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瞳孔猛地一縮,他完全沒有料到林淵會如此乾脆,如此不講規矩。
他原本準備好的開場白,以及後續的試探性攻擊,瞬間被打亂。
林淵根本不給他任何施展的機會。
他一拳轟出。
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拳鋒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
張承倉促之下,隻能本能地抬起雙臂格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林淵的拳頭,結結實實地轟在了張承交叉格擋的雙臂之上。
張承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恐怖力量,如同山洪暴發般洶湧而來。
他引以為傲的靈能防禦,在這一拳之下,如同紙糊一般,瞬間崩潰。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張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整個人如同被攻城錘正麵擊中,狼狽不堪地倒飛出去。
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重重砸落在演武台的邊緣,激起一片塵土。
他掙紮了幾下,想要爬起來,卻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口中溢出鮮紅的血液。
一招,
僅僅一招。
開脈境七段的核心係副導師,張承,敗。
台下,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顛覆認知的一幕,徹底震懾。
沒有人想到,這場備受矚目的對決,會以這樣一種近乎碾壓的方式,如此迅速地結束。
許久。
才有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乾澀地低語。
“他……他根本不是在打架。”
“他是在宣告——你們學院那套所謂的規則和經驗,對他,完全無效。”
林淵緩緩收回了拳頭,平靜地站在演武台中央。
他沒有去看倒地不起的張承,也沒有理會台下那些震驚、恐懼、或是敬畏的目光。
他隻是慢慢地走下台階,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
當他走到演武台邊緣時,他停下了腳步。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那些導師,那些教官,那些學員。
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心悸。
最後,他平靜地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如果我真的危險。”
“就彆等我出事才後悔。”
“現在,你們該決定。”
“是養我。”
“還是躲我。”
演武台的塵埃尚未完全落定。
死寂。
針落可聞的死寂籠罩著整個五號演武場。
台下,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林淵平靜走下台階的背影,烙印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
他說的那幾句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著眾人的心臟。
“如果我真的危險。”
“就彆等我出事才後悔。”
“現在,你們該決定。”
“是養我。”
“還是躲我。”
無人回應。
西南高武聯盟學院的導師組緊急會議室,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光幕上,循環播放著林淵一拳擊潰張承的畫麵,每一幀都透著令人心悸的原始力量。
一名資曆深厚的導師,額角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再不管,他真要一個人壓過整條學院的評估線了。”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震怒。
會議桌旁,其他人臉色各異,有的鐵青,有的蒼白。
卻無一人開口附和。
更無人敢主動請纓去“管束”林淵。
那個年輕人的手段,太乾脆。
太狠。
狠到不留任何餘地。
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張承。
柳如煙的辦公室。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墨香。
她的個人終端,無聲地滑過一封加密郵件。
發件方:聯盟督察部。
郵件內容極短,隻有一行冰冷的字符。
“限製x01(林淵)使用學院內所有公共演武場及大型訓練設施,先斷其日常訓練節奏。”
柳如煙平靜地看完。
她沒有轉發。
也沒有做出任何回複。
隻是抬起頭,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金邊眼鏡後的眸光深邃難明。
片刻後,她撥通了學院高層的內部通訊。
“你們覺得。”
她的聲音清洌,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會在意這些小動作?”
通訊那頭,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沒人能回答。
或者說,沒人敢輕易回答。
第二天清晨。
薄霧尚未散儘的演武場入口。
幾名學院的勤務人員,正準備依照上級指示,在各個公共演武場門口懸掛“維護封閉”的告示。
一道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蘇婉晴。
她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深色風衣,衣角在晨風中微微揚起。
“彆封場。”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他用著。”
為首的勤務人員臉色一僵,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認得眼前這個女人。
蘇家那位,沒人敢輕易得罪。
“可是,蘇導師,這是學院高層的命令……”
他試圖解釋,聲音有些發顫。
蘇婉晴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是x01的臨時指導員。”
“他是我的人。”
“現在是正常教學時間。”
勤務人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再多說一個字,灰溜溜地帶人離開了。
他回去後,自然是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了蘇婉晴“妨礙公務”的行為。
蘇婉晴對此的回應,隻是隨意地攤了攤手。
那姿態,慵懶中透著一絲漫不經心。
喬雨歆是在去資料室的路上,聽到了周圍學員的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林淵那一拳,簡直像是要打穿整個學院的防禦係統。”
“太可怕了,張副導在他麵前,連一招都沒撐過去。”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
懷裡抱著的資料,險些滑落在地。
下午。
訓練樓的天台。
喬雨歆獨自站著,冰冷的風吹起她的發梢。
遠處,七號演武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獨自練拳。
沒有陪練。
沒有器械。
隻有他一個人,一拳一腳,帶著沉悶的破風聲。
汗水浸透了他黑色的訓練服,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喬雨歆的喉嚨有些發緊。
眼眶也有些酸澀。
她知道。
從那晚,她沒有選擇追上他,而是走向相反方向開始。
她就已經,再也站不到他身邊了。
那個位置,似乎從來不曾為任何人預留。
她終究還是想再試一次。
哪怕隻是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