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在學院內擁有核心話語權的資深導師,則認為不能就此罷休。
一名核心係的中年男導師,在一次內部小範圍會議上,猛地一拍桌子,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上次對抗,明顯是聯盟那幫廢物準備不足,測試流程存在重大失誤!”
他眼神銳利,掃過在座眾人,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不信他真有三頭六臂。”
“這次,我親自來。”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站著走下演武場。”
這番話,帶著濃烈的個人情緒,以及對林淵那份“灰名單”的公然不屑。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便傳遍了學院的各個角落。
林淵是在結束上午的常規力量訓練時,從幾名低年級學員壓低聲音的議論中,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擦拭汗水的手微微一頓,眼神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他沒有憤怒,沒有反駁,甚至沒有去求證消息的真偽。
當日午後。
學院最大的五號演武台上,一張嶄新的白色紙張,被四枚最普通的金屬圖釘,牢牢固定在公告欄最顯眼的位置。
沒有多餘的挑釁言語。
沒有冗長的解釋說明。
紙張上,隻有一行用黑色墨水書寫的,遒勁有力的大字。
“今晚子時,演武五場——我在。”
落款,空無一字。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張紙,出自誰手。
整個學院,徹底嘩然。
如果說之前林淵對抗聯盟監察組,是迫不得已的反擊。
那麼這一次,他無疑是主動出擊。
而且,是以一種近乎狂妄的方式,直接向那位放話的核心係導師發起了挑戰。
“他瘋了?”
“那可是張副導,開脈境七段的強者,實戰經驗豐富無比!”
“林淵就算再強,也不可能……”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夾雜著震驚、不解,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喬雨歆是在傍晚時分,從其他學員口中得知此事的。
她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腳步匆匆地趕往了訓練館的方向。
她在一處相對僻靜的器械區,找到了正在進行負重深蹲的林淵。
沉重的杠鈴壓在他的肩上,他每一次下蹲、起立,都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以及肌肉賁張的恐怖力量感。
喬雨歆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被汗水浸濕的背影,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有些乾澀。
“你……你為什麼……”
她最終還是問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焦急與擔憂。
“你現在,已經不是誰都能隨便碰的身份了。”
“那份灰名單,雖然限製了你,但也同樣是一種保護。”
“你沒必要再……”
林淵緩緩放下了杠鈴,沉重的金屬砸在減震膠墊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轉過身,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平靜地落在喬雨歆略顯蒼白的臉上。
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
他隻是看著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從來不是誰能說了算的身份。”
喬雨歆的呼吸微微一滯。
她看著林淵那雙深邃不起波瀾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什麼。
是啊,他從來都不是。
無論是之前的默默無聞,還是現在的鋒芒畢露。
他始終是他。
喬雨歆沉默了片刻,最終隻是低低地說了一句。
“注意安全。”
然後,她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了。
夜,漸深。
子時將至。
五號演武場,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平日裡這個時間早已寂靜無人的場地,此刻卻人滿為患。
學院的各級導師、教官,甚至一些已經畢業、留在學院任職的上屆優秀學員,都出現在了這裡。
負責記錄考核數據的技術人員,也早早架設好了多角度的記錄設備。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與期待。
柳如煙站在演武場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金邊眼鏡後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場內,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蘇婉晴則斜靠在場地入口處的一根金屬立柱下,雙手環抱在胸前,姿態慵懶,嘴角卻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中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玩味。
喬雨歆也來了。
她悄悄站在人群的後方,靠近台邊的陰影裡,目光複雜地望著空曠的演武台。
三人,都沒有說話,卻各自占據著一個微妙的位置。
子時,分秒不差。
那位放話的核心係副導師,張承,在一眾同僚的簇擁下,大步走上了演武台。
他身形高大,麵容冷峻,周身散發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與強大的靈能波動。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
緊接著,林淵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演武台的另一側。
他依舊是一身簡單的黑色訓練服,步伐平穩,神色不起波瀾。
他沒有看台下的任何人,也沒有理會張承那審視的目光,隻是靜靜地走到了演武台的中央。
兩人相對而立。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張承看著林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靈能開始瘋狂運轉,一股強大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浪潮般,向著林淵席卷而去。
他想先聲奪人,用絕對的境界壓製,直接挫敗林淵的銳氣。
“林淵,你……”
他剛剛開口,想要說幾句場麵話。
然而。
林淵,卻連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就在張承威壓釋放,話音未落的瞬間。
林淵動了。
沒有絲毫預兆。
他腳下猛地一踏。
“砰!”
堅硬的合金台麵,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不,比箭更快。
直接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悍然衝向張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