅的光影。

那顆被她扔出去的檸檬糖,早已消失在濃密的枝葉深處,無影無蹤。

“就這樣吧…” 她望著那片幽深的樹影,聲音沙啞,帶著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江嶼白,從今以後,你隻是我記憶裡的…一個名字。”

她關上窗,隔絕了外麵清冷的月光和婆娑的樹影。宿舍裡徹底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慢慢地挪到床邊,將自己重重地摔進被子裡,用被子蒙住了頭。

黑暗中,身體還在因為殘餘的啜泣而微微顫抖。心口的位置,那片被撕裂的傷口,依舊在汩汩地流淌著名為絕望的血液。被子裡彌漫著自己淚水的鹹澀氣息,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早已被淚水衝刷得極其淡薄的檸檬清香。

那該死的、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檸檬味道!

她痛苦地蜷縮起來,將臉更深地埋進枕頭裡,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無處不在的、讓她心碎的記憶。

窗外的老槐樹,在寂靜的夜色中,枝葉隨風輕輕搖曳,發出連綿不絕的沙沙聲響。那聲音,像是無數個靈魂在黑暗中低語,又像是一聲悠長的、帶著無儘惋惜的歎息。月光透過搖曳的枝葉縫隙,偶爾照亮樹乾上某個不起眼的凹陷——那裡,一顆被遺忘的、裹著淡黃色玻璃紙的檸檬糖,正靜靜地躺在潮濕的苔蘚和枯葉之間,反射著微弱的、冰冷的光澤。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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