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雖然有江彌涉及。
樓素雪卻也知曉他不僅並非是真心相幫，甚至還有幾分隔岸觀火的滋味。
便也不想朝前邁上一步。
寧安公主在馬車之上，靈犀也在。
樓素雪避無可避，隻能夠硬著頭皮走了上前。
“公主，樓姑娘來了。”
寧安公主掀了車簾，說話間便將樓素雪拉上了馬車，讓人坐在了身旁。
“你還真可憐，從前，本公主一直以為你也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卻沒想到…雖然有父親，也是這般不被看重。”
和寧安一樣。
雖然陛下看似驕縱寵愛寧安公主，實則也不過是懶得管。
“今日…讓公主和五皇子看笑話了。”
剛剛經過如此大戰，樓素雪此刻也有些身心俱疲。
“哪裡有笑話！”
寧安公主抓著樓素雪的衣袖，甚至語氣已然變得有幾分心疼。
“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本公主就勉強的答應你，等回去之後，本公主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苛責待你。”
將心比心。
寧安公主刹那間便覺得樓素雪並不如從前那般討厭。
反而有些想要互相取暖的心。
樓素雪強挺著精神，“那臣女就謝過公主殿下寬宏大量。”
寧安公主很是自豪的點了點頭。
他自樓素雪踏入這馬車內，便是沉悶不語的模樣。
樓素雪也不知該如何與他搭話，便也不曾開口。
就在寧安還想開口，卻聽見他突然開口。
“說那麼多話，你不累？”
他微微睜開眼睛，裡麵卻帶滿了疲憊不堪。
“五哥。”
“我昨日剛處理完父皇交代我的公事，今日便被你抓出來鬨上這一通，你呀，安靜一會吧！”
寧安公主見江彌確實疲憊不堪，便也先生幾分擔憂，隨即安靜了下來。
馬車緩緩駛向宮中。
突然放鬆，樓素雪也起了困意，靠在一旁的馬車壁上，安然睡去。
寧安終究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沒過一會，因著有些無聊，也睡了過去。
而在此時，他卻睜開了雙眼。
他看著如今雖入了夢鄉，可雙手卻死死抓著彼此的樓素雪。
心中卻想到的是剛剛踏入樓家之時瞧見的那一幕。
她被眾人隔絕在外。
可憐卻又倔強的模樣。
實在是讓人心疼。
他隻覺得自己那冷漠多年的心，就在此刻起了些波瀾。
不。
他晃了晃腦袋，掀起了窗簾，瞧了瞧馬車外的風景。
而那帶著些冷氣的微風，瞬間讓他清醒了百倍。
他剛在想什麼？
他怎麼可能會對麵前之人動心？
真是荒唐至極。
這一切不過是樓素雪的虛情假意。
不過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傻子。”
不知這句話說的是明知飛蛾撲火，卻還要儘力而為的樓素雪。
還是明知樓素雪心思不純，最終為其保駕護航的他。
馬車入了宮中，便不可再往前行一步。
江彌隻好將永安公主與其一同叫醒。
“有樓姑娘和靈犀陪你，五哥就不陪你回公主殿了，折騰了這一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清洗一番睡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好。”
寧安公主隻覺得眼皮如灌了鉛般沉重，剛下馬車，整個人便撲進了靈犀的懷中。
然後樓素雪也緩緩從馬車裡鑽出了身子。
他看著不太清醒的寧安公主，無奈的將身上的披風剪下披在了人身上。
“早些回去，彆讓她吹著了風。”
“是。”
他為數不多的溫柔，全都給了眼前的這個妹妹。
可一轉頭，他卻仍舊是那心思沉悶，十分清冷的五皇子。
樓素雪跟著靈犀，朝著公主殿走去。
不過半炷香，樓素雪卻停住了腳步，隻空留了一句。
“我突然想起有些東西落在了馬車上，回去取一下，你先送公主回去。”
靈犀便瞧見樓素雪匆匆忙忙的朝著原路而折返。
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也不曾多問，隻是先把寧安公主送回了房中。
——
樓素雪氣喘籲籲的跑到那馬車前，卻發現他根本不曾離開。
甚至就連馬車都不曾動了半分。
他這是在等彆人？
還是僅僅在等她。
樓素雪一時之間分的不太清。
秋風打遠處便瞧見了樓素雪的身影，卻不曾開口提醒他。
樓素雪躊躇了半天，最後站在窗口，還是說了句。
“今日事，謝謝你。”
若非是他在，後續的很多事，樓素雪都不一定要遭受什麼樣的拒絕。
他張開了眸子。
一隻手掀起了窗簾。
那滿是冷漠的雙眼落在樓素雪的身上。
“你說什麼。”
這句謝謝，江彌以為此生都絕不可能再聽見。
沒想到樓素雪折返回來卻隻為了這三個字。
“今日讓你見笑，你也瞧見了我與樓家人並不是一片心，樓家人與我也早已不似從前，我待在寧安公主身旁，隻求生路，還請你以後不要為難。”
他看著麵前這有些得寸進尺的女子。
“本皇子今日可是為你解決了樓家，至少很久之內樓家都不敢糾纏於你，而你除了一句謝謝，便再無其他。”
“但你要我如何？”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一雙眼睛卻帶著幾分惡劣。
似乎好像與寧安公主的那雙眼眸重疊。
“本皇子覺得那幅畫不錯，不如換張臉如何？”
“江彌。”
樓素雪咬著牙，在牙縫裡擠出了他的名字。
這世間傳聞關於他。
從未有半分說過他如此頑劣不堪。
在麵前這隻小兔子終於露出了獠牙。
他心情卻也好上幾分。
“照顧好她，彆起異心，替她養隻寵物，本皇子還做得到。”
他敲了敲車門。
秋風瞬間便懂了他的意思，跳上了馬車，帶著他離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樓素雪回想起他的那句話。
應該是接受的意思吧。
至少如今在這宮中，可以不再像從前一般拘謹難堪。
樓素雪回到公主殿，剛好遇見，剛安排寧安睡下的靈犀。
“是你將消息傳到了宮中，讓公主和五皇子為我去撐腰？”
如今細想下來，也就隻有靈犀知道這件事，會……
“公主其實心很軟。”
靈犀看著麵前的樓素雪，“所以，與其用那些手段，不如直接告訴公主，你想要什麼，公主隻是討厭自己被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