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洲知道自己是掙不開溫檸那熊抱的了,也不再折騰。
他任由她每天晚上緊緊抱著他腰身,腦袋蹭進他懷裡,兩條小細腿也掛在他身上,整個人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孩,緊緊地窩在他懷裡睡著。
夜深人靜,外麵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雪。
雪花很快把窗欞染白,站在架子上的檬檬也在安靜地睡著。
室內溫暖,孟宴洲看著懷裡的人。
隨著室內溫度攀升,懷裡的女孩雙頰熱得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她眉頭緊皺,攥他胸前睡衣的手很緊,呼吸沉重,拂在他胸口,像條瘋長的藤蔓緊緊揪住他的心。
“不要……小叔……”
“孟宴洲,不要走……求你,不要離開我……”
溫檸像是做了噩夢,緊皺的秀眉皺得更深了。
她雙眼閉著,神色卻又急又慌,嘴裡一直呢喃著“不要,小叔……不要”。
孟宴洲神色一緊,雙手握住她肩膀試圖把她搖醒:“檸檸,醒醒?”
可溫檸像是陷入自己的夢魘絕望中,嘴裡一直喊著他名字,一直緊緊抓著他衣服。
她眼角滑下淚水,像把刀子狠狠紮進孟宴洲心裡。
他直接把溫檸抱進懷裡,下頜抵在她發頂,寬大手掌沿著她後脊骨往下撫,試圖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彆怕,小叔在這兒。”
“小叔不走,小叔再也不走了。”
男人的聲音輕輕回蕩在耳邊,夢魘抽離,溫檸情緒慢慢平穩下來。
她感覺到了熱,睡眼睜開一條縫隙,像是清醒又像是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蹭著他胸口,迷迷糊糊地問:“小叔……你回來了是不是,以後……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孟宴洲深呼吸,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不走了,檸檸,小叔答應你,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許是得到這個承諾,溫檸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很快又沉沉地睡過去。
自從他回來,溫檸每天都會來跟他睡覺。
這些天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孟宴洲心疼得不行,卻又沒有辦法,隻能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像她小時候發燒難受時的那樣,掌心順著她後背輕輕撫著,讓她安心地睡過去。
可今晚是她第一次囈語,神色焦急慌亂地一遍遍求他不要走。
他的死給她帶來了太多創傷,導致現在即使做噩夢都有了應激反應。
薑聲聲的話在耳邊響起。
那時他聽完薑聲聲說的那些事後,他眼眶發熱,垂眼看著手裡那瓶抗抑鬱的藥。
“我不知道這三年她過得這麼不好……”
當年他提分手,原以為她已經恨他,厭惡他,即使他死去,她也隻會傷心一陣子。
沒想到她會痛苦到絕望,絕望到想自殺。
此時,懷裡的人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孟宴洲低眼看著她,借著那昏暗的光線,看到女孩睡得安穩祥和。
“對不起……”孟宴洲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因為我的死,讓你痛苦了這麼多年……”
翌日。
溫檸醒來。
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後發現外麵的天已經大白。
她嚇得立馬坐起,打開手機一看,才意識到今天是星期日,她可以休息一天。
溫檸鬆了口氣,剛想把手機一扔再賴會兒床,腰肢突然覆上一隻手。
下一秒,那隻手把她腰往後一勾,溫檸重新躺回床上。
孟宴洲那張英俊的臉就出現在她眼前。
他側躺在她身側,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勾起她額前的長發抵在自己鼻子下。
嗅了嗅,他勾唇:“很香。”
一大早就來勾引人是吧?
溫檸把他推開些,“你怎麼在這兒?”
“睡懵了?”
“?”
“不是你說的,我每天得給你陪睡,直到你厭煩的那一天。”
“我說過嗎?”
“沒說過?”
溫檸仔細回想了下。
真沒有!
最多隻是她黏著他,每天晚上跑來他房間霸占他的床、他的被子和他的人而已。
哪有陪睡一說!
“孟宴洲,你彆把我們的關係說得這麼肮臟!”溫檸嘟起小嘴,不滿,“更何況,我沒有說過這種話,是你栽贓陷害!”
“是嗎?那可能是你做夢說的吧。”
“我做夢說夢話?”
“昨晚你就說了,不記得了?”
溫檸仔細回想。
昨晚夢裡的些畫麵零零散散地閃現在腦海,大多是當年那艘輪船爆炸時的畫麵。
炸彈把輪船炸成粉碎,孟宴洲全身黑焦的身體被海水泡腫脹的畫麵曆曆在目。
大火肆虐,那些畫麵像夢魘一樣死死地纏住她,讓她這三年裡的每個夜晚都不得安寧。
昨晚確實做噩夢了,溫檸揉著腦袋,抬眼看他:“昨晚……我還說了什麼?”
孟宴洲勾了下她鼻子,勾唇笑:“你還說,讓我不要走,不要離開你。”
像是她說的話。
“還有嗎?”
“還問我是不是回來了,以後就再也不走了。”
溫檸心頭一緊:“你……”
“昨晚你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見,”他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這個承諾,小叔想重新再跟你說一遍。”
溫檸突然緊張起來,呼吸都屏住了。
孟宴洲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語氣鄭重。
“溫檸,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再與你分開。”
今天溫檸難得休息,孟宴洲打算跟溫檸去看電影。
美其名曰就是,他現在是在追求她的階段。
追人第一步,送花看電影。
溫檸失笑,雙手環胸:“你不會在網上查找攻略了吧?”
記憶裡,孟宴洲身邊沒有出現過一個女人,活得清心寡欲,跟個和尚似的。
難怪之前張臨說他在醫院被人懷疑喜歡男人。
孟宴洲臉色有些尷尬,把臉撇向一邊:“不是。”
嗬,老男人的死傲嬌。
不戳穿也罷。
“行,那我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在這兒等我。”
說著轉身跑回自己房間。
孟宴洲看著她身影,提醒她:“路滑小心點,彆摔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就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孟宴洲,你為了她真的連命都不要了。”